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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卷 風起雲動,決戰紫禁之巔 第228章 良知 文 / 清秋

    第228章良知

    「回王爺,府中上下已然收遍,再無一人,你看?」

    「哼,可收得仔細了?這是什麼地方?」朱祐杭停在一個小屋前。

    「回王爺,這是間屋子搜過了,全都是些破破爛爛沒用的東西。」

    朱祐杭一腳踹開屋門,信步走了進去,但見床上被褥凌亂,顯是臨時起床尚未來得及收拾,便被抓了去了。環視一周,目光落在牆壁掛著的一張畫上,畫中是一家三口,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劈柴,一個身姿瘦弱的女子正燒火做飯,而一個半大的孩子則歡快的笑著在旁練武,讓看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溫馨和感動。

    朱祐杭看著那幅畫,久久未動,畫中的溫馨終於觸動了他心底尚存的一點柔軟,口中不禁說道:「人活一世,聚散瞬間,平凡人家,但求一日三餐,他們都是普通人,我們有什麼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命,拆散別人的家庭,眼前又浮現出滿院子大人叫小孩哭的悲慘畫面,他們沒有錯,不…不可以。」

    朱祐杭瘋了似的衝出大門,被身旁的心腹攔住,「王爺,你要幹什麼?」

    「張護衛,快,傳本王旨意,刀下留人,不許殺,通通都不許殺,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他們是冰月的家人啊。」

    「王爺,」這個叫張堅庭的護衛緊緊將康王抱住,低聲道:「王爺難道忘了,這是皇命,是聖旨,要殺他們的不是王爺,是皇上,如果王爺抗旨不遵,也是死罪,現在不是出頭打抱不平的時候。」

    「那將他們收監,本王立即回京懇請皇上,這樣總可以吧。」朱祐杭一臉蒼白,竟帶著哭腔。

    「王爺,此事關係重大,別說君無戲言,若是被尚書大人知道,王爺也同樣吃不了好,駙馬爺都能狠下心腸,王爺是做大事之人,切不可毀了自己啊。」

    「大事?有什麼事是比人命更大的,你讓開,別攔著我。」朱祐杭狂吼起來。

    張堅庭重重跪下,「王爺,小人做你的貼身護衛多年,知道王爺心腸軟,可這件事王爺萬萬不可再插手,王爺辛苦了,讓小人送王爺回驛館休息吧,小人得罪了,請王爺恕罪。」說話間已快速躍起點了康王穴位,朱祐杭只能無奈的乾瞪著他,怪只怪自己學藝不精。

    而此時,菜市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劊子手都已就位。浙江知縣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對背著身子的葉聰,悄聲說道:「大人,時辰已到,待會恐有雷雨,是不是現在就…」

    葉聰無聲的點點頭。

    知縣叫道:「時辰到,人犯斬立決。」

    一時間血流成河,哭聲震天,空中驚雷滾滾,片刻大雨滂沱,似在為這些無辜的冤魂嗚咽,圍觀的人群因這場突如而來的大雨而散去,只有一人還站在這雨中,任雨水沖刷著自己的靈魂。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一把油紙傘將大雨擋在了身外,「爹,這麼淋著,會生病的。」

    葉寧的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仍舊一臉木然的看著前方。

    傘由手中滑落,「爹…」葉聰重重跪下,「孩兒不孝,不忠不義,孩兒是千古罪人,為葉家蒙羞,你罵我吧,打我吧,爹…孩兒的心裡,好苦啊。」

    葉寧慢慢將空洞的目光停留在葉聰臉上,手顫抖著輕輕撫上他的臉,突然重重一掌向他臉上拍去,葉聰身形微晃,一線鮮紅沿著嘴角流下,瞬間被雨水沖淨。

    風雨中,父子二人相互攙扶著緩步離去,步履淒涼。回到民宅裡,他師傅又已不見蹤影,葉聰深知師傅脾氣,自不去管他,倒是自己母親不停的哭,哭得他更是心煩意亂。

    「爹,我已吩咐手下將秋伯伯葬在了冰月娘親墳旁,他們終是團圓了,明日我們帶些香燭紙錢去看看他吧,娘別哭了,不管怎麼說,冰月還活著,我就是拼掉這條命也會保她平安的。」

    「聰兒,秋家只有這唯一的血脈了,你要好好待冰月啊。」葉寧彷彿蒼老了十歲。

    「爹,你放心,今後你和娘就暫時先住在這裡,等風聲過後,我再將你們接到府中,讓你們安享晚年。」

    葉寧苦苦一笑道:「你的一片孝心爹娘都明瞭,我們哪兒也不去,我和你娘要為恩公一家守墳,贖我們的罪,了此殘生,你不必再勸,等我們百年之後,你就將我們葬於恩公墳後,記住,這一生我們一家人都是他秋家的僕人。」

    「還有,你記著,不可再做對不起百姓之事,濫殺無辜,否則你就不配做我葉家的兒子,你走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爹照顧不了你,以後的日子是難是險,都靠你獨自去闖了。」

    葉寧說完,扶起自己的夫人,緩步走出了屋門,梅娘頻頻回頭叫著聰兒,卻被自己的丈夫硬拉著消失在夜色中。

    「夫人,沒有聰兒了,從今以後,我們沒有兒子,只有你我二人,都忘了吧。」葉寧仰首悲歎一聲。

    「爹…娘…」葉聰看著二老蹣跚的背影,想追過去,有那麼一瞬間真想就此與他們隱居鄉間,不問世事,可自己還是不能這麼做,還有太多太多的人和事讓他放不下,終還是狠心轉身向驛館的方向而去。

    「大人,你回來了,康王爺已經帶著一隊人馬先行回京覆命了,我們什麼時候起程,這功勞可是大人的,他什麼都沒做,就這麼去占頭功啊,也太便宜那小子了。」葉聰的心腹不滿的嘀咕著。

    葉聰無力的擺擺手,進門就重重的倒在床上,扯過被子將身子緊緊裹住,把臉埋在被裡輕聲啜泣著,什麼功名利祿全都去他娘的,此刻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可是他不敢,現如今睡覺對他來說都成了一種無盡地折磨,因為他害怕那午夜襲來的陣陣惡夢。

    儘管一夜都是半睡半醒,可天剛明時,葉聰便叫醒了隨從,立即上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因為他放心不下冰月。

    立在馬上,葉聰再度回望了一眼這個江南小城,他知道,雖然他的父母仍然生活在這裡,可是,有生之年,他們是不會再願意見到他了,可這一切是誰造成的,他又有什麼錯,憑什麼最後都將罪責全部歸結在他的身上,他一個受害者反倒成了哪裡都不討好的罪人,不見就不見吧,親情這種東西,他得到的不多,需要的也不多,多苦多難,他都是靠自己一個人闖過去的,他已經不相信親情了,日後他將不再為任何人而活。

    硬生生的將淚水逼回眼眶,雙腿一夾馬肚,白馬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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