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71 太白殺劍 文 / 十三滴水

    寒潭之下，一面清白晶瑩門戶屹立水中，九十於丈高，寬三十丈有餘，白金色的光芒奪目閃耀，讓人心生無限震撼，因為，這是純粹的太白精金凝練的門戶。

    此處，正是青靈島亂石礁附近，地下迷宮之中，乾坤須彌洞之內，寒潭之下——

    寒潭之水深有千丈，直通海底，越往下，潭水越寒、越黑，壓力越大，凍徹骨髓一般，偏偏伸手不見五指，白金門戶屹立一方，白金色的清光照亮里許方圓，金水相生，冰冷、肅殺……

    採藥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慢慢開眼睛，一邊運功驅寒，護持肉身，抗住潭水擠壓大力，一邊打量四周……

    聶先天的手段讓他心驚膽戰之餘，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奈，他原本只是單純的想要報答五鬼散人的養育之恩，卻不想反而弄巧成拙。五鬼散人若有任何差池，他採藥就是罪魁禍首。

    被人如此算計，讓採藥直欲發瘋，似乎自以為得計的每一步，都在別人意料之中，甚至算計之中，就想是別人鋪好了路讓你走，條條大路直通本源，不管你選擇那一條路，到最後都是一個結果。

    他並不怕與人戰鬥，他自從下山以來，經歷的生死搏殺數不勝數，他並不懼怕這些，他享受這樣的感覺，他喜歡變數，他甚至敢單人孤膽阻攔幽冥島後起之秀，即便是發現這些人裡有練氣士存在，他也敢孤身迎敵。最後借助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踏入先天，進階煉氣化神。

    他之所以享受這種感覺，那是建立在他擁有還手之力，有應變之計。在那種生死一線的關頭，他可以把全身內外的力量與智慧都爆發出來，進而激發潛力，獲得新生，如同脫胎換骨一般的爽快，釋放的快感，強大的快感，所以他享受這種感覺。他不是變態。他不喜歡毫無還手之力的被虐。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孬種，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但此刻，他逃入了這座乾坤須彌洞。落荒而逃一般，一如五鬼散人的一敗塗地。

    上古練氣士洞府雖然蘊含著重重危險，但起碼還有變數，有生死，對他來說。這裡是安全的，也是自由的。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退避才是唯一的出路，他不想再被人算計利用。用來對付五鬼散人。

    即便是他不走，他似乎也幫不了五鬼散人。只要有聶先天在，他似乎只能是越幫越忙。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

    古人有句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只有跳出棋盤，成為旁觀者，才能把局面看的更通透。

    冰冷的潭水徹骨生寒，也讓採藥冷靜下來，雖然起初一頭扎入乾坤須彌洞，是存了一些逃避的心思，但此刻細細想來，又覺這似乎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靜看局面發展，伺機而動。

    ——

    寒潭下空無一人，白金門戶屹立一方，嶄新完璧，毫無刻痕。

    雙手一劃，刀訣起處，八條熔金化鐵般火焰刀芒旋轉成環，如刀輪一般犀利，嗖的斬在白金門戶上面，白金門戶似乎被融化了，現出一條印痕，但卻只有頭髮絲深淺，凝神細看，頓時發現，這潭底金水相生，剛剛才斬出的印痕眨眼間便消失不見，完整如初。

    伏魔刀訣以『大日火焰刀』為本，借助外物修成，威力極強，不僅犀利，兼且蘊含了熔金化鐵般的高溫，即便是玄鐵刀兵，也能一削就斷，正是金屬性法器的剋星，先天宮明軒以此法門，號稱先天宮後天殺伐第一人。

    明軒的丙火刀訣與採藥伏魔刀訣雖然修煉路子不同，但威力卻也大同小異，不相伯仲，所以採藥才能夠以此硬抗幽冥島練氣士公孫紅。

    而且採藥此刻煉氣化神，陰神凝練，馭駕的刀芒威力更大，竟然只能在白金門戶上開出這麼一條印痕，由此可知這太白精金的純粹，若是煉成飛劍，根本無需劍訣洗煉就能發揮出大威力。

    「先天宮二長老的『天行劍氣』應該能夠斬開，若是十餘道劍氣合一，開出一個大口子不是難事，先前進來的人恐怕都是這麼進去的。」

    玄門劍氣，劍意越純，劍氣愈強，無有窮盡，一道劍氣雖然開不出這麼大個口子，但若是十餘道合一，切開這未經練氣士祭煉過的太白精金，自然不是難事。

    而三十七散人一方，既然知道這裡有這麼一座太白精金攔路，進來的門人自然也準備了可以破門而入的手段。

    採藥冷笑一聲，他本身只有陰神修為，即便劍意再強，也有其極限，況且修煉劍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修為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提升的。

    若想短時間內抗衡先天宮三大長老之流，只能是別走旁門，衍化出六十四道劍氣不斷凝練，凝練，再凝練，逐漸吸收這面白金門戶中隱藏的太白金氣煉成六十四口太白殺劍，專事殺伐，到時候，即便是聶先天，也未嘗不能讓他付出代價。

    若是沒有這面太白精金門戶，採藥若想把六十四道劍氣凝虛為實，即便如今進入化神之境，即便可以戊土生金，即便不間斷的採集西方金氣，內外加起來恐怕也要百年苦功，有這百年功夫，劍意早已通透，隨手發出的劍氣就有這飛劍的威力了。

    但此刻有了這面太白精金門戶，以劍訣採取吸收，用不了多久，六十四口飛劍就能練成。

    採藥雙手一伸，直接按在太白精金門戶上面，出開始還沒什麼，但隨著先天一氣劍訣運起，一絲絲肅殺、冰冷的凌厲之氣沿著經脈貫入體內，頓時感覺經脈如被萬千小刀亂絞亂切一半，頃刻間便受了內傷，急忙運轉戊土生金之法，金氣頓時變的溫馴了不少，雖然經脈痛如刀割，但也算是可以正常吸收了。只是，每次吸收的份量極少，若是加大採取力度，必然傷身。

    「這樣下去不少辦法，而且，一口劍還沒煉成，肉身就得報廢了！」

    五鬼散人傳下來的那兩塊太白精金乃是五鬼散人昔日『鬼靈劍』所化，早已被祭煉圓融的，所以才能被採藥隨手化入兩道劍氣之中，雖然還沒煉成飛劍，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這裡的太白精金卻是冰涼肅殺到了極點，採藥心中一動，退後回來，劍訣暗運，背後飛起六十四道白金劍光，如匹練般凌空一折，運劍成絲，凝成六十四道白金色劍絲，齊齊刺向門戶，竟然嗖嗖沒入其中。

    這門戶雖然是太白精金，但卻並未進過練氣士精心祭煉，對同為金屬性的劍氣，竟然毫不排斥，反而有點水乃交融的意思。

    劍絲一穿而入，行了半尺有餘，終究是凝滯下來，這劍氣乃戊土真氣所化，採藥心念一動，劍絲便凝成劍丸，劍氣內斂，不僅有溫養劍氣的功效，而且隨著劍丸運轉，絲絲縷縷的太白金氣不斷湧入，如同萬流歸宗……

    「好傢伙！」

    採藥連忙盤膝端坐，凝神穩固劍丸，卻是劍丸有點承受不住金氣的湧入，差點爆散開來。

    片刻之後，眉心清光一閃，陰神出竅，以戊土真氣化出來的陰神成明黃色，依舊是眉心一輪太極，只是列缺鉤卻沒祭出來。

    「戊土生金，通神護法！」

    明黃色的陰神忽然被白金色光芒包裹，逐漸凝結，修成一身虛幻不實的白金色戰甲，戰甲上的細鱗如同金鱗棍上面的細鱗一般，精緻細密，十分好看。

    「難道聶先天已經把陣圖抽走了？」

    採藥忽然一驚，卻是感應到異常動靜，似乎所有人都進入了寒潭，聲勢大的可以。

    整個陰神突然化作一道長虹，把肉身包裹起來，合身化作一團白金色光團飛起，直接擠入太白精金門戶之中，慢慢消失不見。

    採藥剛剛消失，一條人影飛遁而下，竟然是朱雀綾，對屹立眼前的白金色門戶視若未見，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腳步越來越重，將要撞上的時候，身周彭的一聲冒出一圈火焰，絲絲縷縷的小火苗如同一條條鋒利小刀，白金色門戶迅速被融化出一個人形洞口，恍如蓄勢一擊，朱雀綾一掠而過。

    洞口迅速合攏，如同水銀流過，瞬間完好如初，只是，原本高有九十丈的的門戶明顯縮小了幾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朱雀綾順手挖走了一大塊。

    「未經祭煉的天材地寶，畢竟還是材料，不是法器！」

    一條條人影下餃子般的落下，正是三十七散人一流，見得眼前高大的白金色門戶，頓時人人震撼。

    玄鐵道人說話間，大袖一揮，一縷清洌洌刀光脫手而出，刀光凝聚刀鋒一點，在門戶上緩緩畫了個圈，畫的很慢，似乎極為艱難，等到圓圈畫完，玄鐵道人閃電般伸手一抓，一條斗大的圓柱形太白精金頓時脫離而出，被玄鐵道人收攏起來。

    門戶上頓時出現一個圓形大缺口，其後的楊修把手一指，一朵朵金菊在缺口上不斷綻放，似乎無有窮盡，花開花謝不斷，頓時把洞口撐住。

    「先天宮恐怕不懷好意，拿我等做槍使，諸位一定要當心，也切莫貪圖眼前，趕緊進入，我撐不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