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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百七十八節 文 / 武漢煙神

    第三百七十八節

    龐統酒酣之際,故意試探道:「都言魏王欲渡江一統江東,然孫氏據之已數年,歷三世,水師熟練,戰船極多,不知魏王有幾分把握?」

    曹也喝高了,順口道:「兵不在多,貴乎精,想當初孤王起兵之時,止有知機、元讓、妙才相隨,兵不過萬,哪次不是以少勝多,而今董卓、袁紹、袁術均已成枯骨久矣,唯孤是步步高陞,待到水軍大成之時,便是孫氏授首之日。」

    龐統見曹已酒醉驕狂,便不再多說,只是馬屁連連,迎逢不已,曹自是滿意之極。

    賓主盡興而歸。

    第二日,曹左右將前夜之話再提,卻覺得有些不妥,龐統所言似乎有所指,自己當時喝高了卻沒聽出來,難道龐統有計教我?

    正令人去請,卻有人報龐統已來求見,曹忙令稍等,待更衣後再見。

    「先生少罪,孤昨日酒醉失態,言語間有得罪之處,還望先生海涵一二。」曹倒是少見的主動承認起錯誤。

    龐統忙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道:「豈敢!詩經有云: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非魏王,且某也深墮其中,何罪之有?」

    曹大笑。只覺得此人真是口才伶俐,當收入帳下才好。

    便道:「孤觀先生博學大才,胸有萬千溝壑,不如隨孤去鄴,當封妻蔭子,不在話下。」

    龐統再一次「受寵若驚」道:「統有此心久矣,故不懼鄙薄,自獻於魏王階下,尤畏魏王不收錄耳!」

    「孤豈是有眼無珠之人?若他日得立大功,當列三公!昨日士元似有進言?」

    「某無妄議之意,只是居江東數年,對其虛實略有所知。周瑜此人乃魏王心腹之患,並對孫氏極為忠心。此人不除,怕是江東難平。且練兵於柴桑,軍容甚威。兼以魯肅為輔,更不可擋。魏王雖無敵於天下,但恐北人難與南人爭水上之功!」

    這話正說到曹心裡去了。

    水寨剛起之時,以大船、浮橋為干,小舟、艨舸為枝,調度有方,進退有矩。但是北人畢竟很少接觸過水戰,數日間便有數百人因不習水上顛簸而吐得盡失戰力,甚有人吐死,並且人越來越多,荊州降軍或無事,多為北人。

    曹為此日夜憂心,水軍沒練好,怕是都吐死了。而曹軍軍規甚嚴,就是吐死,沒得到命令之前,將士們也不敢下船。

    曹將這告訴龐統,後者雖表面上不喜不歡,心裡卻是樂開了花,果然如都督所言,北人此番怕是要盡覆於此!

    「統有一計,或可解魏王之憂。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風浪不息;北兵不慣乘舟,受此顛播,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為一排,或五十為一排,首尾用鐵環連鎖,上鋪闊板,休言人可渡,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任他風浪潮水上下,復何懼哉。」

    曹整冠,肅容而拜道:「非先生良策,安能破孫吳耶?事成之後,孤並奏與聖上,於士元請功!」

    龐統忙道:「某非為名爵,實不忍無辜百姓受池魚之災。自黃巾亂起,天下生靈荼毒大禍。恨不得此生以慰天下,恨無力耳,今見魏王,願早日一統天下,造福萬民。」

    心裡卻在想,我自回請功,不過不是獻帝,而是孫權那裡,曹啊曹,只可惜先事周郎了,只有對不住你了。

    曹歎息道:「如此義士,相見恨晚矣!」

    待張鋒宿醉而醒,已是日上三竿了,早有左右報:「魏王差人來請,已一個時辰多了。」

    張鋒慌忙洗漱完畢,飛奔去太守府,只見郭嘉、夏侯淵等人俱在,只有龐統那黑人不在。

    告了聲罪,曹也不在意,只道:「士元離去前,有一良策與我,將戰船連作一起,並無風浪之憂,交待於蔡、張二位將軍,不可遲誤。」

    「龐統跑了?」張鋒還沒反應過來,這麼快?羅忽悠不是說要還參觀水軍營寨麼?

    「什麼跑了,士元說周瑜恃寵而驕,江東之人多有不滿,他去為孤遊說去了。」曹有些不滿,張鋒看人眼光一向很準,這次終於看走眼了一次吧?想到這裡曹又為自己的眼光有些沾沾自喜了起來。

    張鋒還沒說話,鐵桿酒肉兄弟郭嘉先力挺他起來了:「敢問魏王,龐統家眷現在何處?」

    曹一怔,也覺得有些不妥了,難道龐統還會帶著家眷一起去當說客麼?不怕滿門遭禍?

    「士元言先前隨之隱於江南,此去便也會接來,數日內便有消息。」

    郭嘉可不會顧及什麼魏王的面子,仗義執言道:「在下觀龐士元雖有才,卻言必稱頌,有道是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魏王知龐統之才,江東亦有能人異士,安得不知?既如此,又何以放龐統江左?其中必有隱情。」

    曹這下也有幾分相信了,卻仍寄幾分希望。言:「孤待士元如國士,料彼不負我。」

    郭嘉還要再說,張鋒上前一步止住了他,惹怒了曹,恐怕是郭嘉也會讓現在剛愎自用的曹心生間隙,反而不美。

    「魏王,某卻有辦法可知其底細。」

    「哦?知機總有出人意料之時,快快道來。」

    「那個,昔日某去江東,迎孫尚香之時,嘗結二位年少英才,一吾桀,已獻於魏王,二陸遜,乃陸駿之子,陸康之侄。孫策從於袁術時,嘗攻廬江,康死,遜由是以恨之。二人為友,昔年嘗願隨鋒回許昌,吾桀單身一人,遂行;而遜有家業均在江東,是以不得不投鼠忌器。與之約定,魏王過江時,遜將以廬江為禮,助魏王攻吳,以報先祖之仇。不如使使以探之。或可明龐統明暗。」

    曹聽了大喜道:「孤亦嘗聞陸康之名,不料知機居然能結識其後人!天以知機賜孤!哈哈,此事你馬上著手去辦!告訴陸遜,孤平江東之時就是陸氏大貴之日!」

    「此事某深思,當以親去以防萬一,陸遜在江東,久無聯繫,恐無法取信於他。再者,陸遜從兄陸績現事於孫權,恐有異心。不得不防!」

    曹捋著頷下長鬚道:「有理,只是你親去怕是太過危險。孤遣三百人馬助你可好?」

    張鋒搖頭道:「人多反而容易走漏消息。某只帶孫將軍一人即可。」

    曹奇道:「哪位孫將軍?想是武藝高強,心思細膩之人。」

    張鋒聽了也有些臉紅:「武藝稀鬆,心思。卻能使某平安於江東不陷於難。乃是孫權之妹,孫尚香孫將軍也。」

    眾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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