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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節 文 / 武漢煙神

    第一百六十七節

    「知機何以至此?呃……應該加個又字,又救了本相一命啊,哈哈!」雖然老曹臉上笑得很開心,張鋒卻能在已經微亮的天色裡,看出老曹眼中的淡淡疑惑。

    「回主公,是賈軍師(軍師中郎將)接到主公的戰報,言呂布、陳宮反目,賈軍師料定此是陳宮之計,故而遣鋒星夜來助,未省於此處相見。」張鋒在這種場合,是不會大大咧咧的狂叫「岳父」、「老丈人」的,張鋒再瘋,也不會笨到拿自己開玩笑的地步。不知分寸的人再有才,也會被人討厭,歷史上的許攸就是最好的例子。

    許攸是老曹的同窗,又在官渡之戰立了大功,按說從此就算老曹把他閒養著也是沒問題。可是此人偏偏不知進退,多次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是沒上沒下,就是掀曹操的老底。

    依老曹小時候機靈鬼混的性子,狗皮倒灶的事沒少干,可是發跡之後誰能容忍有個人天天在你面前揭你短?說你七歲偷了誰誰誰的底褲,十三歲你家母豬生的崽咋這麼像你……

    於是曹操忍無可忍,暗示許褚把不知死活的許攸給砍了,然後再假模假樣的「嗟訝」一翻,最後只訓斥了一頓許褚了事。

    明裡許多人都覺得許褚太衝動,但不想想,依老曹的威信,許褚有可能在他沒授意的情況下就動許攸嗎?

    不光是那時,就連現在也是,就算你跟公司上級的關係再好,哪怕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那啥,但是在公事上,你一定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手下,不要在眾人面前表現得有後台的樣子,那樣純粹沒事找抽。

    「哦!」老曹這才恍然大悟,心裡那一點猜疑又化成一點內疚。「幸好有文和料敵先機,又有知機不辭疲勞千里來援,否則……嘿嘿,這次倒叫呂布小兒笑掉大牙。」

    「主公,怎麼就這點人?還有輜重呢?」張鋒踮著腳尖往老曹身後看了看,那些渾身發軟彷彿嬌滴滴的小娘皮跑了馬拉松一樣躺了一地的士兵們,怎麼看也不過萬。

    「這……本相中了陳宮那廝的計,先是詐敗於我手兩番,結果呂布趁我放鬆警惕之時又再次大舉來襲,文謙回報有十數萬之多。現在糧草輜重均還在營中,現在估計被火燒了泰半……現在仲業、永成、文烈,以及玄德三兄弟,為了敵住追兵,生死不知。」老曹的老臉紅了一紅,鼓起勇氣說出實情。忸忸捏捏的樣子,倒像暗戀上了芙蓉jj怕被人笑一樣不好意思。

    「主公,現雖眾皆疲乏,但敵軍若不是見暫佔上風,疲憊尚在我軍之上!現幾位將軍生死不知,況且我軍若無糧草,能否安然渡過眼前尚不自知,因此鋒斗膽建議,由鋒為前部,復去奪營,定然成功!」張鋒考慮的很周到,如果把敗軍一收攏,幾萬人沒糧食,不知能不能活著回到許昌,更別說呂布會不會派人追。

    而且文聘、黃敘的關係又跟張鋒很鐵。

    再加上呂布一天連續打了三場,他又不是鐵做的。

    再說,既然曹操想不到呂布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攻,呂布就能想到曹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說穿了,戰術上誰能料到敵方心裡,誰就能佔據上風。

    「是啊,主公,這仗敗得太窩囊!」曹洪的性子倒是屢敗屢戰型的。

    「主公,許胖子還沒回來,我好擔心……」典韋把兩隻大戟扛在自己肩膀上,把頭湊過來說道,周圍人遠遠避開他,要是一不小心被這小子一個轉身給抹了脖子,那就死得太委屈了。

    曹操心底那點戰敗的陰影又被張鋒一席話勾起了好勝心,鏘的一聲抽出佩劍:「眾軍將士!我軍雖初敗,然則眼下若不回去復奪寨,無水無糧,必死於此處矣!願隨我回去與呂布賊子決一死戰者,走!」

    眾士兵面面相覷,雖然曹操說的很有道理,可是跑了這麼久腰酸背疼腿抽筋,哪還有什麼力氣再回去廝殺?

    曹操見沒鼓起士氣:「瘋將軍前來援我,有他為前部,敵軍必望風而靡!大將尚且不畏生死,況於爾等乎?」

    張鋒很配合的上馬,把戰袍一撩,很風騷的在眾將士跟前來回馳騁了一次,看得曹洪只撇嘴。

    眾軍這才全體起身:「願隨主公死戰!」

    有了張鋒這只騎軍生力軍,眾軍只需遠遠跟在後面搖旗吶喊,眼看著張鋒,黃忠,郝昭三人很拉風的一次又一次殺散圍困自己敗軍的敵人,然後救下一個又一個的將士。

    許褚第一個遇到,刀已經砍得捲了刃;然後是曹休和曹純,兩個人精神一見張鋒來了就見長,吼吼著要殺回去;接著是夏候淵,跟張遼兩人還在酣戰,結果張鋒一露面,張遼很沒骨氣的立馬捨了夏候淵就跑了。

    夏候淵還不服氣:「這廝武藝不如我,被我砍了一刀,在腿上!」

    張鋒也不多說,玲兒的義父嘛,要留點面子。可是誰都看得見他自己手上老長一條豁口,汩汩冒著鮮血,胸前的鎧甲也爛了好大一塊,中衣都露了出來,白白的一片很是惹眼。

    救的人越來越多,然後又加入張鋒這只騎兵的啦啦隊,張鋒這只部隊雖然精神上疲勞,卻比這些跑了半夜的士兵們強上許多。

    現在老曹隨便數數,大概已有三萬多人,眼見離大寨還有二、三十里的距離,心裡暗自禱告,千萬糧草別被燒沒了。

    張鋒順著眾軍所指的方向一路朝大寨趕去,其實不用指也看得到,天邊已經抹上一邊金邊,朝霞映得東邊越來越亮,照著路邊幾乎連綿不絕的屍體,曹軍的也有,呂布的也有,殘破的旗幟,斷裂的兵器,以及不時泥濘的可以陷進馬蹄的血水,說明了剛才有怎樣一番生與死的惡鬥。

    不時還有一兩個未死的,聽見馬蹄聲抬著頭,掙扎的叫了一聲,張鋒也沒去管什麼,現在救糧草要緊,傷員就交給後面那些累得只能看戲的傢伙好了。

    卻見前方兩邊人在對峙,一邊三個人,一邊一個,一大堆士兵遠遠在一旁旁觀。

    張飛和關羽二人聯手對付呂布,居然一打打到天亮,虎牢前那三英戰呂布的一幕雖然沒出現,卻還是不可逆轉的在這裡上演了。

    就聽呂布的聲音說道:「兩位雖然好武藝,但不是我呂布的對手!已然廝殺半夜!不如降我如何?對曹操已經盡忠也就是了!」

    張飛一打就是上肝火,所以體力也遠比關羽消耗得快,除了嘴巴,有力氣的地方不多了,正準備還嘴,卻見張鋒這邊一彪軍殺來,已經打得大半夜的張飛,居然暈了頭,把頭上同樣飄蕩著兩隻雉尾翎,也是一身銀白盔甲的張鋒當成了呂布,大喝一聲:「呔!來兩個呂布也不怕!」

    說著圈馬就朝張鋒這邊衝過來,總算還有兩個清醒的,劉備看了一夜的戲,精神最好:「三弟不可!那是知機賢弟!」

    張飛聞言猛省,忙把馬一拉,本來就緊張的神經見了張鋒來了,頭腦又一時沒轉過彎來,加上那馬被張飛用力一拉,蹶起兩隻前蹄一個人立,張飛就著摔下馬來,蛇矛噹啷一聲砸在地方一聲大響,整個人暈死過去。

    「三弟!」關二和劉備大驚失色,忙打馬趕來。

    劉備先到,連馬也不停,直接一個翻身下來,趄趔了一下,順勢滑倒在張飛身邊,伸手探了探張飛的鼻息,這才安下心朝關二說道:「無妨,只是脫力而已。」

    關二頂著那頂染了不少紅色的綠帽子,也半跪在張飛身邊:「幾乎嚇煞我也!」

    「主公大隊隨後就到!玄德兄可將益德交於主公處!」

    劉備站起身來,對著馬上的張鋒施了一禮:「多謝賢弟來援!」

    張鋒卻是緊緊盯著呂布,心裡複雜得很:「待退敵之後再敘也不遲!」

    劉備聞言和關羽兩人架起張飛,往後走去。

    呂布看著張鋒,何嘗不是愕然?雖然早知有這一天,兩人會對峙沙場,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好像自己女兒才嫁他不久……

    這架打得太冤枉了,正主曹操沒去管,倒跟不知哪裡來個山野村夫火拚了大半夜,張鋒來了,就說明曹操沒事。自己雖然能力敵關、張二人,但是現在也累了,再說張鋒的功夫自己心裡有數,還有黃忠,那是一個心結……

    想到這裡,呂布不說話,直接調轉馬頭而去,那幾百親兵愣了愣,也跟著一窩蜂跑了。

    曹軍所創大寨裡,高順正鎮守著,手下士兵正來來回回清點曹軍拉下的糧草,余火早已撲滅,一隊隊的士兵正把死去曹軍的盔甲清點到一起,這些可是好東西啊,要不是猝不及防來不及穿,這仗還真說不准誰輸誰贏呢。

    「看,是主公回了!」兩個守寨門的士兵眼尖,看見兩隻高高飄起的鳥毛,那倒拖著方天畫戟的人不是呂布是誰?

    「哎呀,不好,主公身後有人在追!」

    「快開寨門讓主公進來!」

    「可是,萬一讓敵軍也跟著進來了怎麼辦?」

    「你想死啊?那是主公!主公!主公要是見我們關了寨門,一會追究起責任來,肯定會砍了我們的腦袋的!」

    「也是,那你快通知高將軍去!」

    那「呂布」越跑越近,胯下的赤兔四蹄如飛,身後緊緊跟著一隊騎兵,守門的士兵抓緊了手裡的武器,緊張的看著「呂布」直直朝自己衝過來,一大堆尾巴跟著……

    「主公幹嘛老把頭低著,若非是受傷了?」有人還在嘀咕。

    「主公,快啊!」眼見呂布和追兵的距離越來越近,不少士兵都在跟他加油,還以為是赤兔年老體弱,跑不動了。

    那呂布跑進寨門,還沒等歡呼聲響起,突然手起一矛,刺中身邊兩個士兵的咽喉。

    「不是主……」有的人反應過來,更多的人是驚愕當場。主公發瘋了,殺自己人!

    那「呂布」一馬當門,大開殺戒,方圓三丈沒人敢靠近。

    「上當了,那不是主公!」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呼喊起來,並舉起武器反擊,可是「呂布」身後的「追兵」也衝進門了。

    同樣的猝不及防,只不過這次是在呂布軍的身上重演了一遍,兩支疲憊不堪的部隊,這一次卻是曹軍佔了上風。被旋風般的敵騎衝突在雞飛狗跳的寨裡,一樣失去了心防的呂布軍節節敗退,就連高順的陷陣營,也因為曹軍大隊的到來而不得不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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