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上漂 197 丹劍歌 文 / 十三滴水

    197丹劍歌

    …………………………………………………………………………………………

    「五鬼傳人現世，攜擒拿手之威，無形刀之利，斬幽冥島三百眾，全身而退！防！」

    「幽冥化血神君，幽冥白骨大士，攜門人弟子公孫紅、慕容白等投貼拜山，區區化外妖邪，安敢辱我門風，阻！」

    採藥手捏一方白絹，看的入神，臉蛋上升起一抹醉醺醺的酡紅，如飲醇酒，心頭頗有飄飄然之感，這方白絹據說是內門傳書，乃是採藥趕來葛藥師的住所之後，蒼松子遞過來的東西，看其沉思的模樣，顯然已是看過的了！

    清泉隨後而來，先向葛藥師行了一禮，繼而掃了眼採藥手中的白絹，面露訝色，採藥聳了聳肩，屈指一彈，白絹瞬間抖的筆直，有如一塊鋒銳鐵片，衝著清泉旋轉削去。

    「彫蟲小技！」

    清泉玉手一伸，五指輕彈淺撥，如彈絃琴，如弄琵琶，瞬間消去白絹來勢，把白絹抓在手中，白絹分毫無損。

    採藥挑了挑大拇指，讚了一個，清泉矜持一笑，抖開白絹仔細一瞧，頓時眉毛一挑：「人道字如其人，我雖沒由字觀人的眼力，但其字裡行間，卻分明有一種殺伐決斷之氣，又有傲氣凌人之資，果然不愧玄門正宗，卻不知何人所書？」

    葛藥師微一點頭，貌似讚許：「先天宮最近幾年雖然為了提升實力而有點不擇手段，但入門三關最後一關依然有一門明心見性的功課！這門功課的目的，就是寫字煉心，打磨耐性，明白本我。」葛藥師扭頭看向採藥，似有深意的道：「採藥，你還得與他學學！」

    「學什麼？」

    「學寫字！」清泉一臉斯文，貌似矜持：「習字最能打磨性子，依我看來，你這性子缺的就是一筆一劃的細細打磨！不若你先給我做個磨墨書僮怎樣？」

    採藥聞言大怒，戳指道：「休得賣弄……」

    誰知採藥話未說完，旁邊的葛藥師竟然點了點頭：「未嘗不可，依貧道看來，你這段時間就與他習字吧！省的出去亂跑，招惹了那鬼手，丟了性命！」

    「我……」採藥啞口無言，耳邊響起清泉與蒼松子詫異的聲音：「鬼手是誰？」

    採藥心中一驚，連忙做出側耳傾聽之狀，做無知摸樣。

    葛藥師不疑有他，解釋道：「鬼手就是昔年那五鬼的傳人，如今已修成了五鬼散人的看家神通——『五陰大擒拿』，更得了昔年號稱青靈島第一殺神——玄鐵道人雙刀之一——『無形刀』！據說他以左手做搏殺武器，因此自稱鬼手！」

    「先天宮的飛劍傳書有一明一暗兩種！」葛藥師眉頭擰到一處：「據說這鬼手隨身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外物，可發寒冰毒火雙屬性劍芒，倒像是我先天宮的坎離水火之道，內門三大長老懷疑，這鬼手有可能已經混入了內門，學到了先天宮真傳道法……」葛藥師話音一頓：「正在嚴查！」

    蒼松子乾笑：「了不得了！從幽冥島那鬼地方全身而退啊！嘿嘿……」

    清泉一手負背，一手輕撫腰間白色絲帶，臉上驀然升起一抹紅暈：「倒要見識見識！」扭頭看見採藥蒼白的臉色，不由抿了抿嘴，笑了：「鬼手這是立威，下一步，應當是我青靈島先天宮了！」

    採藥恰在此時，一看瞅見清泉譏諷的眸子，心頭莫名驚慌，不由出聲道：「這五鬼散人難道與我先天宮有仇？」

    葛藥師看著採藥，似有深意：「知道就好，不該問的別問！」

    採藥似懂非懂的看著清泉：「殺雞儆猴？」

    「可以這麼說！」

    見清泉點頭肯定，採藥差點笑出聲來，心底那點緊張頓時也消失不少，本想占占口頭便宜，再問一句「誰是雞？誰是猴？」卻見清泉一臉自得：「此中經過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若做我書僮，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採藥渾身一抖，暗暗懷疑這娘娘腔真有什麼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很是明智的退後一步，嘴角一歪道：「不若你做我道童如何？我傳你雙修之秘……」

    「佛道雙修之秘！」

    眼看清泉雙眉倒豎，凌厲如劍，採藥連忙又接了一句！清泉秀士瞬間霞飛雙頰，頗有秀色可餐之誘惑，採藥再次退了一大步，渾身一陣惡寒，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能與這娘娘腔逗著玩了！否則非得被潛移默化不可！

    「不錯不錯！」葛藥師頷首而笑：「難得你兩如此談得來！採藥得頭陀兄道法，於佛道修行頗有所得，而清泉你乃秀才兄後人，又立志三家合一，你兩攜手交流，正是各得其所！」

    「秀才兄！」採藥猛然想起葛藥師屋中的那三幅畫像，一儒一道一僧，不由轉頭看向清泉秀士，果然發現，這傢伙的氣度，與畫中那儒生頗為相像。

    原來如此！經過葛藥師解釋，採藥方才恍然，姬秀才、金頭陀、葛藥師，三人曾經極為要好，姬秀才與葛藥師雙雙入了先天宮，葛藥師乃入門三關第一關的長老，姬秀才是第三關的長老。

    金剛頭陀行走江湖，死於紅綢鋼刀會之下。

    姬秀才本是清泉秀士的先生，還是最早的啟蒙恩師，不過清泉自小驚才絕艷，被一儒門君子看中，見獵心喜之下教導了幾年，之後一直在江湖上遊歷，前些時候遊歷到東海，恰好遇上了先天宮八大首座之一的坎中滿，一問之下知道是姬秀才的學生，因此就順手帶了回來。

    「也就是說，培元鋒現在已經有三百餘入門弟子了！」採藥驚詫道：「亂石礁那座大陣能用了？或者是他親手帶回來的？」

    「千里庭戶乾坤挪移大陣！」

    葛藥師笑道：「反正你那幾個結義兄弟閒著也是閒著，留在這裡也是個禍害，尤其那個志不窮，不如廢物利用，貧道就打發他們去坐鎮亂石礁了，還別說，比你有用多了！」

    採藥乾笑一聲，搔了搔頭，尷尬的道：「其實弟子最近尋著一塊寶地，在那閉關來著，不信你看，我這一身修為就是明證……」

    葛藥師揮了揮手：「你得了天地靈果，自然需要閉關煉化，貧道也沒有限制你的意思，畢竟你不是貧道徒弟，不過依靠外物得來的，畢竟還是外物，而且青靈島近日亂像已顯，你就別出去亂跑了，潛修一段時間，算是穩固修為，也與清泉多多交流，也指點指點貧道這個不屑徒弟！」

    葛藥師回手指了指一直沉默不語的樸山，樸山聞言先是一驚，旋即一喜，納頭便拜：「師尊在上，受徒兒一拜！」葛藥師也未阻止，反而笑的十分滿意。

    這也算是正式的拜師禮了，三叩九拜，隨後奉茶，口呼師尊，十分簡便，想來也是葛藥師教導之故。

    採藥連忙稽首道賀，一眼瞥見旁邊的拾草雙眼含淚，盈盈欲滴，不由起了惻隱之心：「道長，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葛藥師似乎正在興頭上，隨口道：「但說無妨！」

    「拾草師妹天資聰穎……」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葛藥師皺眉打斷了採藥的話：「只是貧道這一脈向來一脈單傳，雖然號稱丹劍雙修，但兩者相輔相成，外劍煉魔防身，內丹養身淬體，又，外劍護內丹，內丹點外劍。靜時煉丹，動時煉劍。劍理生丹，丹氣養劍。乃知機造化的劍修金丹道，號《丹劍歌》！算是醫道傳承，兩者不能分開，如此，就只能收一個傳人。拾草天資不俗，貧道豈能誤了她！莫非你有什麼好辦法？或者有什麼適合她的功法？若是有的話，貧道願以醫理相贈！」

    採藥搔頭：「我這只有適合樸山的功法，其它法門都頗為殘缺……」

    「樸山的也行啊！」葛藥師急忙道：「你把法門傳給樸山，我傳拾草丹劍醫道就是，拾草此娃對醫道頗有天賦，若能如此，豈不大善！」

    採藥愣愣的望著葛藥師，心念電轉間，隨口答道：「就是《金剛不壞戊土神功》！」

    葛藥師「哦」了一聲，沮喪搖頭：「這門功法的確適合樸山修習，甚至就像是專為樸山創出來！可惜……」

    採藥翻了翻白眼，回想昔日答應金剛頭陀的事情，如今把功法還給他的老友，也算是對得起他了，況且樸山也算是金頭陀的師侄，本身根骨心性與這門功法又極為契合，又算是給他尋了個好傳人，一舉多得！

    不過葛藥師這爛人總喜歡玩陰的，讓採藥頗有點不痛快，看著葛藥師翹著鬍子，眼睛瞪成三角狀的期待的臉色，採藥正想裝傻充愣一番，猛然間，屋外一聲霹靂雷霆般的大喝：「聶無鋒在此！某家可來晚了乎？小還丹出爐了也未……」

    「滾！」

    葛藥師難得的爆了句粗口，顯然心頭氣急，氣機牽引之下，身後丹鼎嗚嗚震動，傳出陣陣龍吟虎嘯般的清音厲吼，葛藥師雙袖之中，更是響起陣陣劍吟錚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