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上漂 246 內門小比 文 / 十三滴水
246內門小比
關禁閉的地點是在主峰後面的一處思過崖，只有丈許方圓，身周罡風凜冽，撲面如刀，或許是背陰的緣故，這裡終年不見陽光，冰霜凝結，看起來就是一處冰崖，寒冷刺骨，若是普通人坐在這裡，不出一時三刻就能凍成冰雕，繼而被罡風切成粉末，修道人必須時刻運轉內功，方能抵禦，不過對於採藥來說，只是個笑話。
一日時間過的很快，採藥盯著面前變幻莫測的雲海，正自思忖把其演化成武學的可能，身後石門轟然打開，聶無鋒衝了進來，扯了採藥就走：「快，小比開始了！」
——對於練氣高人來說，修道無歲月，但對於普通弟子而言，修道是枯燥的。
初春正是萬物萌動的季節，一年一度的初春小比，對於先天宮弟子而言，已經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不僅如同過節般的熱鬧，兼且還能印證自身一年以來的所悟所學，更能見識到別家師兄弟對於本門劍術功法的理解，觀之對本身益處極大，好處多多……
不得不說，採藥來的正是時候，東方旭日初升，八大首座分從八方而來，八道劍光化作八道長虹，如虹橋一般從八座高峰架設到主峰上面，嗖忽一收，現出八條人影。
熱鬧非凡的主峰廣場頓時沉寂下來，乾三連大袖一揮，風起雲湧，廣場上近千弟子，不管樂意還是不樂意，盡數被送到外圍，中央頓時被騰出來一片空地……
其後，坤三斷跺了跺腳——
剎那間，地面上轟轟大震，六十四座八卦形高台相繼升起，每一座高台大小相同，都是方圓十丈左右，丈許高，保證每一個弟子都能縱得上去……
坎中滿與離中虛同時掐訣起勢，坎離交際之間，六十四座高台同時浮現一個結界般的護罩，光芒流轉，煞是好看，隨後結界一收，融入石台之中。
另外四位首座也是各有作為，轉眼間，開闊的空地頓時變成了鬥法場……
正在現場鴉雀無聲的當兒，三大內門長老現身出來，大長老笑呵呵的道了一句：「修行之道首重機緣，運氣差的可別怪老朽！」說罷，手一揚，近千玉光四射開來……
採藥與聶無鋒剛剛從後山思過崖轉出來，此刻正遠遠的站在一株蒼松地下，迎面兩道玉光射來，採藥把手一抓，手中頓時多出一塊茶杯口大小的白玉八卦，旁邊的聶無鋒同樣如是，興奮的看了看，不由呸了一聲：「丙！真他姥姥的晦氣，老子竟然第三輪才出場！」
「高手總是壓軸的嘛！」採藥淡淡開導，心念一轉，大概明白了這小比的規則。
「也對！」聶無鋒讚許點頭，旋即斜眼瞅著採藥，狐疑的問道：「你呢？」
「丁！」
「哦！」聶無鋒翻了個白眼，按照甲乙丙丁來算，丁還排在他的後面。
又的一道黑光劈面斬來，被採藥並指夾住，拿眼一看，卻是一柄通體黑亮的玄鐵小劍，感覺沒有多少勁道，但很有份量，這小劍雙面開鋒，薄如蠶翼，三寸長，正面刻了一個小小的『九』字，旁邊的聶無鋒破口大罵：「差點破了老子的皮，竟然還是六十四！咦！竟然是玄鐵，內門真是財大氣粗哇！」
採藥低笑道：「那是自然，佔了青靈島這塊寶地，怎能沒點家底。」
前方響起一連串痛呼，卻是有些人猝不及防之下招了暗算，被一柄毫無勁道的玄鐵小劍給割破了皮膚。
大長老責怪的看了二長老一眼，卻見二長老冷笑一聲：「大半見血，比之去年猶有過之，一幫廢物！」
「這也算是賜給內門弟子的煉器材料吧！」採藥看著手中一黑一白兩件物事，若有所思。
黑色小劍乃是純粹的玄鐵，玄鐵性能堅硬，柔韌俱佳，即便是一柄普通的精鐵劍，若是滲入這些玄鐵，經過百般淬煉，也能成為削鐵如泥的剛柔利器，平日裡再以內功劍訣淬煉，靈藥洗劍，配合煉劍秘法，煉成飛劍也未可在。
白色的八卦形玉珮靈氣充沛，只要有引氣成符的能力，就能在其中菉刻符陣，引導這股靈氣，把這玉珮煉成符器，立刻能夠用來護身，兼且平日修煉時，時刻以內息引導，符咒祭煉，年深日久之下，玉珮經由符陣淬煉，符陣中的靈氣又有玉珮封鎖，不管材質還是威力，都能日日增強，若是肯下苦功，煉成本命法器也不在話下。
……
接下來，就是三長老宣讀比試規則，與採藥所猜的一般無二，依照手中小劍與八卦劃分比試場地與出場順序，採藥手中的黑色小劍上刻了個『九』，意思是在第九座高台，白玉八卦上面的『丁』，則是第三次出場。
先天宮著實不愧玄門正宗，賞罰分明，賞賜很豐厚，在六十四座高台決出所謂的六十四傑，分別授予一門御劍術！最後的六十四傑大決戰，前十名每人一件高等符器，前三甲每人一口一階法劍。
罰的也很明確，其實主要就兩點：其一，點到為止，其二不得使用旁門左道！
……
聶無鋒原本昏昏欲睡，聽到這裡才眼睛一亮，看著若有所思的採藥，不懷好意的道：「這不就是說你呢嘛！帶藝投師的！敢不敢跟我一個擂台較量較量？」
「藥兄憑一套初學乍練的『八卦九宮劍術』就能打敗你！」清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明亮的眼睛深處浮現一抹旺盛的鬥志：「御劍一道，首推玄門道家，不知我先天宮到底傳承了多少……」
聶無鋒對清泉前一句話依舊耿耿於懷：「老子說的是內功！這小子八法同修，先天宮的內功能高到哪去？人家可是說了，不得使用旁門左道，況且，老子的劍術，可不比他差！」
「我的確八法同修，但八道法門，也能互相轉化！殺你不成問題！」
聶無鋒不屑一顧：「你當你是聶先天呢？」
採藥奇異看著聶無鋒，暗道：「你家道爺這功法，還真就是聶先天指點過的！」他八法的根基雖然火候不深，但卻是以大圓滿的『金剛不壞戊土神功』為本源築成道基，轉化起來緩緩不絕，又有坎離果輔助，修行極快，只等八法道基修到絕頂，就能與金剛不壞戊土神功的道基真正合一，到時，積累之雄厚採藥都不敢想像。
也難怪玄門正宗敢號稱一路通天，若非先天宮的道法失傳了一部分，致使八法同修的路子極難，沒落下來，先天宮也不至於改變了修行路子，學習極道劍宗的屬性極變。
「比試開始了，你們怎麼不過去？」遠處人聲鼎沸，一條條矯捷的人影躍上高台，清泉連忙發問。
聶無鋒淡定的道：「高手總是壓軸的！」旋即咦了一聲：「那不是羅田嗎？小溪莊三傑之一，他什麼時候來的？」
「羅田！」採藥若是沒有記錯，這人應當是小溪莊子弟，也就是培元峰蒼松子長老的嫡系，小溪莊子弟中的年輕俊彥！蒼松子乃是極道劍宗木脈青竹的人，出身小溪莊，剛剛入門就做了培元峰長老，隨行的有三十餘小溪莊子弟，鐵錚等人就是靠他混進來的。
相貌堂堂的羅田一見到採藥就是一臉急切，一句傳音入密讓採藥大驚失色：「什麼時候的事？」
羅田凝重的道：「就在你進入第二關的當天！他們原本在亂石礁接引新入門弟子，結果許久沒有消息，長老差人去查探，毫無蹤跡！」
「全失蹤了！」採藥面色難看，暗道：「恐怕是自己走的吧！憑鐵錚的劍術，練氣高人想要拿他，也不可能毫無蹤跡，更何況，還是六個人一起。」
他進入第二關的當天，也就是碰上聶先天的那天，這一天他豈能忘了，因為這一天，正是列缺子佔了他軀殼的那一天……
「難道……五鬼散人感應到了異常！」當日列缺子復活，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無形刀與採藥體內的劍符煉成雙鉤，無形刀是玄鐵道人淬煉百年的刀器，那道劍符是不見尾老叫花種再採藥體內的，後來被五鬼散人做了手腳……
採藥出身五鬼散人門下，對五鬼散人一門的手段再清楚不過，即便是區區鬼靈之道，遠隔數百里都不會中斷感應，再加上練氣高人以『凝神入竅穴』之法修成的真氣感應……
「師父這麼不信任我？我採藥即便貪生怕死，也只會自己爭取，又豈能出賣朋友……」
採藥內心嘶吼，面色猙獰，咬牙切齒，忽而變的滿臉通紅，羞愧滿面，一會又是雙目圓睜，目眥欲裂，神色當真瞬息萬變……
看著採藥嘴角溢出的血跡，羅田面有不忍，安慰道：「楊兄他們只是失蹤，長老並沒有見到打鬥痕跡，可能是只是出海迷了路途，畢竟憑楊兄與鐵兄幾人的修為，海上七八日不在話下！」
「即便是真的死了，咱以後給他們報仇就是，沒關係，算我聶無鋒一個……咦！你幹嘛踹我？」聶無鋒依舊大大咧咧，只是大義凜然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採藥一腳踹開，淡淡的道：「他們沒死，別咒了，該你了！」
這話說完，採藥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旁邊的清泉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