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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京華煙雲,楓葉情 第49章 談心 文 / 清秋

    第49章談心()

    一想到她那夜痛徹心痱的樣子,朱祐楓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一直都沒看出來,原來她與他一樣,也只是用個殼把自己包圍起來,內心卻是一碰就碎,所以她懂他,真的懂他!

    真該好好瞭解她的,她這麼善良可愛而他卻一直誤解著她,如果當初沒有先入為主的思想,如果能在賜婚前就去查探她的身世,如果早知道攀龍附鳳並非她的本意,那麼,大婚之夜就不會羞辱她,棄她而去;那麼,那夜掀開大紅蓋頭,一睹她的清麗容顏時,會不會覺得這是上天恩賜給他的最大幸福呢?那麼,會不會就這樣愛上她,愛上這個——妻子。

    可是這一切都是如果,事實是都已經給她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自己裝酷倒是裝得十足了,只是現在想要去改變什麼,都彷彿是對自己從前所作所為的莫大諷刺,而這種諷刺讓他不安、卻步又不忍放棄。

    以後要怎麼辦?是這樣一直清淡下去,還是該去化解改變?朱祐楓有些狼狽,冷面具帶了這麼多年,突然要對一個小女人示好,實在是有些不自在。

    可柔情已經萌動,就不再停下,現在應該還不算晚,不是麼?愛雖然虛無瞟緲,但是愛卻是可以把握的,也是可以爭取的,無論如何,她都已是自己的妻子,是注定要與自己共度一生的人,不是沒想有過要休她的念頭,可是在她的一顰一笑中,互相的挖苦諷刺裡,這種想法早已被抹殺得乾乾淨淨。

    拿出點勇氣來吧,這個不一般的女子,她就這樣不動聲色的一步步瓦解了自己偽裝的冷淡與疏離,讓自己的憐惜之情就那樣為她深深的溢開,沒法遏止。這…就是愛麼?為何失去婉心都沒這麼難受,或者對婉心的愛只是緣於童年裡最純美的記憶,而她,自認識她後,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讓自己發現原來生活也可以這般生動的。

    想到那夜不由自主的擁吻,從未有過的撞擊心靈的感受,真的只是意亂情迷嗎?朱祐楓笑著搖搖頭,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小臉,燭光灑在她光潔的額頭,使白皙的面龐更顯明艷。朱祐楓只覺得心裡某個地方湧動出一股暖流,說不清楚但很舒服,原來,她早已不知不覺注入自己心中了啊。唇邊輕揚起暖暖的笑意,終在椅子上疲憊得合衣睡去。

    天才微微亮秋冰月就醒了,連著睡了幾天,精神已恢復了七八成,悄悄的下床,不想吵醒任何人,猛然看見,他側坐在椅內睡得正熟,想著煙兒說他這幾天都這樣過夜,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輕輕取過一件長衣,披在他身上,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他,他臉上的溫柔取代了慣有的冷漠,微微上揚的嘴角顯示他正在做著好夢,睡著了都會笑的朱祐楓麼?冰月不得不承認,他的笑容真的很有殺傷力,幸好他不常笑。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真有些看不透了,他對她突現的溫柔是真情實意還是懷柔政策,抑或僅僅是心血來潮?該是後者吧,冰月在心裡極力肯定著。

    走出寢室,濃濃的秋意讓冰月不禁一顫,她就這麼站著,大口的呼吸著清晨微甜的空氣,不想悲傷,不願流淚,其實這樣真的很好,不是麼?自己先嫁了人,憑什麼還要求葉聰孜然一人,愛情的世界裡本就無需爭論誰對誰錯,既然今生無緣在一起,那麼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他對別人動了感情,也是很自然的,況且公主嬌柔可愛,身份高貴,對復興他葉氏一門是很有幫助的,得此賢妻,夫復何求。

    其實只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罷了,這回倒好,也叫自己徹底死了這份心,由來只聞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她與他的情緣一夢,到如今終已成空,以後的他們,就像一縷幽香,只能飄散在彼此深深的舊夢中了,從此人生陌路,兩不相干,任一切都化做了烏有。

    一年多以前,那時候的自己以為與他的愛永遠都是甜蜜的,堅不可摧的,只是他們誰也想不到,多年之後,當冰月再回想起這份愛時,才發現,愛,卻成了他們之間痛徹心肺的折磨。

    「外面天寒風冷,也不知帶上件衣服,真笨,為何不多睡睡?」冰月回身,一件長衣落在身上,冰月笑著說道:「醒了,就不想睡了。」

    他是在關心她?從漠不關心到噓寒問暖,變得還真是快,沒想到他對她居然也有了這麼柔情的一面,不,他的本性是惡劣的,脾氣是陰戾的,千萬不可以被他現在舉手投足間的溫文爾雅柔情脈脈所迷惑。

    「想通了嗎?」

    「慢慢想,總是會想得通的,」冰月鎮定地笑著回答。

    朱祐楓看了看秋冰月,點點頭,淡淡的笑開了去,深邃的眼神看向天際,緩緩的說:「他錯過了你是他的憾事,或許卻是我的幸事。」

    冰月低垂眼簾,不知如何回答,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對自己…不可能吧,他怎麼會對自己有好感,對,鎮定,他就是一個腦子不正常,心理有毛病的小人,他一定是在做戲,想看她的笑話來著。

    「靖王爺,不論你是否相信,我真的不是誰派來混到你身邊的人。」

    朱祐楓看了看她,終點點頭,道:「我信。」

    冰月心裡掙扎了許久,終於還是開了口,「王爺,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我想請你讓皇上徹查二十年前葉將軍滿門抄斬一案。」

    朱祐楓詫異的看著冰月,潔淨美麗的小臉,略顯蒼白憔悴,目光卻始終清澈,面容始終平靜,笑容淡而隨意,如同清泉,冉冉而流,直潤心田。

    迎著他晶亮的眸子,秋冰月淡淡一笑。

    「為何?」朱祐楓悶悶問道。他想起偶爾聽師傅提起過鐵騎大將軍葉寧是大明的一員猛將,勝仗無數,可惜不知為何竟得罪了西廠提督太監汪直,被皇上下旨滿門抄斬的事,她竟讓他去查這個案子,難道跟那個駙馬有關?

    「是那個小聰的事麼?」

    秋冰月深吸口氣,點點頭。「我跟他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易聰就是葉家唯一的後人,他入宮就是要興復葉家一門,我擔心他再走彎路,被壞人利用,若能皇上下旨平反,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為朝廷效力。」秋冰月看著朱祐楓,她不知道為何要跟他說這個秘密,但她願意賭一賭,雖說他多少有些心理問題,脾氣是壞了點,但人品至少還是不錯的,冰月只想葉聰今後能好好生活,縱然他有負於她,但她卻只要他幸福安穩就夠了。

    朱祐楓一直沒有說話,冰月也知道這很難,或者會很危險,靖王一直不與朝中重臣私下來往,就是不想被別人牽制住,可除了他自己還能找誰,她知道他與太子的關係是非同尋常的,但她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王妃,他又為何要涉險幫忙呢,況且還是為夫人的舊情人。

    就在冰月以為他會拒絕之時,沒想到他卻說:「好,我盡我的能力。」

    秋冰月緊緊咬住下唇,眼中霧氣瀰漫,沒想到他真會幫自己,她知道他說盡力就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而自己真的做對了嗎?冰月不禁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了。

    「月兒…」

    「不要這樣叫我!」秋冰月看向遠方,目光飄渺,聲音裡,帶了淡淡的愁傷!他驚訝的看著她,這個平素看不透的女子,此刻被罩上淡淡的愁傷,似是極淡,卻揮之不去,絲絲纏繞!他莫名有些心痛!她,有著怎樣的過去?受過怎樣的傷害?深到,連一個稱謂都無法擔當?

    「好!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這樣叫你就是了!叫秋兒,可好?」

    他的一隻手輕輕環過她的身體,放在她的肩上,冰月微微一顫,沒動,他也沒動。

    他的氣息兜頭兜面撲來,有一瞬間,冰月覺得自己好累,真想就這樣靠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拋棄一切,縱情傷悲,可理智卻佔了上風,明白的告訴她,這不是她可以依靠的懷抱!她脆弱的心靈,再也碎不起,無論怎樣的沉溺,都是致命的傷害!他對她不是愛,只是憐憫,只是好奇,只是狩獵!

    他們彼此間不再說話,卻彷彿交談了許久,像個多年的老朋友般並肩而立,就這麼站著,一起感受著秋日裡的風和早晨的清涼,看著晨露就像珍珠般,滾動在樹葉和草尖上,聽著各種各樣的鳥兒在放聲歌唱,迎接黎明的到來。

    直到下人房裡有了響動,才驚覺就這樣站了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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