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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金戈鐵馬,未了情 第282章 梅花烙 文 / 清秋

    第282章梅花烙

    秋冰月不著痕跡地向裡移了下身子,與他隔開一定距離,繼而怒視著葉聰罵道:「你們刑部是幹什麼吃的,那繼曉作惡多端,怎麼就讓他給跑了呢,還有那些錦衣衛,濫殺無辜的時候比誰都勇猛,怎的抓個妖僧就都成了縮頭烏龜。」

    葉聰尷尬的笑笑,「政事你沒必要弄那麼清楚,繼曉能逃得掉,那是他的本事,皇上現在一大堆事要做,也就顧不上他了,還是再說說我們的皇上吧,皇上還為前朝忠臣平反,建旌功祠,正直的風氣使得無論是朝中還是宮中都為之一新,得到正直大臣們的擁護,而這位皇帝為人隨和,上朝時親御奉天門迎接眾臣,在朝上竟親自搬椅子給年老的大臣坐著上朝,大臣很快就不得不對這位年輕皇帝刮目相看。」

    許久之後,累了一天的冰月在葉聰柔柔的話語聲中沉沉睡去,她那樣溫順的依靠在他的懷抱裡,臉色蒼白,可是卻睡的平靜,如同小時候一般,那樣脆弱的依靠著他。

    「月兒?」

    輕輕推推她,緩緩扶著她睡下,仔細替她掖好被角,她還是他看著長大的那個丫頭,葉聰動容的笑起來,輕柔地撫上她的臉頰,輕柔地吻上冰月那帶著淡淡清香的雙唇,細細親吻著這個讓他一生心動神傷的女子,不帶有一絲的**,仿若就是一個哥哥在憐愛的吻著他的小妹妹,那是一種別樣的親情。

    他的月兒,如果不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如果不是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他怎麼捨得一次又一次傷害著她。

    「月兒,不要恨我,請你,一定原諒我。」

    輕吻的動作因為腦海裡的思緒而停止,沉默許久後,葉聰擁了擁被裡的女子,終起身下床穿上靴襪,邁開步子向著門口,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如果說以往的葉聰只是淡漠,而今的他卻多了份沉沉的晦澀,長劍如虹的削瘦背影在月光下顯得無比的落寞和孤單。

    只是他並不知道,隔著紗帳,被裡的女孩正默默的看著他起身,看著他孤獨地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

    沒有心動,沒有情亂,她的心依舊被另一個人狠狠地佔據著。

    「聰哥哥,你要我原諒你什麼?他那天也求我原諒他,不,其實該求得原諒的人是我,我給不了你希望,卻又辜負了那個用生命愛著我的男子。」

    屋子裡又恢復了安靜,如同根本沒有人來過一般,沉默著,目光如水,看向有些凌亂的床外側,纖細的手指落在外側凹下的地方,微微的溫熱讓她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絲淡淡的紅暈,忽然一根硬物碰觸到了光潔的手指,冰月猛的將手從被裡拿出,掌心中握著的是一支精心打磨過一支梅花金簪。

    緊緊揪著心口的衣衫,拚命壓制住那奔湧而出的淚,他,竟還記著。

    「好哥哥。」

    淡淡的三個字從唇中飄出,記得小時候每次生辰那日,她都會許下一個願望,他曾問過她許的願是什麼?她用佛曰不可說來回絕了他很多次,其實那個願望真的很簡單,就是希望在她每一年生辰的那天,他都能陪在她的身邊。

    靜靜凝望著一輪蒼白的明月,思緒飛得很遠很遠,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的青蔥歲月。

    十三歲生辰那天,深冬,無雪,梅花叢裡,站著的少女一直迷離而期盼的眼神漸漸的清澈,從朝陽初升到夜幕降臨,第一次,他沒有來陪她過生日,她等了他一天。少女幽幽地笑了,之前他說他爹認識了個商人,他正在學習如何經商,她沒有怪他。

    兩個月後,是梅花開得最盛的時候,少年匆匆的從外面闖了進來,不顧他爹的阻攔,紫色的身影向那簡陋的小院奔去,府裡的人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急切的神情。

    簡陋的小屋裡,坐在書桌旁的少女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籍,白紙上都洋洋灑灑的記錄著許多,看得出她看的不僅專注而且認真。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地推開來,也打破了一室的平靜。

    突然的聲音下,少女緩緩的從書中抬起目光,看向站在門口的闖入者,「聰哥哥?」少女脆聲笑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撲向他的懷裡。

    「月兒,對不起。」

    忽然開口,少年因為愧疚清朗的嗓音裡多了份低沉,「你的生辰…」

    「聰哥哥,我已經長大了,不再需要每年過生辰,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少女笑了起來,白皙的小手撫平了少年衣服的褶皺,「聰哥哥就為了這件事從師傅那裡趕回來麼?」

    「月兒!」少女平靜的面容讓他緊緊繃著的心弦放了下來,這些日子真的太忙了,那個前輩的武功很高,他必須要努力地學,他根本已經忘記了時間,所以也不曾想起兩個月前是她的生辰,若不是師傅那日折回一支開得極為茂盛的梅花玩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忙碌錯過了什麼。

    「聰哥哥,這些日子我都在研習商舖的事情,以後,月兒就可以成為聰哥哥生意上的左右手了。」

    少女笑得甜美純潔,可少年的眼眸裡卻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月兒你看,」少年從懷中摸出一個布包,慢慢揭開層層包裹著的粗布,躺在他掌心中的是一支做工極為粗糙的梅花型木簪,「給,生辰快樂!」

    溫熱的淚滴落在少年的掌心,少女伸過手緊緊將那支木簪握在手中,貼在心口的位置,從此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這是我親手雕的,可惜好多地方雕得不好,等我以後掙了銀子,一定為月兒買一支最好的,日後年年生辰都陪在你身邊。」

    「嗯。」少女抬起滿是淚水的面龐,嬌羞地點著頭。

    十四歲生辰,她在他的小院,獨自看著一輪殘月,笑得迷離而虛幻。他卻遠在遙遠的京城進行所謂地經商。

    十五歲生辰,她在金陵城郊的湖邊,面朝著一池湖水滴落出一顆一顆清冷的淚。滿心都是將要背井離鄉的惶恐。他仍在那個遙遠的京城,沒有回來亦沒有片語只言。

    十六歲生辰,她在用盡所有的力量去營救著另一個男子,早已將生辰拋於腦後。

    如今,她的心已經遺落在了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沖淡了那曾經的梅香。

    凝視著手中的金簪,她歎息著小心地放入了首飾盒中,再也不曾動過。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十幾條街之隔的親王府錦秋苑中,那一身湖水色衣裳在月光下格外的出類拔萃,他仰望著夜色的面容深處閃過一絲悸動,可最終卻還是歸於平靜,眼睛裡有微微的酸澀,卻早已流不出一滴淚水,直到月色漸漸隱去,才悠長的歎息一聲,那一抹藍色的身影就這樣站到了天明才轉身離去。

    遇見她們,是他們的幸還是不幸?白雪塏塏的屋頂,一襲白衣的男子低喃著,一臉的雲淡風輕,卻抬手將一大口酒灌入口中,辛辣的酒味合著徹骨的寒意似乎從他的手中滲透到了口裡,直到冰涼了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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