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64 馭魂幡 文 / 十三滴水

    264馭魂幡

    乾坤須彌洞位於青靈島亂石礁附近，入口有一處『咫尺天涯囊中縮影真幻小陣』。

    要想進入這處上古練氣士洞府，必須要經過這處洞口法陣的考驗，而入陣之人，又必須要在法陣營造出來的幻境中打敗自己的心魔幻象才能過關，兼且入陣之人每出一招，或者每每使用出來一種神通法術，這法陣也能保留下來，給心魔幻象學了去，用來對付入陣之人。

    而若是與人同行入陣，入陣之人不僅要打敗自己的心魔幻象，還要打敗與之同行人的心魔幻象……

    採藥當年第一次入陣的時候，與鐵錚、淳於薇、明軒同行，加上自己的幻象，一共鬥了四場才算通關，不過第二次入陣的時候卻是暢通無阻，由此看來，這個考驗對於同一個人來說，應當只能發揮一次作用。

    其實嚴格說來，這種考驗未嘗不是一種機緣，可以讓修行者對於本身所學更多一份感悟，而機緣卻只有一次，機緣的背後卻也伴隨著危機。

    法陣是死的，人是活的。

    對於第一次入陣的人來說，他只要不是太笨，通過這處『咫尺天涯囊中縮影真幻小陣』只是時間問題，危險就出現在這時間之上，沉浸在幻境中的人對於外界之事是毫無感覺的，這個時候，若是有人乘機偷襲暗算，即便是練氣高人，也有可能喪生在三歲小兒之手。

    「你我兩家遲早是要做過一場，我觀你先天宮後起之秀甚多，而我三十七散人一脈傳人也不遑多讓，不如藉著這門法陣先讓後輩弟子試試手，讓我等旁門左道見識見識你先天宮玄門正宗的高明手段。」

    此時的地下迷宮，聚集了一百餘人，分成兩方陣營對持，氣氛劍拔弩張，其中一方一色的青布道袍，正是先天宮眾人，以三大內門長老為首，八大首座與六十四弟子一個不缺，包括已經進去過一次的莊不易與明軒，不過，這兩人也只是進去過一次而已，並不知道幻境對於一個人來說，只有一次效果，第二次進去以後是暢通無阻的。

    另一方卻是以五鬼散人、玄鐵道人，還有一個中年儒生為首，卻是三絕先生楊修，一共五十餘人的樣子，男女老幼不等，俗道皆有，美醜不一，怎麼看都像是烏合之眾，不過，卻也自有其威懾之處。

    玄鐵道人金鐵摩擦般的刺耳聲音，對於先天宮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弟子而言，聽來著實滲的慌，心中更堅定了師門長輩口中邪魔外道的言論。

    某個底輩弟子甚至受不了刺激，蹭的一聲響，法劍出鞘一半，這一舉動，引來的玄鐵道人身後十數人的嘲笑，劍拔弩張氣氛卻也鬆弛下來。

    「玄鐵道友如何打算，不妨說來聽聽。」先天宮大長老不動聲色，雙方原本早已達成協議，在乾坤須彌洞內一決勝負，此刻卻是在商討誰先誰後的入陣問題了。

    這次換了五鬼散人答話，似乎已經是商量過的，五鬼散人指了指前方的『咫尺天涯囊中縮影真幻小陣』，陰笑道：「這陣法的妙用想來你也知道，就是與自己的幻象鬥法，勝者過關。竊以為，你我雙方各自派出一名弟子，同時入陣，勝負各安天命，生死不論，依次往後，你看如何？」

    先天宮二長老冷笑道：「怕你不成，但必須先把你們那些徒子徒孫撤出來，否則，若是本門弟子入陣之後，被一些見不得人的阿貓阿狗咬上兩口，豈不是噁心的很！」

    五鬼散人一臉不樂意、不爽快，但還是勉強點頭：「也……不是不行。」

    其他人也未反對，只是一陣陣陰森冷笑卻讓先天宮一夥有點膽寒，總覺得其中陰謀重重，不對勁的很。

    緊接著，鐵錚、志不窮、楊錦、淳於薇、斷水流、杜小家等四十多名年輕人先後步出洞口，各自回歸到自家師父身後，看起來自信滿滿，尤其是志不窮，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滑稽模樣，直到被不見尾老叫花狠狠瞪了一眼，方才把腦袋低垂下去。

    看著這些人勝券在握的自信模樣，先天宮眾人都把目光投向大長老，大長老沉默半晌，笑著道：「本門也有數位弟子進過此陣，此陣盡得我玄門囊中縮影之妙，咫尺之地，卻有天涯之遠，內中自有乾坤，景象亦真亦假，」大長老說到此處，話音頓了頓，繼續道：「假作真來真亦假，斬了旁人還斬我。此乃本門掌教真人偈語。本門掌教真人推測，此乃古陣，與本門大有緣法……」

    「屁個緣法，小混球你少跟我來著一套！」五鬼散人跳腳大罵，卻是他的歲數比先天宮大長老還要來的高一些，繼而氣勢洶洶的戳指問道：「這是什麼陣？何時所布？誰人洞府？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道爺今日跟你沒完！」

    「五鬼道友不必套我話，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大長老面色一正，繼續說道：「老朽以為，『生死不論』太過，老一輩的恩恩怨怨何必要強加在一群孩子身後！」

    玄鐵道人問道：「那你以為如何？」

    大長老笑道：「各出一人，同時進陣，先入者留下，後入者退出，諸位以為如何？」

    五鬼散人冷笑道：「咱們是來解決恩怨的，不是來與你比划拳腳的！」

    就在採藥練劍的日子以來，三十七散人一邊與先天宮一方扯皮，拖延時間，一邊糾結門下弟子試煉此陣。此時此刻，三十七散人一脈的門下，大多都已經試煉過了，那麼，此陣對他們來說，就是形同虛設，暢行無阻。

    而先天宮只有兩人入過此陣，其他人一旦入陣，就會陷入真假幻境之中，對於外界的攻擊毫無還手之能，若是中了五鬼散人的詭計，先天宮門下弟子必然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所以五鬼散人等勝券在握，打算先折了先天宮大半後起之秀再說，誰知大長老卻不上當，或者說是慈悲為懷，表面看來是給雙方門下都留了一線生機，其實卻是保全了自家門下。

    所謂與人方便，就是與自己方便。同理，與人活路，也是與自己活路。大長老顯然深明此理，因此，首先立於不敗之地。任你五鬼散人其奸似鬼，也鑽不破這個邪不勝正的道理。

    「老一輩的恩怨又何必強加在後一輩的身上！這話在理！」

    從未出生的中年儒生開口了，點頭道：「勝者入，敗者出，出則退守門戶，年內不得擅入，還要阻止別家闖入，防範外人插手，另外，你我兩家若有任何弟子淡薄於此，也可自動退出，不過，我輩修行機緣為先，我三十七散人一脈，該來的都來了！」

    先天宮三長老頷首道：「我先天宮弟子人人如龍，個個自強不息，也非膿包軟蛋，那就開始吧！」三長老這話一落，先天宮士氣頓時一振。

    五鬼散人瞄了眼三長老的臉蛋，又掃了眼那美好的腰肢，猥瑣的笑道：「好像變粗了些，不過，更有味道了！」

    「你什麼嗜好？」旁邊的不見尾咳了一聲，指了指先天宮門下一女弟子：「我到覺得那小姑娘不錯，你覺的她還是完璧之身不？」

    五鬼散人不屑一顧：「沒眼光，天生尤物你知道是什麼嗎？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的就是這位三長老！」

    「你怎麼知道？我看他長的還沒淳於妹子好看。」老叫花不恥下問。

    五鬼散人煞有介事，招手道：「附耳過來！」淳於夫人吃吃直笑，湊上前去擰了五鬼散人一把，叉腰嗔道：「是不是背著老娘去偷野食了？」

    幾人嘀嘀咕咕，聲音不小，三十七散人這邊傳出一陣陣淫笑，卻把先天宮門下差點氣炸了肺。

    「無恥之尤！」一個青年道士怒髮衝冠，氣隨意動，背後錚的彈出半尺寒光，單手劍訣一引，長劍飛落手中，頃刻間紫芒大作，一柄玄鐵煉成的利劍頓時變作純粹的紫色。

    此人也是六十四傑之一，御劍術雖然初學，但只需劍訣一引，就能把背後長劍招到手中，而不需要探手去拔，離真正的馭劍百步也不算太遠了。

    不過，有人比他更先沉不住氣，莊不易修為得來太快，心性不到，早在這之前，翔金劍就已經化作一道金光斬出，直取五鬼散人，他雖然沒有學過正宗御劍術，但卻走的鬼神之道，此刻已能馭劍百步。

    三大長老並未阻止，五鬼散人也沒理會，但五鬼散人身後卻有一少年跳了出來，揮手抖開一面長幡，使開一路武學把金光截住，這面長幡幡面漆黑如墨，彷彿麻布製成，幡桿非金非木，劍光斬在上面，叮叮作響。

    少年的武學也是極為詭異，以幡桿做仗，使劍招，幡布獵獵鼓蕩，變化卻是擒拿路子，不僅把自身護的風雨不透，兼且攻守兼備，莊不易竟然攻不進去，甚至有好幾次，飛劍差點被長幡捲走。

    一幡一劍，斗的甚是精彩，不過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人技法粗淺，一個劍術奇差，一個靠詭取勝，修道時間絕不會太長，根基也是華而不實，欠缺鞏固，而且，兩個人都是靠著外物在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