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土極生金 文 / 獨孤傷
卓凡化身為蒼鷹，身法全力施展，速度極快，他的心中，被方纔之事狠狠地震撼了一把！
方圓數十里的山脈就這般突兀的消失，明眼人便看得出，這其中有著極大的名堂！
「怎麼了？」他回到原處，剛問出口，便生出一股不祥之感，他看到雲中子血紅的目光，如此這神情，顯然是失了心智，就連遠處數十里的山脈消失不見，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服了你的丹藥，便出了問題！」雲中子的語毛很急促。
卓凡只覺得頭皮一麻，腦中如同有萬千陰雷敲響。
「怎麼可能！」卓凡飛身上前。只見韓沁兒週身流光溢彩，一股股淡淡的芳香四下溢出。
「這分明沒有問題，丹藥的藥力太足，她甚至沒能完全吸收」。卓凡皺一皺兩道粗大的眉毛，喃喃道：「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韓沁兒週身有彩光流轉，異香撲鼻，證明她肉身生機盎然，可是她的頭頂天靈蓋處，寶光散亂，一股股白煙正向著天空中四溢，她的元神顯然出了問題。
「卓凡，你的丹藥莫非有問題？」雲中子幾乎是吼了出來。
卓凡仔細回憶煉丹時的一幕幕。手法，動作，乃是自身的體悟，無一而不足，如此煉出來的奪天丹，怎麼會有一點問題？
「決計不會是丹藥的問題。」身為高明的煉丹師，首先對自己的技藝要有自信。
「那你說！是什麼原因。」
這時候，韓沁兒的臉上浮現出陣陣苦痛之色，睜開眼，凝視著面前
人。
「不要怪卓凡」韓沁兒每說一個字，便有斗大的汗珠從發隙流下。似乎極為痛苦：「雲郎，我這元神中，本就被下了禁制，自從往李府中逃出時，我早已想到了這一點。」
韓沁兒的目中滿是新情，轉到雲中子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雲中子渾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悲意：「你真傻，早知道如此。我便不該喚醒你的記憶。」
說著，韓沁兒再次昏沉了下去。雲中子目中射出陣陣寒光：「李府！李伯符！我恨！恨這虛無界無法逆行通往人間，若是能夠聯繫上本尊。一定將這李府上下全數斬殺！」
雲中子已然氣急，渾身簌簌發抖。看著韓沁兒痛苦的模樣，他的心彷彿也被撕碎了，他想過去將她攔在懷裡，奈何凝魄修為的陰神無法聚體。他只有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受苦。
「啊！」雲中子暴喝一聲，突然間以手覆面，面容變得猙獰起來。
卓凡站在一旁，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看著雲中子夫婦重逢。喜悅，卻是在轉瞬間到了生死別離的地步。一種造化弄人之感便在心頭縈繞。
韓沁兒頭頂的光華消散的越發的快了，元神之氣幾乎是隨著天際幽風，冉冉而去。
「這樣下去，不用一時三亥。她的元神便會化作了虛無！被李府中人下了禁制，定然是那李伯符！」卓凡時兩人的感情感觸極深，此玄也是咬牙切齒。
「此人，當殺！」
須知道，元神乃是修士的根本，毀了肉身不打緊，若是毀了元神，修行的根基，便被毀去了，這韓沁兒又不似雲中子如此好運，陰神並非任何人都能夠保留下來，也並非任何人都能夠修成的，畢竟一般修士不修陰神，陰神的實力太弱，甚至扛不住太強的天地陰風。
雲中子與卓凡看著眼前的悲慟，卻是絲毫沒有辦法，李伯符乃是成魂期的修士，他布下的禁制，根本就是不是兩人如今的實力可以破解的。即便是卓凡藉著神魂之身可以與李伯符的元神化身一拼，可是論神通的威力，是遠遠不及的。
「老雲，你見多識廣，難道沒有什麼辦法麼？」卓凡緩緩問道。
雲中子經他這一體點，渾身一抖。猛然站起身來。臉上表情似笑似哭，過了一時半會兒，又在思索著什麼。
突然間他一回頭，目視卓凡一眼，眼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卓凡，我想到一個法門，也許只有這個法子，能夠救她。」
「那你還不快點！」卓凡近乎咆哮道。
雲中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一絲不捨，卻是在片刻之間，決斷下來：「卓凡，我托你一事」。
「說！」卓凡感受到雲中子的語氣有些沉重。
「你這奪天丹，想必可以增加沁兒三百井的壽元，她的元神若是不失，肉身可以保存三百年。」見卓凡點頭，雲中子續道：「我想你三百年之內，一定把她送到南海天一閣，我的金丹本尊，有把握破除她元神中的禁制。」
「三百年！這虛無界通向人間的通道，三百年能夠打開麼？。卓凡心中沒底，到底還是應承了下來，以他如今的修煉速度，三百年時間。當真存在著無限的可能性，為了雲中子之事，他可以一搏！
「老雲，你想幹什麼？」卓凡早已經聽出雲中子的話語中口氣有些不對勁。
雲中子卻不答話，只是轉過身去。幽幽一歎：忽我修真予人，洋天而行，是何等遙遙痛快。想當年。壘「7稱「逍遙仙」縱橫三山五嶽間，幾百年歲月悠悠而過啊，老子到底是沒有逃過老天的手段，這賊老天。嘿嘿」，哈哈哈哈！」
雲中子狂態畢露，語氣也是大變。卓凡心中生出悲涼之感，卻見雲中子轉頭：「沁兒的元神中中了禁制，元神之力消散，可是可是她畢竟是凝魄期的修為，若是有外力相助，區區一道禁制，可是盡可能抵受得住的！因為雙修之法，我這陰神中。有著沁兒留下的印記，她的元神中。同樣有我留下的印記，我只需將兩枚印記相合，以法力刺激，便可以催動她元神的潛力。」
「如此，會如何？」卓凡凝聲問道。
「哈哈哈！還能如何，老子這陰神中承載了本尊所有的記憶，那潛藏在陰神深處的雙修印記，也是從本尊上分出了一半來，可是，老子這陰神分身的實力太弱！」
雲中子一頓，嘴角竟然升起一縷笑意：「說起來還是你這鬼小子不好。讓老子憑白被燒了幾次，如若不然，老子達到了成魂修為，哪裡有這許多兒女情長之事！」
雲中子的表情已經完全釋然。似乎已經從悲痛中解脫了出來，可是這樣的平靜，才讓卓凡感真到一種無聲的悲痛，他的心中，已經瞭然。
他不勸，他也勸不出口，他的心中也極不好受，雲中子與他相交數十年，走到如今這般地步，實在非他所願。
按他原本的打算，是讓雲中子與韓沁兒遠走高飛，他知道雲中子知曉自己很多的秘密，可是他相信雲中子的為人。
多少的風雨，卓凡也是從生死線上打拼出來的人，這樣的人，原本不應該如此意氣用事，可是做人，總應該有些意氣用事的時候！
人，總得做些讓自己後悔或者不後悔的事，是非對錯，留待老天評價，留待自己承擔，多少年後，驚鴻一瞥，都是值得回憶的往昔！
卓凡做出這一番決定，已然決定承擔後果，可是上天，偏生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他久久無言，只是道：「老雲！」
雲中子回過頭：「嗯？」
「走好！」
兩人對視一眼，男人的感情，不須多言！
「哈哈哈哈！卓凡，能夠認識你，是我的榮幸。」卓凡的記憶中。雲中子從來沒用過這樣的語氣說話。
「我在你洞天裡，給你留了份大禮，不要辜負了我的好意啊。」雲中子的語氣有幾分慨然：「這幾十年來，我看著你一步步修行而來，殊為不易，你的天資，本不如何過人。挫折和機緣卻是連連不斷，三十年成就築基巔峰，你沒有讓我失望，嘿嘿，你的修行已經上路，我這一去。想必你自己修行也不會有多大的阻礙，只是白白便宜了天機子那匹夫，收了個如此好的徒弟」我。這便要走了。」
雲中子看到韓沁兒臉上的苦痛加劇，眉宇間閃過心疼之色。
他的陰神之體，化作一縷青煙。逐漸在空中瓦解，卓凡心知陰神之體不比神魂，這般的消散，雲中子的記憶和法力，全數會消失，只是留下他陰神的本身的陰元以及陰神深處的烙印，融入韓沁兒的體內，維持著她的生機。
卓凡頗有些感慨，卻見雲中子的頭顱在空中依然沒有消散，他的神情有幾分戲德，語氣也有幾分調侃：「嘿嘿，卓凡，你這毛頭小子，修行了多年，也該找個姑娘陪伴了。你是不知道雙修的滋味，保管你這輩子都忘不了，嘖嘖」哎喲，這話說不完了，老子走了，不必再送！」
「給老子滾！」卓凡大吼道。任他如何也想不到，雲中子最後居然留下這樣一番話，真是他哭笑不得。
一縷青煙冉冉從韓沁兒的天靈蓋中鑽了進去，卓凡不知道雲中子的手段能不能奏效，凝神觀望，只見青煙與韓沁兒的元氣糾纏在一起，紛紛擾擾，纏綿不息，兩個道侶。一對鴛鴦，分別了數百年，卻是以這種方式永遠留在了一起。
青煙與兀氣飄然而出，卻是依舊往空中散去，卓凡只覺得遍體冰涼。莫非雲中子的手段只是他的猜測，並不能起到效果？
卓凡心中燃起強烈的悲意，造化弄人，果然不假，兩人做了如此多的努力，三百年的情緣，依然要這般隨風而去。
「老雲啊」不知道你心中，對這樣的結局，是覺得值也不值呢？」
在卓凡看來，雲中子定然是覺的值得的，只是卓凡作為看客，心中則是感慨良多。
「天道之下，變幻無窮，誰又知曉怎樣的結果，才是對的，才是錯的？老雲的這一段情緣，卻是他打破以往的一番途徑，或許便是他遁定然也是極為欣慰的。」
只見青煙合著元氣，越飄越遠，卓凡目送兩人離開，卻是喃喃道：「真的就這般走了麼？如此這般，我怎生完成對老雲的承諾？」
他知道，雲中子這一走。無論如何。兩世的交情便算宗結，雲中午分身中的記憶凡經消散舊即便遇上其本尊，那也是另外一個人了。
他到底是念著對雲中子的承諾，決計不能讓兩人如此輕易化風而去。迸指一戳，一道錄之卦展開。天空中便有土石凝聚，這土石之上，附著法力，兩人的陰神元神，卻是無法輕易走脫。
「老雲！數十年相交，我若是保不住你的一番苦心，情何以堪？。土石成形，一青一白兩道虛身糾纏更緊，驟然間，幻化出兩條虛幻的人影，一男子，一女子，便是雲中子夫婦，兩人相依相偎，各自的身體中，散發出道道光芒，一根，兩根，無數根金色的絲線將兩人捆綁在一起，最後化作一個巨大的烙印。
卓凡大喜，只見這烙印生出，便拖動著兩人的虛影，一點點向著韓沁兒的肉身而去，烙印漸漸縮沒入她的天靈蓋中，消失不見了。
看到不再有元氣溢出，卓凡鬆了口氣，他觀察了片刻，發現韓沁兒並沒有鼻息，甚至於心臟也停止了跳動，可是他藉著法力一探，卻是可以查探到她的體內有兩股元氣，另外還有一股極為凶戾的氣息，想來便是那禁制。
三股力量膠著，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卓凡心知無礙，便徹底的放下心來。
「老雲，放心，我一定會把嫂子送到你本尊身邊。」卓凡掏出從妖女林曼妙身上奪來的玲瓏寶袋，將沸沁兒的肉身放了進去，修道之人的肉身中蘊含著元氣，是可以放入玲瓏寶袋中的，只是平素的情況，根本不會有人如此做，若是其中的修士發力一擊，玲瓏寶袋必將破碎成赤粉，甚至於持有此袋的修士，也不免受傷。
卓凡將一切處理妥當，漫無目的的在虛無界中亂飛，這一日，發現一處靈氣極為充溢的山脈，他降下雲頭，施展謙之卦術，硬是生生在山脈中開出一處洞府來。
在洞府門口，他以毛筆硃砂之力，在洞壁上塗抹一番，布下一道離符祜邪陣，以他如今的實力再次施展此陣，威力比之以往，大上十倍
余。
一切耳置妥當，卓凡開爐煉丹。
這一日，洞府中芬芳撲鼻，卓凡丹成三粒，望著手中三顆圓潤如珠的丹藥，他淡笑道：「修行之道，這外丹之力也不能過於借助，任何的丹藥，服用的多了，必有流弊。只不過如今已到築基的臨界點處，藉著藥力一衝，卻也是無可厚非
他手中升起一團乳光，將三顆丹丸托在空中，以元氣慢慢融化，他這手段，乃是從藥王丹經中所得，外丹之道，不僅在煉丹上頗有講究，服食丹藥，同樣有講究，他這手段。可以將藥力最大限度的激發出來，以元氣包裹，可以保持藥香不散。
三股熱流落入口中，卓凡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暢快，三萬六千個毛孔大開，一股股精純的土行之氣與山洞中的土行之氣交匯融合，整個山洞，竟然轟轟震動了起來。
土行之氣，本是純粹的明黃之色。其中蘊含了大地的力量。卓幾便如同身處一個黃色的大繭子中。周圍流竄的，儘是爆炸性的氣息。
這一層層的光雖，不斷的吞吐收縮。明黃之色，越發的明亮起來，卓凡氣行三千六百次！
突然間睜開眼，目中射出一道金銳之氣，彷彿一縷劃破天際的電光！
滋滋
週身的元氣收縮之後再次噴湧而出。一股股強烈的摩擦，竟然響起尖銳的鳴聲！
週身明黃色的元氣徒然一變。化為一縷縷純白之色。
卓凡卻是清楚，這純白的顏色。並非他的三昧真火神通，而是金之氣。火極生土，土極生金！
金之元氣，尖銳無匹，鋒芒難擋。與爆裂的火行元氣和凝實的土行元氣，都有不同！
「如今，我已然是身負三屬性靈根的體質，這一切，怕都是要歸功於泥丸洞天！」卓凡剛剛突破築基期的瓶頸，達成了凝魄修為，他的心中卻是無驚無喜，這一切，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至於修煉法訣，他當初已經從混元子的神魂中獲得，雖然那只是混元子的神魂殘念，其中的記憶並不齊全，可是《混元金》的法門還是有的。
卓凡依照其中法訣，五心向天，呼吸吐納，將一身元氣化為金之元氣，遊走週身，他的體內已經沒有經脈，渾身上下都是意念至，元氣至，暢達無阻！
習練了凝魄期的功法，將修為穩固下來，卓凡便生一股奇異之感，他隱隱感覺到在自己的頭顱中，上丹田附近，潛藏著兩個氣團，這兩個。氣團中隱藏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並非元氣，而是他從未接觸過的力量。
以內視之法細細觀察，這兩個氣團。好似與他生出了某種聯繫，那種感覺，類似於元神感應飛劍，來的卻更加深刻。
「莫非，這便是人之竅穴，天沖魄，靈慧魄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