小說博覽 288 道法自然——量天手 文 / 十三滴水

    對於地底之人的離去，駱北辰並不在意，只是朝盛凌波聳了聳肩，頗有無奈之色：「師命難違，也為我玄門大計，神州盛事，還請盛師妹見諒！」說罷，轉頭看向採藥，笑道：「鬼手採藥是，久仰大名，想來道兄也不會束手就縛，那就對不住了！」

    說話間，身形一晃，腳踩七星，七步成罡，每一步都跨越七十丈距離，如同瞬間移動，仔細一看，這罡步落點如一個勺子，勺子柄是駱北辰罡步的起始點，組成勺子的四步恰好把採藥圈在其中，正是北斗七星。

    錚——

    『七星劍』出鞘，劍刃如霜如雪，其上排布七點寒星，駱北辰面色肅穆，右手持劍，長劍豎胸，劍柄朝下，劍尖朝上，直指北方天際，左手成劍指，由下往上貼著劍鋒一抹，七點星光直射天際。

    這些事情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罡步——拔劍——施法，流暢自如，瞬息而成。

    剎那間，整個天空似乎都暗了下來，就在此時，駱北辰倒踩七星而返，每一步落下，口中喝叱一咒，每一字咒音出口，北方天際就有一道星光垂下，濃郁璀璨，粗如斗。

    一連七道星光連天接地，匹練一般破開雲層，落在採藥周圍，如同一個牢籠，勺子柄恰好掌握在駱北辰的手中，七條星光遊走變化，簡單直接，但北斗主殺、主死，粗如斗大的星辰光柱閃爍著點點細碎星芒，似乎有摧毀萬物的威能，讓採藥不敢妄動，頓時被封鎖在其中。

    「北斗七星封魔陣！」

    盛凌波舉頭遙望，恍然大悟道：「最初進入這處洞天，我就看到這方天地的周圍有『三百六十五顆星辰』在運轉不息，原來，就是傳說中的『周天星辰大陣』，怪不得你能借用這裡的天地之力。可笑大家站在星辰上還不自知，都以為只是度人之物，看來你這趟沒有白來。我卻還要湊齊本門羅天祖師畫像，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百花殺陣』必定是祖師畫像中的裙角白花所化，這空空兒道人著實可惡。盜走祖師畫像已是猥褻，卻還敢把畫像拆散！」盛凌波說話間，一臉羞惱。

    駱北辰聞言，同樣也有點汗顏，連忙轉移話題道：「封魔者。瘋魔也！紫薇掌教來時曾有囑咐，不可大意！」

    抬頭看向一臉不屑的採藥，不由微微一笑，成胸在竹的道：「我知道兄劍陣厲害，即便我以本門『北斗真訣』踏罡步鬥，解了這方天地中『周天星辰大陣』的部分封禁，使得北方七星能為我所用，但道兄劍術厲害。『列缺劍式』更被列缺子吹噓為旁門第一殺劍。天下第一快劍，雖然天下人不敢苟同，但這門劍術每參透一式，劍術變化就快一分卻是事實，以如此快劍布開劍陣，以陣解陣之下。我這『北斗七星封魔陣』困不了你一時三刻，但是……」

    駱北辰伸手一指符佩座下小鼎。接著笑道：「極道劍宗土脈的『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鼎』內中孕育『無上菩提金霞禪光』，禪光又暗藏元磁妙用。為天下金屬性飛劍剋星，你那一套劍丸為太白精金煉製，也在克制範圍之內，明禪師弟雖然道行不高，運用不精，但憑借後天修為能與你劍陣纏鬥七日，想來你也知道厲害，牽制你的劍陣綽綽有餘，在此干擾之下，敢問道兄還如何以陣解陣？逃出生天？」

    「還是束手就縛，我這法陣一經發動，你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但我駱某不想如此，畢竟你我無冤無仇，若非師門有令，我駱北辰也很想與道兄這樣的東海之秀做朋友。」

    駱北辰說話間，朝著符佩使了個眼色，符佩瞭然，護身金霞裹體，鑽入座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之內，隨後小鼎虛空一晃，唰的消失不見，卻是直接遁入了地底，這也是『無上菩提金霞禪光』的妙用之一。

    「倒是長了不少見識，不愧玄門正宗出身！」

    採藥對符佩的離去看也不看，很是不在意一笑：「看在你告訴我這麼多秘辛的份上，我也實話告訴你，我腳底下這套劍丸，只是我初初修成，用來練手用的，即便被人毀了，用不了百日功夫，我也可以重新煉出來，這裡靈藥遍地都是，洗煉劍丸更是容易，總之，外物而已，你若是真以為我沒了這套劍丸就要任人宰割，那就大錯特錯了！」

    駱北辰啞然失笑：「鬼手嘛！誰不知道列缺子一脈的看家神通乃是一門擒拿法』，只是列缺子在悟出列缺劍式之後，這門擒拿法才很少用罷了。我早就為你準備好了，高真小姐的『量天手』乃是名符其實的『天下第一』擒拿手，正是擒殺你的主力！」

    採藥此刻才知道，那量天劍派的小童竟然是一女童，扭頭看去，感覺頓時就不一樣了。

    高真見採藥看來，頓時送上迷人笑容，雙頰浮現兩個淺淺酒窩，但是看著採藥眼底的疑惑，頓時嘴唇一抿，朝上一撅，鼻子裡哼了一聲，甩了甩頭上雙髻，：「不知道了，哼，諒你個海外蠻夷也不知道，本門道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量天手』作為本門道——天——地——人，宇宙四大之一，那什麼『天下第一』根本不足以形容……其萬一！」說著，伸出兩個小指頭比劃比劃，一臉不屑。

    採藥不知道她那手勢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也賴得理會，扭頭看向駱北辰與盛凌波：「極道劍宗追求『五行極變』，通天劍派以『太極為基，四象為同』作根本，量天劍派道法宗旨為『道法自然』，那麼，你周天劍派與羅天劍派呢？」

    「周天萬象！」

    「包羅萬有！」

    兩人同時出口，說完對視一眼，被困在『北斗七星封魔陣』中的採藥卻是大長見識，拊掌大笑：「果然不愧玄門正宗，神州大派，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吶！」話音一頓，面色轉冷：「就是不知你們得了幾分真傳！」

    說罷，右手負背，左手一抬，五指頭分別浮現一點漆黑，五個漆黑小點略一旋轉，旋成五個漆黑漩渦，黑的毫無光澤，彷彿能吞噬所有光線。

    「這勞什子北斗破陣困我不住，換個新的來——五獄輪迴！」

    五道漩渦旋轉不息，脫離五指，分別落向圍在身周的五條連天接地的星辰光柱，剎那間，天地再次一暗，五道漩渦竟然把五條星光由下往上吞噬其中，慢慢抬離地面，朝著天上浮去，眨眼上升十丈。

    在駱北辰與盛凌波看來，五道漩渦急速旋轉，越來越大，彷彿五張虛空巨口，把五條天上垂下的星光吞吃了進去，而且，還在貪婪的朝著星光的根源吞去。

    盛凌波吃驚道：「這是什麼道法？列缺子一脈還有這手法門，從來沒聽說過！」

    「難道是列缺子一脈第一道法，『五獄輪迴漩渦』？」

    駱北辰見識不淺，『五獄輪迴漩渦』作為列缺子一脈第一道法，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門，只為不戰而屈人之兵，非到萬不得已而不用，『五獄輪迴漩渦』若是施展出來，乃是五道漩渦同時旋轉，然後旋璇成一片，吞噬天地間所有元氣，越旋越強，到時候，連施法者都控制不住，能把自身都葬送進去。

    採藥此刻施展的雖然是『煉獄無極旋』，但卻已經加入了『五獄輪迴漩渦』那種不顧一切、瘋狂旋璇的妙理，與真正的『五獄輪迴漩渦』不同的是，他此刻施展出來的五道漩渦並沒有旋璇成一片，而是一分為五，各自運轉。

    當然，若是還不能破了這接天連地而生生不息的『北斗七星封魔陣』，採藥也不會吝惜，畢竟，他此刻面對的乃是神州五大道門後起之秀，採藥今時今日處境，早已經決定了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匹夫心性。

    「封魔，瘋魔！原來如此，喪心病狂至此，決不能留！」

    駱北辰手腕一翻，『七星劍』星芒吞吐，直接刺破腳板，插入足下『北斗七星封魔陣』的起始點，鮮血頓時侵染劍身，『七星劍』變作血色，而天際垂下的星光更甚，直接把『五獄輪迴』壓入在地面。

    「我此刻與『北斗七星封魔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採藥道兄此刻與我的情況必然也是一般無二，凌波師妹，高真師妹，拜託你們了！『七星封魔陣』防內不防外，此人不除，若被列缺子引導之下，可能重演當年之舉，壞我玄門千秋萬世之大功德。」

    駱北辰雙目暴睜，眼神中一股濃濃的堅毅與執著讓人膽寒。

    「量天測地指！」

    高真小臉一凝，原本的笑顏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是莊嚴肅穆，額頭劉海隨風飄動，白嫩嫩的右手輕輕抬起，拳頭一捏，僅留小指慢慢點下。

    隨著高真小指的點下，穹天之上，轟隆隆巨震傳來，一根白瓷般的擎天巨柱破開烏雲，其長不知裡，其粗不能測，玉柱上紋理處處，似乎符紋，又像指紋，還像尺寸文痕，朝著採藥所在直直的撞了下來。

    與之同時，盛凌波古劍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