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水上漂 185 談笑——殺人 文 / 十三滴水
185談笑——殺人
採藥在拖延時間恢復元氣，五陰大擒拿威力不小，但消耗的元氣同樣不小，若是單單五道氣勁的精微刺殺，憑採藥『采氣法』引氣入體的功效，可以一直馭使下去，但把五道氣勁凝成數丈，乃至數十丈的大擒拿手的話，憑採藥今時今日的修為，卻有些力不從心。
剛剛馭使擒拿手與華雲白骨劍氣所化的『幽冥十八劍』鬥法半晌，一身修為已然不足三成，五陰大擒拿的消耗原本沒有如此駭人，但華雲劍氣犀利，白骨劍氣另有妙用，竟然能夠削去採藥擒拿手的元氣，若非她故作聰明，想要以詭計取勝，也不至於驟不及防之下被採藥輕鬆斬殺。
採藥一邊恢復元氣，運轉內功，一邊暗暗思忖，要不要拿坎離果補充，以坎離果之內蘊含的磅礡元氣，與火靈、寒靈，只要幽冥島練氣高人不出，採藥想硬生生的殺出幽冥島絕非難事。而有朱雀綾暗中保駕護航，即便是練氣高人出手，自己也可以保全小命，這也是採藥的倚仗。
公羊玉也在拖延時間，等化血一門的到來，那樣才可以十拿九穩的拿下採藥。採藥雖說有擒拿手護身，但公羊玉修道一甲子，自問也有把握擊敗採藥，甚至把他趕走，但若要把他立地擊殺，卻有點難，他也沒有把握。尤其是採藥還斬殺了白骨大士的第八親傳弟子華雲，而且採藥還是昔年三十七散人的傳人，最兩全其美的辦法，莫過於把採藥生擒活捉，交給白骨大士，讓白骨大士自己處理，不過，這樣更難。
「若是實在不能活擒，那就只有立地格殺，想來師尊也不會怪罪！」公羊玉暗中朝上官雪使了個眼神，上官雪微微點頭，意思是說，暗信已經傳出去了！
鬼臉道士雙手負背，悠然立身於數百修士圍困之中，著實膽氣十足，公羊玉珮服之心大起，由衷抱拳道：「觀微知著，一葉知秋，單憑閣下這份膽色、勇氣，就知閣下絕非池中之物，即便今日身死道消，那也足矣留名東海了！昔年的三十七散人果然名不虛傳，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二十年不出，一出則震驚天下，堵住昔年悠悠之口，算計之深，公羊玉珮服！」
「眾所周知，昔年的青靈島三十七散人俱都是逍遙灑脫的閒散散人，別說弟子傳人，便是道童都沒有一個，想不到僅僅二十載時光，就能調教出兄台這般絕世之姿……」
公羊玉半真半假的捧著採藥，意在拖延時間，採藥暗中翻了翻白眼，不過有『行雲術』凝成的烏雲鬼臉遮面，別人也看不出他的表情，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以采氣法恢復元氣是為下策，借坎離果之助殺出去才是上策。
心頭決心一下！採藥緩緩抬手，周圍眾人齊齊退後一步，掌中白森森的光芒閃過，蓄勢待發，旋即發現，採藥只是在搔頭作秀，心頭暗惱的同時，卻也齊齊的鬆了口氣。這些人並未得到白骨大士的真傳，也未修成什麼神通，俱都是一身內功輔以一件白骨法器，自問沒把握擋住採藥的鋒芒，誰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現場如同繃緊了的一張弦，採藥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引發萬千利器的攻殺。
這些人並沒有把採藥剛剛的小動作當回事，只以為採藥是在作秀，但公羊玉跟上官雪卻絕非常人，兩人道行高深，隱隱發覺有點不對，尤其是採藥隨後的一個衣袖掩口的咳嗽動作，讓兩人警惕心大起，對視一眼，同時暗叫不好！可惜已經晚了！
「晚了！」採藥似模似樣的咳了一聲，抬手一指——
咻……
一縷暗紅劍芒破指而出，前方一人躲閃不及，撲哧一聲被穿了頭顱，死的乾淨利落，後方一人應變急速，連忙掐訣大喝，一方巴掌大小的菱形白骨盾應聲而出，瞬間白煙擴散，由小變大……這白煙乃是『腐骨寒煙』，取腐屍身上毒氣凝練子午寒潮祭煉而成，不管你手刀劍指如何犀利，若是沾上這種『腐骨毒煙』，手掌被凍爛事小，若是被腐骨毒氣入侵，一身骨頭算是廢了，可說是專門對付武道精湛之輩的手段，在東海流傳極廣。
五鬼散人一脈煉魂養魂入門，習武練劍入道，所以採藥也聽說過這種手段，這人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的修習法門，竟然凝練出了一點點，祭煉到白骨盾牌之中。不過火候太差，根本擋不住被採藥運氣成芒的火靈之氣。
毫無意外的，撲哧……滋滋……聲連續傳來，聽起來很有悅耳舒心之意，暗紅劍芒犀利無匹，熔金化鐵，瞬息洞穿三人之後，方才被天外飛來的一道劍氣斬滅，正是公羊玉見勢不好，果斷出手解圍，看起來竟也是與華雲一般，修煉的『白骨劍氣』神通，不過比起華雲的白骨劍氣凝練了數倍不止。
採藥眼睛一瞇，此人若使出那招幽冥十八劍中的『奈何虹橋』與自己的五陰大擒拿手交擊，自己絕對會再吐一口血出來。華雲那招『奈何虹橋』活祭了四個有根基的女修，威力極大，與採藥五陰大擒拿手剛一交接，氣勁反衝之下，震動五臟六腑，致使心胸發悶，採藥吐了口血方才暢通了些。
而此人若是也精修那招『奈何虹橋』……
採藥掃了眼公羊玉腳下的那座長有九十丈，血跡斑斑的『幽冥奈何橋』心頭暗叫不妙！
眼見得採藥再出奇招，又下殺手，公羊玉面色大變，終於不再猶豫，從袖中摸出一枚白骨紅纓模樣的令牌，厲聲道：「白骨門下聽令，圍殺此人，擅退一步者，立斬不饒！上官師妹，你來執行！我來監督！」
上官雪妙目流轉，看著公羊玉手中的令牌似有羨慕妒忌之意，隨即微微低頭，沉吟半晌，方才淡淡的道：「好！」
一抹白骨鉤光凌空閃過，繞著上官雪疾電般遊走……
白衣、骨鉤、殺氣……
周圍眾人面色大變，旋即目露凶光，手中利器泛起白森森厲芒，數百人齊齊朝著採藥逼了上來，採藥歎了口氣，大拇指一挑，讚道：「公羊兄真乃奇人也，打算拿這些廢物耗我元氣精力，然後……」
「咻……」
劍芒破空歷嘯，一縷火紅色的劍芒再次怒射，沿途擊穿二人腦顱，直指幽冥奈何橋上，手握白骨紅纓令牌的公羊玉。
可惜，一支白骨玉笛突然打出，凌空一敲，便將洞穿兩人之後，氣勢衰竭的火紅劍芒打滅，隨後帶起一抹殘影與魔音直敲採藥腦門。
「果然還是有高手的嘛！」採藥暗中歎氣，抬眼一掃，周圍全是人影骨光，怕不有五百餘人！殺到手軟都殺不完，而且其中還有高手！這個公羊玉著實忒也卑鄙了些！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
五陰大擒拿手橫掃一周，周圍殺來的七八口白骨利器頓時被一掃而空，氣勁交錯，急速遊走絞殺，一枚白骨鎖環頓時被絞成碎塊，但一直白骨玉笛卻驀然彈出了五陰大擒拿手的抓取，凌空一抖間，魔音貫耳，亂人神魂，恰在此時，一柄鋒銳骨刺直取後腰。
採藥反手探出，左手三指成爪，一把捏住骨刺，旋即手刀迸發，一隻斷手頓時飛起，血雨飛灑間，一隻白骨小箭游魚般紮在採藥左手之上，採藥回頭看去，鬼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手腕一翻，一抹刀光如電掠出，一閃即回，一個勁裝少年已然是手捂喉嚨，一臉難以置信的倒在血泊之中，他致死都不能明白，他得過奇遇之後修成的必殺手段，為何沒能破開他的皮肉，他也很想告訴同伴一聲，那人的左手有古怪！可惜……
一隻方圓三十餘丈的遮天大手橫空拍下，勢若千鈞，頃刻間，三四人化作肉泥，十餘人骨斷筋折，慘叫聲四起，而拍在地上玄黑色大手卻是驀然化作五道游絲，剎那間交織成一張三十餘丈的彌天大網，隨著採藥大手一抓而兜天而起，血雨碎肉四方激射，倖存者頓時死於非命……
……
公羊玉面無表情的鼓掌：「鬼兄的擒拿手使的是愈發精妙了，可惜，擒拿**極耗元氣，吾輩修為有限，不知鬼兄能堅持到幾時！」
「那就看公羊兄幾時出手了，指不定公羊兄一出手，我就倒下了呢！」採藥詭異的笑，又做了個詭異的動作，抬手搔頭，揮袖咳嗽，隨後，三道寒冰劍芒同時脫手飛出，成品字形激射，那支陰魂不散的白骨玉笛頓時被劍芒封死，瞬間結了一層寒冰，繼而爆成漫天碎片。
一縷火紅劍芒緊隨其後，咻咻破空，嗖的沒入一個身穿白衣儒衫的中年男子口中，自此人後腦破處，餘勢不衰，劍鋒直指公羊玉。
公羊玉搖頭一歎，屈指一彈，一條白森森、陰慘慘的劍氣凌空打出，與火紅劍芒一觸，雙雙湮滅虛空。
「若是我公羊玉沒看錯的話，鬼兄這劍芒乃是外物，既然已經暴露，又何需遮遮掩掩了，莫不是看不起我公羊玉！」
「答對了！」採藥理所當然的點頭，左手一斬一抹，與一個手持一雙白骨判官筆的白袍人互拆數招，繼而大拇指一挑，乾淨利落的挑破此人眉心。看著與公羊玉之間越來越近的距離，採藥笑著道：「公羊兄把我的底細摸的也差不多了，為何還不出手，成心找看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