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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卷 金戈鐵馬,未了情 第269章 倔強 文 / 清秋

    第269章倔強

    朱祐樘萬萬料不到他竟會有如此一說,直愣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壓制住震驚,半瞇著眼直視他,道:「荒唐,你這是什麼意思?連祖宗都不認了?是不是朕哪裡讓你不滿意,你最好給朕一個理由。」

    「皇上,臣心意已決,懇請皇上恩准。」朱祐楓卻不敢抬頭看他,但聲音中卻是不容懷疑的堅定。

    「理由呢?是因為秋冰月麼?就為了一個女人?這不是你的為人。」朱祐樘搖搖頭。

    「皇上,她不止是一個女人,她更是臣的結髮之妻,可如今她已發誓不與皇室中人相愛,臣唯有離開皇室,放棄掉這個身份,她才會回到臣身邊,這是唯一的辦法,皇上都說要為娘娘打破祖制,廢後宮,想必一定能明白臣的心意。」

    砰,茶碗在朱祐楓的身邊裂成碎片,碧綠的茶汁四處流淌,好些濺上了他的袍角。

    朱祐樘震怒的聲音響起,「朕是不願意看到你我母妃的悲劇重現,才會要廢後宮,正是為了這大明江山著想,而你的決定呢,卻是為了滿足一已私利,而棄天下蒼生於不顧,朕不是已經為秋家平/反了麼?她到底還想要什麼?」

    「皇上,傷害已然造成,不是平/反兩個字就可以將一切都抹殺乾淨。」

    「你這是在怪朕還是怪父皇?不要做傻事,這件事還有其他方法的,不一定要…」朱祐樘的聲音有些冰冷凌厲。

    朱祐楓低頭咬著唇不敢回答,能怪誰呢?怪只怪生在帝王家吧。

    「朕可以為秋家厚葬,為秋松豎碑立傳,甚至可以親自去向秋冰月賠罪,請求諒解,這樣總可以了吧?」朱祐樘輕歎口氣,聲音柔和了些,淡淡的聲音中隱著太多的傷痛與不捨。

    朱祐楓愕然抬起雙眸,他完全沒有料到朱祐樘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為了這個弟弟去向人賠禮道歉,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與胸襟。

    「皇上,不行,這於禮法不容,秋松並無功績,不該樹碑立傳,皇上是九五之尊,也不可與一個普通女子認罪,這關乎皇室的名譽。」朱祐楓一口拒絕。

    「那朕就立刻下旨,再將她賜婚於你,看誰敢抗旨。」

    「皇上當然可以強行賜婚,可秋兒心中必定會恨我,這一生都不會再快樂,我要一個終日鬱鬱寡歡的妻子有何用?其實秋兒一直以來都並不喜歡王府的生活,愛是自私的,也是唯一的,我願意帶著她去浪跡天涯,繁夢易落莫虛度,何用浮榮絆此身。皇上,臣去意已決,將來改名換姓,絕不令皇室蒙羞,請皇上成全。」略帶傷感的聲音中仍然是那份堅定。

    「好一個何用浮榮絆此身。」朱祐樘淡淡地笑笑,目光落在窗外,「四弟,皇兄比你略長一二,從小你我二人最為親近,哥哥知道你自幼便清心寡慾,朝政之紛一向避而遠之,喜過閒雲野鶴般的日子,若不是那日為兄對你曉之以理,如今你怕是也不會遭此橫禍,說到底是為兄愧對於你。」

    「自由,誰不嚮往,皇兄也多想做個普通人遊山玩水,在大街上邊走邊磕瓜子,一世逍遙,可有些責任是與生俱來的,是逃不開避不掉的,楓弟,哥哥如今真是離不開你,給哥哥三年時間,若三年後你還一意如此,哥哥絕不攔你,如何?」

    朱祐楓的眼眶有些濕潤,皇兄對他可真是到了仁至義盡的地步,若說沒有感動,那絕不可能,可…

    「皇上,三年會發生很多變化,臣實在是等不了。」

    「你住口,這也不行那也不可,」朱祐樘猛然指著他道:「朕都已經讓步了,你非要如此絕情麼?這般輕易為了一個女子就下這樣的決心?手足之情都不顧,這種衝動的個性是你所為麼?你生來為王,家國的責任於你也是與生俱來的,你當真就放得下,如今朕剛剛登基,朝上朝下一團亂,邊關蠻夷又有蠢蠢欲動之勢,朕為此心焦不安,日夜難眠,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要為了一個女子一走了之,你這樣做與萬安劉吉之流有何區別?你對得起你的恩師麼?對得起那些早逝的忠臣麼?對得起朕麼?對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麼?啊?你說,你給朕說,你敢說嗎?」

    「此時已今非夕比,皇上登基為帝,朝中小人大勢已去,內閣與六部很快就會有一班有能力的大臣接替,那時皇上也一定能應付自如,有沒有臣弟都是一樣的。」朱祐楓故作輕鬆地說道,其實他下這個決定,並非一時衝動,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你…你還敢說,你信不信朕治你個大不敬之罪。」

    「皇上最好治臣的罪,然後將臣削籍發配邊關。」

    「你這是存心想氣死朕。」

    朱祐楓卻不再說話,朝他拜了三拜,避開朱祐樘的眼神,毅然起身大步離去,束髮的紫金白玉冠反射著光,有些耀眼,高大挺拔的身姿在秋日明淨高遠的天空下說不出的寂寥憂傷,天際間有霞紅斑斑,那是清晨最明媚的陽光。

    在朱祐楓跪過的地方,留有清雅和燦爛的光澤,那是一塊玉珮,親王佩,那是一隻印,大將軍印。

    高大的身影已消失在屋外,留下朱祐樘一個人怔忡的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眼前一片朦朧,久久不能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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