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261 凝水顯形 文 / 十三滴水

    261凝水顯形

    採藥下了大殺心而來，豈會與別人客套，出手就是最強手段，左手一抓，一記五陰大擒拿擒住上官雪的『碎骨斷魂鉤』，繼而手心冒出一圈漆黑色氣旋，氣旋急速旋轉中，把碎骨斷魂鉤死死束縛。

    就在此時，採藥藏在袖中的列缺雙鉤同時飛起，雪亮短鉤與三尺劍鉤一個交叉，一聲金玉交擊之聲傳來，碎骨斷魂鉤頓時被剪成兩段，不管是時機的把我還是出鉤的正確性無不恰到好處。

    眼見骨鉤的斷口處飛出兩股白氣，採藥心念微動，內功激發，煉獄無極旋急速旋轉，一股龐大而霸道的吸力頓時把這兩股白氣吸入手中。

    除去丹田五獄輪迴之外，採藥左手同樣由一座五獄輪迴，五個輪迴符文化出來的漆黑小漩渦恰好位於左手五指五個竅穴之中，隨著這兩股白氣的湧入，五個小漩渦急速旋轉，把白氣拉扯絞散……吸入其中轉了兩轉，採藥左手五條指甲頓時暴漲一寸，晶瑩堅白，彷彿五柄飛劍一般。

    這等變故讓採藥哈哈大笑，他體內禍患無窮，也不怕這樣有什麼大的後患，手一指，列缺雙鉤左右一分，分別斬向白骨長橋與血色長綾上的幽冥島諸人。

    「諸位師弟妹勿慌，看我破他飛鉤！雙頭靈蛇劍！」公孫紅雙手一拉，左右雙袖各自吐出一條血色靈蛇，轉眼化作兩道劍光一左一右迎上雙鉤——

    這雙頭靈蛇劍可分可合，乃是化血神君抽取海底兩條即將化蛟的雄雌異蛇的蛇筋與精血祭煉而成的法器，以本身真氣催發，變化無窮，極為神妙，化血神君功力精深之後，自覺對自己作用已然不大，就賜給了座下大弟子公孫紅，被公孫紅視為平生第一利器。

    採藥的列缺雙鉤與雙頭靈蛇劍剛剛接觸的時候，就感覺對方運劍之術老辣，劍光變化間後勁十足，列缺雙鉤略有不敵，被雙頭靈蛇劍逼的節節敗退，直至雙鉤光芒逐漸暗淡，採藥方知不妥，打算收回來的時候，卻見雙頭靈蛇劍驀然由劍化蛇，一個詭異扭曲，頓時把自己雙鉤纏了個結結實實。

    「好劍！」採藥讚了一聲，毫不慌張，雙手一錯，掌刀迸發，一瞬間斬出數百道白熾熾的火焰刀芒，正是借助坎離果中的火靈之氣，以旁門手段速成的『大日伏魔刀』！

    數百道犀利迅捷的火焰刀芒分成兩股，前仆後繼斬在雙頭靈蛇劍上面，公孫紅附在劍上的真氣頓時被熔金化鐵的刀芒連續斬散，雙頭靈蛇劍上面的血光一消，還了原形，兩條靈蛇不由自主合在一處，變成一柄二尺餘長的雙頭蛇形血劍，彷彿雙蛇交尾，雙頭做劍尖，蛇信分叉，看起來滲人的很。

    公孫紅對劍術本不擅長，全靠先天真氣取捨，見對方刀芒厲害，連忙把雙頭劍收回，屈指彈出一朵血焰，眨眼爆成一片血海，把刀芒消去，卻是她本命神通『如意血焰』，攻防一體，極為了得。

    「扒下面具來讓人家瞧瞧，若是長的湊合，人家讓你風流的死！」

    公孫紅羞澀一笑，手上卻不含糊，素袖一揮，空中還未消失的血海，頓時化成一片畝許血焰朝著採藥兜頭蓋臉壓了上來。

    剛剛還是波濤洶湧般的血海眨眼化作熱浪滾滾的血焰，採藥終於確定了這人練氣士的身份，道家修行要想進軍先天，必須初窺陰陽變化，如此才能衝破號稱陰陽玄關的任督二脈，化血神君是個道人，門下弟子自然也走道家的路子。

    公孫紅這如意血焰並非真正的水火，而是化血真氣的陰陽變化，也是這門神通中『如意』兩字的由來。

    「扒下衣裙給道爺瞅瞅，看你夠不夠格！」

    採藥手刀迸發，漫天火焰刀芒斬出，與血焰接觸，響起了轟轟爆鳴……

    冰雪屠靈劍的種子已經度給水靈，否則，用這門犀利手段來破這血焰正是恰好，採藥的冰雪屠靈劍與大日伏魔刀都是速成之物，乃是借助外物在丹田凝成法力種子，與本身道基風牛馬不相干，與明軒的丙火刀訣更是不一樣，明軒的丙火刀訣乃是純粹以本身道基為本苦修而來，刀訣每進步一分，內功就能凝練一分，道行就能精深一分。

    所以採藥這兩門手段只能算是外物，而明軒的刀訣卻屬於本命，區別就在於一個只能用來對敵，一個不僅能用來對敵，對修行更是有益，這也算是正宗與旁門的一種區別。

    原本採藥的五陰大擒拿也屬於外物，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已經融入道基之中，也是本命之屬，這也是旁門與正宗殊途同歸的道理。

    至於煉獄無極旋，原本就是本命之屬，修為越高，威力越大，不需要另外修習，只要知道具體的施展法門就行，對法門的理解，決定了威力的強弱，玄門正宗的神通法術幾乎都是這一類。

    世間神通法術多種多樣，唯有與道合一，才是真正出路，自古百家皆如是，無一例外。

    採藥邊退邊戰，一連劈出數千記刀芒，方才把這片血焰斬的粉碎，正覺練氣士不過如此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隨著公孫紅玉手一抓，被斬散的血焰重新凝聚，再次凝成一片畝許血焰朝著採藥壓來，聲勢更甚方纔，似乎更加凝練。

    「這丫頭是個菜鳥，這是拿我煉法呢！」

    採藥猛然醒悟，手一翻，丹田五獄輪迴與左手連成一體，五陰大擒拿化作前所未有一隻巨爪，朝著血焰一把抓下，誰知雙方接觸，血焰一分一合，竟然順著五陰大擒拿朝著採藥本人蔓延而來，唬得採藥手一甩，連忙把五陰大擒拿與自身切斷，知道對這人無可奈何，不由獰笑一聲，單手引氣成符，一指點出，一片水幕從水面上升起，把血焰略微擋了一擋，繼而引水繞體，沒入水中不見。

    ……

    「人呢？」

    公羊玉身後一人剛剛發出疑問，眼前一抹鉤光閃過，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線，一股血泉噴出，人頭飛落。

    公羊玉霍然轉身，以指代劍，一式奈何劍網灑出，劍氣咻咻，卻落了個空，不由駭然，聲色俱厲道：「無膽鼠輩，暗中傷人算什麼本事？」

    話未說完，身前一抹清風拂過，眼皮子底下又有一人被抹了脖子，直至此時，公孫紅的雙頭靈蛇劍方才飛來，凌空一閃，叮的一聲響，一條單手持鉤的人影被震了開去，卻是救下了一人。

    人影哈哈大笑：「世人盡皆誇大，所謂練氣士也不過如此，道爺今日殺一人玩玩！」

    話落，手中短鉤脫手，化作一道雪亮寒光繞身護體，足下一朵白浪湧起，直逼公孫紅而來，速度奇快，公孫紅秀美一皺，嗔道：「人家讓著你呢！」

    說話間，屈指連彈，一朵朵血焰在身前爆開，一片片血海瀰漫，層層疊疊，直有二十餘層，人影撲入其中，聲勢頓時一滯再滯，二十道血海還未闖過三道，便被困住，公孫紅手上不停，一臉二十四道血海布下，環流成河，最後雙手一壓——

    「二十四血河大陣，起！」

    條條血流交錯環繞，彷彿一個血色大球，隱約見得內中劍光閃動。

    公孫紅笑顏如花，雙手如蘭花般綻放，隨著手中法決變化，血河燃起熊熊血焰，越來越旺……

    公孫紅長出了口氣，打個稽首，羞澀笑道：「道兄與鬼有緣，人家成全你了，此乃燃血秘術，不出一時三刻便能燃盡肉身，化血為氣，增強我大陣威力，神魂煉成血魄，也算厲鬼之流，與我永結同心，當得風流二字！」

    周圍眾人驚若寒蟬，半點不敢出聲，似乎被血魄兩字給嚇到了，唯有公羊玉略一猶豫，他隱約感覺有點不對，二十四道血海，竟然沒闖過三道，這還是鬼手嗎？因此遲疑的道：「是否，太容易了些？」

    「功力消耗太多吧！」公孫紅不以為意，一聲尖銳爆喝猛然刺入耳鼓——

    「殺！」

    一道玄黑色劍虹起自身側，一掠數十丈，殺字出口，劍虹已至，音速一般驚艷，公孫紅護身真氣剛剛提起，便被一劍切開，嗤啦一聲，自腰部斷成兩截，就連公羊玉也被劍氣波及，斷去一臂。

    劍虹斂處，現出面色蒼白的採藥，身劍合一本就消耗功力，尤其是大戰良久，因此，籠罩面部的黑氣也被五獄輪迴吸入體內，現出本來面目，不過先天宮八法修為並未消耗多少。

    公羊玉看著自己的斷臂愣了半晌，忽然一聲慘叫，立掌如劍，一道白深深的劍氣虹橋直逼採藥立身之處，正是奈何九劍威力最大的一式奈何虹橋！

    其餘人等見得採藥面色蒼白，都非庸才，也聽說過後天修為身劍合一的後果，明白到採藥功力消耗貽盡，除了一個膽怯的逃跑之外，其餘十三人同時攻上。

    「找死！」

    採藥冷笑，週身金芒暴漲，一拳轟出，至大至剛——「破！」

    公羊玉的奈何虹橋被一拳擊散，沒等公羊玉再次出手，採藥戊土金剛力護體，手中刀訣陡然迸發，大日伏魔刀發揮到極致，只見得漫天刀芒灑出，一瞬間就有三人猝不及防下中招受傷，更有化血門下一人被熔金化鐵般的刀芒直接破開護身功力，嗤嗤作響聲中，一刀斃命，卻是灼熱火焰對化血邪功天生的克制作用，但採藥也被公羊玉一道劍氣破開護身功力，嗤的一聲穿過左肩……

    先天宮離火一脈本就以攻擊見長，『伏魔刀訣』依照大日火焰刀推演而成，法武合一，還有佛家大日印伏魔威力，四十八招刀法頃刻間使完，採藥固然大傷一處，小傷十餘，但化血一門卻是再損一人。

    「除了陰謀詭計，你鬼手還有什麼本事？」公羊玉目光陰毒，帶人圍住採藥，掌中劍氣噴吐，蓄勢待發，採藥身上的傷口大多是為他所留，此人劍氣之凝聚，採藥的護身功力根本擋不住，只能以攻代守，但其餘人的攻擊又不得不防，刀芒雖然犀利，但畢竟運用不純，導致現在渾身是傷的後果。

    「我鬼手的了得，又豈是你能揣測！」一次硬碰硬造成如此後果本在採藥意料之中，他此刻沒了雲紋法袍護體，與當日大有不同，受傷在所難免，若能把地坤一脈的《混元霸體》修至大成，與道法合一，如『大日火焰刀』修成『大日伏魔刀訣』一般法武合一，自然又有不同，不過採藥哪有那時間。

    暗中把僅有三十六枚的『暴雨梨花針』取出，打算清了這批人，去誅殺那個逃跑的，見過自己真面目的，豈能留下，即便她是上官雪也不行，採藥如今道行驚人，百丈之內任何動靜都逃不出他的耳目。

    而此時，公孫紅布下的二十四血河大陣沒了主人神念凝聚，正在慢慢散去，陣中現出一條尺許短鉤，在空中浮浮沉沉，卻不降下。

    公羊玉目光閃爍，忽然問道：「剛才那條人影是怎麼回事？」

    採藥含笑道：「那叫凝水顯形，若是在地面上自然沒有這等逼真，但是在海面上，那就又有不同，你知道為什麼嗎？」

    公羊玉避而不答，只是在採藥說話的時候，朝著旁邊一女子使了個眼色，腳下暗暗朝後移動……

    採藥頗感好笑，盯著那女子，嘿然道：「實話告訴你吧，你家道爺殺過的練氣士不在少數，陰神出竅、奪舍，見得多了，剛才說那話，只是騙你罷了，你還真以為你悄悄奪舍，能瞞得過我？還是欺我見識淺，不知陰神這回事？」

    女子也不慌張，只是詭異一笑，忽然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鬼手，竟然乳臭味干，咯咯咯……人家覺得這具身體很不合適，也不夠漂亮，身段兒也不佳，想換一個，順便讓你長長見識，你見過練氣士陰神出竅，可曾見過練氣士爆體……」

    採藥面色大變的同時，公羊玉如電般暴退，其餘人等竟然分毫不曉，與採藥一般變色……

    彭……

    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