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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幸福,像花兒一樣 第82章 激辯 文 / 清秋

    第82章激辯

    哼著小曲,一腳踢開書房的門大叫道:「稟王爺《女誡》到,冰月把手上的紙端正的舉過頭頂,頭低下。」

    「誰叫你來的,知不知道書房不許隨意進入,還敢踢門,一點規距也沒有。」頭頂上方一聲雷炸響,秋冰月一抬頭不由愣住,面前的朱祐楓臉黑得能擠出墨來,而左邊的太子朱祐樘正一手撐住腦袋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微扯著嘴角看著她,不止他,還有一束目光直射而來,竟然是久未見過的娃娃臉康王爺,這位大爺正翹著一隻腳坐著,臉上笑得快沒人形了。

    臉瞬間紅到耳根,尷尬萬分,這回被逮個正著,可怎麼辦?一個可是未來的皇上啊,他會不會認為他弟弟娶妻不慎,受了委屈,趕明兒一登基就幫他弟弟指一個真正的淑女過來啊。

    「厄…那個,我不知道你們在商量事呢,我先走了,太子爺再見。」一著急更是把行禮忘到哪邊天去了。

    「四嫂急什麼,我們也沒什麼事,四嫂既然來了就多坐會嘛,我看看四嫂送什麼給四哥了。」可惡的娃娃臉一把奪去了秋冰月手中的宣紙,冰月對他怒目而視,想怎麼哪都有他出頭。

    朱祐杭大笑著把手上的紙遞到朱祐樘面前,在他耳邊耳語著什麼,朱祐樘也不由得輕笑起來。

    「杭弟,別玩了。」朱祐楓把紙奪了過去,一臉怒容道:「你又抄這個做什麼,寫得很好麼?這麼急的拿過來獻寶啊。」

    「幹嘛這麼凶啊,不是你罰我我吃飽了沒事做想抄著玩麼?」這人,又沒惹他,無緣無故的翻什麼臉。

    秋冰月沖朱祐楓翻翻白眼,「王爺昨天才說的啊,我要是背不出《女誡》就得罰抄十遍,我已經自動受罰了,你還不滿意?」

    「哼,你還有理兒了,我昨天是怎麼說的?」

    「你說背不出就罰抄十遍。」秋冰月理直氣壯的昂昂頭,憋眼見康王在朱祐楓身後擠擠眼衝她豎豎大拇指,秋冰月把手指放在左眼下一按,一吐舌,他就掩飾不住的笑得抖起來。

    「我記得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冷不防朱祐楓的聲音落在耳畔,「我記得我說的是背錯一個字,罰抄十遍。」

    秋冰月側頭盯著他,這人一臉戲謔的神色,倒是從容得很。

    腦中快速回想了一遍與他的對話,貌視他還真是這麼說過,天,理解錯誤,傻呼呼的找人代抄了十遍滿以為能過關,沒想到這人居然跟她較上了勁。

    大冷天的冰月竟也想冒起汗來,這死人,自己上輩子跟他一定是冤家。

    「《女誡》全文共一千六百字,你一個字都背不出,你算算要抄多少遍?嗯?」朱祐楓斜著眼看著眼前的人,心裡罵道:有外人在還不懂得給我點面子,這回倒要看你怎麼收場。

    「哈哈哈,有意思。」朱祐杭已經笑得整個人都掛在了朱祐樘身上,朱祐樘被勒得直翻白眼。

    悄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朱祐楓,秋冰月心裡飛快的把他祖宗再次招呼了一遍,就是有些對不住太子啊,誰讓他倆共用一個祖宗呢。不能慌,一定不能慌,絕對不能輸,為今之計,只能智取,不可強攻。冰月暗暗寬慰自己。

    忽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看著朱祐楓抿唇笑道:「王爺只說背《女誡》,卻沒說要照原文一字不漏的照搬過來是麼?」

    朱祐楓一愣,回道:「是吧,怎麼,有區別麼?」

    冰月心道,區別大了,《女誡》那些個字太饒口,她怎麼背得出來,不過意思她卻是理解了的。

    「回王爺,如果臣妾能把《女誡》的意思完整無誤的說起來,是不是也算臣妾過關了呢。」

    秋冰月拿眼看向太子,朱祐樘剛把康王勒著他脖子的手甩開,不住的點頭:「當然可以,是吧楓弟。」

    「哼,那你倒說說看。」朱祐楓都不拿正眼瞧她。

    秋冰月轉身抿著嘴笑了笑,清了清嗓音說道:「東漢女史學家班昭所著之《女誡》共七章,分別為卑弱、夫婦、敬慎、婦行、專心、曲從和叔妹。」

    「在卑弱篇中,意思是以為女性生來就不能與男性相提並論,必須晚寢早作,勿憚夙夜;執務和事,不辭劇易。才能克盡本份。」

    「在夫婦篇中,認為丈夫比天還大,還須敬謹服侍,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婦不事夫則義理墜廢,若要維持義理之不墜,必須使女性明析義理。」

    「在敬慎篇中,主張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應當無條件地順從丈夫。一剛一柔,才能並濟,也才能永保夫婦之義。」

    「在婦行篇中,訂定了婦女四種行為標準:貞靜清閒,行己有恥:是為婦德;不瞎說霸道,擇辭而言,適時而止,是為婦言;穿戴齊整,身不垢辱,是為婦容;專心紡織,不苟言笑,烹調美食,款待嘉賓,是為婦工。婦女備此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禮。」

    「在專心篇中,強調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卻絕對不可以再嫁,在她的心目中下堂求去,簡直是不可恩議的悖理行為,事夫要專心正色,耳無『淫』聲,目不斜視。」

    「在曲從篇中,教導婦女要善事男方的父母,逆來順受,一切以謙順為主,凡事應多加忍耐,以至於曲意順從的地步。」

    「在叔妹篇中,說明與丈夫兄弟姐妹相處之道,端在事事識人體、明大義,即是受氣蒙冤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萬萬不可一意孤行,而失去彼此之間的和睦氣氛。」

    「王爺,你看我說的可對?」

    「好,四嫂理解的意思比傻背書要強多了,今日真是讓小王開眼,三哥,我就說嘛,來四哥府裡總會有些意外收穫的。」康王撫掌而笑,興味盎然的說道。

    朱祐楓的臉色也緩和下來,眼裡總算有了一絲笑容,「行,既然你都懂,那以後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了,不許再這麼沒規沒距的。」

    秋冰月冷笑道:「王爺,這《女誡》的意思臣妾明白,但臣妾還有些話,不吐不快,女子怎麼了,女子為何就如此沒有地位,克盡本份,敬謹服侍、識大體、明大義這些說得都對。」

    「但什麼逆來順受,以夫為天,惟命是從,丈夫可以三妻四妾,妻子卻終身不得嫁二夫,臣妾卻有些不敢苟同,為什麼男人只要看上眼的女子都可以娶回來,花天酒地,而妻子即便是被休了也不能再嫁,要孤苦一生;如果夫妻恩愛,為何不能一夫一妻白頭到老;男子說的話都是天理,而女子卻只能忍氣吞聲;為什麼明明是男人做錯了事還可以打女人,而女子卻要把錯全部承擔還要受罰;女子怎麼了,沒有女子哪來你們這些男子,花木蘭從軍,穆桂英掛帥,試問女子哪點不如男?」

    「好。」朱祐樘爽朗的笑聲傳來,滿臉讚歎之色,「說得好,弟妹說得極是,今日真是讓我刮目相看,為兄受教了,今日聽你一番對答,實是讓我茅塞頓開,受益非淺。四弟,你可是撿到寶了,要好好珍惜啊。」

    「謝太子誇獎,臣妾只是把心中所不平的話說出來而已,如果大家有什麼意見,就當是我胡言亂語好了,可別治我的罪才是。」

    真沒想到,這個人貴為太子,竟能如此平和的說出對一個女子佩服的話,確實難能可貴,且不說他是太子,單是在這個男權的國家裡,都是極為不易的事,這個太子,究竟是個有著怎樣內心的人,冰月不禁對他充滿了好感與好奇。

    當下一拱手笑盈盈答道:「太子學識淵博,秋冰月望塵莫及,心中佩服得緊,是太子過謙了,冰月承受不起。」

    心想畢竟是男權的天下,今天一衝動就挑戰了他們的皇威,幾千年來形成的男權可不是這幾句話就能撼動的,這些個可都是惹不起的主啊。

    朱祐楓面帶笑容,有幾分得意,朱祐杭此刻卻收起了笑容,低著頭沉思著,朱祐樘衝她笑笑,「弟妹的這番話為兄記在心底,將來或許真用得著。」

    秋冰月也和他笑笑,不敢迎視他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心裡卻說,得了吧,你們仨誰都用不著,尤其是你,看看你將來的三宮六院再來跟我說吧。此時的秋冰月絕沒有想到,今日她的一番心聲,會在若干年後,成就了一段怎樣的千古奇聞,被載入史冊,永世留芳。

    「杭弟,咱們也打擾多時了,今日收穫不淺,就別再打擾人家夫妻敘話了。」朱祐樘拽著康王大踏步離去,朱祐杭還頻頻回頭看她,眸子裡閃著光,冰月卻不明所以。

    「恭送太子,康王爺。」

    朱祐樘頭都沒回,隨意的擺了擺手。

    朱祐楓回身抱住冰月,低聲呢喃道:「秋兒你真是讓我驚喜連連,這個小腦袋瓜兒怎麼就想得出這麼多古靈精怪的句子來,沒想到你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真為你感動。」

    秋冰月扭了扭身子,說道:「感動什麼,你不是讓我用《女誡》中的話來要求自己麼?怎麼這會子知道錯了。」

    「行行,你看你把太子和康王唬得一愣一愣的,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冰月白了他一眼,心中還是有些忿忿不平,為千百年來的女子地位。

    「以後我再也不罰你抄《女誡》了好不好,只要不在外人面前,你想怎樣就怎樣,做個真實的自己。」

    「唉,我該拿你如何是好?教又教不好,說又說不聽,我真怕你早晚會惹禍上身。」朱祐楓伸手點點冰月的額頭。

    「做真實的自己,這可是你說的喔。」秋冰月跳起來,嘻嘻笑道:「王爺,稟你個事,這十遍《女誡》不是我抄的,白少俠代勞,你等會賞他去吧。」

    「什麼?你竟然敢找幫兇,連我的人你也敢用。」朱祐楓唬著臉伸手賞給了冰月一個爆栗。

    「你剛剛才說要我做真實的自己的,我真實了你又罵我,說話不算數,小黃狗。」

    「好啊,你又把我比做動物,爺不罰你抄書了,罰這個。」

    冰月撒開腿就跑,他長臂一伸就被拽回到他懷裡,溫熱的唇瓣瞬間纏繞著,就這樣暖進了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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