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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五節 文 / 武漢煙神

    第一百六十五節

    「此處離豫、徐邊境還有多遠?」張鋒一邊伏在馬上急弛,一邊回頭問嚮導官。

    「回將軍話,還有一百七十里!」那嚮導官是頂著風說話,一張嘴,風往裡面狂灌,呸呸,連吐幾口沙子。

    小操操,等著我來救你哈!張鋒心裡默念著,又希望曹操及時省悟過來這是個計。

    趕走了呂布的伏兵,曹操趁著天黑之前,在徐州邊境上安營紮寨。

    眾士兵說說笑笑著剛才親手打敗不可一世的呂布的那幕,一邊打樁,拉繩,蓋上厚牛皮,再把糧草等馬車圍成一圈。

    「雖然呂布被擊敗,但未必不敢再來。今晚由文謙值夜!勿得有失!」

    「是!」樂進上前一步,接過令牌塞進腰間。

    「眾將士也都乏了吧,都散了去。傳令眾軍,衣不卸甲,以防呂布去而復來。」

    「主公只需按計行事,包管曹賊不死也脫層皮!——啊!哎喲!」陳宮便如當天的張鋒,一般的俯臥在行軍床上,一個醫官正在汗流浹背,小心翼翼的給他屁股上藥,上衣全解,褲子褪至膝處,不得不說,陳大大的屁股比起小張同志的屁股來,卻是難看得多了,像一個脫了水的干桔子。

    呂布瞪著一雙大眼,死死看著醫官巍巍顫抖的雙手一點點的給陳宮上藥。

    「公台之計,我最放心!明日破曉之時,教公台看曹操人頭!」

    陳宮一邊呲牙咧嘴,一邊哼哼著象只待宰的豬:「張鋒不在,保管這條連環計奏效!」

    「知機之能我亦略知一二,未曾料得像公台這般如此推崇?」呂布奇怪的問道。

    陳宮似乎忘記了pp上火辣辣的疼,哈哈一笑:「論武勇,論智力,張鋒確不是萬中無一,但此人行事劍走偏鋒,並不按常理出手,因此常人不知其心,嘗為其所敗。比如當年洛陽城外一戰,明明先是中了徐榮之計被伏,死傷泰半,此人卻偏偏敢於在眾軍志氣盡墮之時,單槍匹馬潛行於徐榮軍後,繼而一舉擒獲敵酋,換成一般人,此想法多半當成是自尋死路,放在張鋒身上卻是再正常不過。」

    一陣輕涼的感覺在陳宮的「翹『臀』」上蔓延開了,舒服得陳宮瞇了眼,繼續說道:「所謂非常人行非常之事,然而以張鋒在曹軍中的地位,卻每戰必身先士卒。戰曹豹,戰淳於瓊,皆是如此,不惜以身犯險,作餌誘敵軍上鉤,再讓伏兵盡出,一擊而定。」

    呂布好奇的問道:「我輩莫不是如此,武者有誰畏畏縮縮,躲於陣後?」

    陳宮一付誤人子弟的夫子狀,搖頭晃腦的說道:「非也!昔張鋒名門之後,尚且舉家投入尚是白身的曹操麾下,天下人莫不以此人為癡呆,然現觀之,此人真真眼光長遠者也。數年間,曹操一舉囊括四州,天下之最,莫有人能出其右,連袁紹四世三公,也莫能爭鋒!如張鋒這般功勞,還須親自上陣殺敵?」

    「那卻是何故?」呂布不知不覺被陳宮的分析所吸引。

    「嘿嘿,天下之人,有擅戰者,有擅謀者,有擅自保者。這三樣,張鋒都佔之!吾雖與之分屬敵對,卻最欽佩此人!主公試想,如果我家大業大,投入主公麾下,又立戰功無數,主公能不忌我乎?」

    呂布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能!」

    陳宮笑道:「那便是了,自苦功高蓋主者,莫有幾人能善終者也!張鋒看似瘋癲,又極好色,嬌妻美眷,視之若命。在我看來,或許有本性在其中,更多的卻是為了自保!張鋒能不惜命,每每悍不畏死,廝殺於陣前,乃是心悸曹操猜疑!加之平日惹下禍事連連,皆是曹操善後。更兼之愛財愛色,因此曹操才對放心,才會將愛女嫁他。」

    呂布不禁失笑道:「然則有大缺點才能安如泰山?」

    「雖不中,亦不遠矣!張鋒為此道高人,還有一人,當世可稱第一人,乃西涼人賈詡,在董卓,李、郭二人,段煨手下之時,皆安如磐石,當謂無人出其右者也。若此人在,恐吾之計被其識破,可天幸此二人皆不在,哈哈!」

    呂布在陳宮的大笑中離去,嘴裡自言自語道:「原來做人還有這般許多講究!幸得我不用想那麼許多煩人之事,只管廝殺便好!」

    曹營中一片安寧,只有經過丈量一般準確的每隔二十步一束火把亮起微弱火光,箭樓之上才是透亮一片,否則很難發現野外的敵人,這也是為什麼古代戰爭中特別講究夜襲與反夜襲。

    陣陣如雷般的鼾聲此起彼伏,巡邏的士兵也小心翼翼盡量不打擾這些休息的士兵。

    黑夜裡,四下突然站起許多模糊的人影,貓著腰,小心謹慎的朝曹營中摸去,待到一箭之地又停下。等眾人都聚集齊後,由為首之人低聲喝道:「動手!」

    眾人一齊朝曹營摸去,還沒進到數步,那為首之人夜間仍是一身閃亮的鎧甲便引起箭樓上曹軍士兵的注意,「什麼人!」

    話音未落,一隻箭由黑暗中倏然而發,準確的命中這士兵的咽喉處,發出一聲怪異的咕嘟聲,便一頭栽倒在地,發出一聲巨大的悶。

    其他曹軍士兵一邊大喊:「敵襲!」一邊抓起胸前的牛角號奮力吹了起來,低沉的牛角號聲響徹整個大營,許多士兵本來就枕戈待旦,一聽見示警聲便紛紛跳起來,衝出帳外尋到自己的屯長或校尉處集結成陣。

    「溫候果然箭法如神!」那為首之人身邊的一個黑影諂媚的說道,赫然是魏續的聲音。

    「哼!」呂布平時最喜歡這小子的馬屁如潮,不知是不是聽了陳宮一番話腦袋開了點竅,居然沒半點開心的反應。「既然是演戲,就演得逼真一點!崢嶸,看你的了!」

    「主公放心!」高順自黑暗中站起,振臂一揮:「陷陣!」

    七百人齊齊同聲呼喊:「陷陣!無有不勝!」那整齊劃一的聲音竟是好像千萬人同時說話一樣,大得居然連曹營內都能聽到。

    曹操走出帥帳問道:「戰事如何?」

    許褚答道:「樂將軍已經派人頂上去了,估計沒什麼問題。」

    曹操點點頭,「如非有令,眾軍不得亂動,喧嘩隨意走動者斬!」

    喊殺聲震天,憑借一排矮矮的木柵欄,守軍憑借弓箭防禦,黑暗中也不太能看清。呂布軍則在第一軍陷陣營的帶領下,險險奪下東門,要不是徐榮和文聘兩路來援,猛將樂進都要宣告寨門失守。

    攻者勇猛,守者堅韌。一時間倒殺個旗鼓相當。小半個時辰過後,呂布軍丟下幾百具屍體,全軍撤退。

    「這呂布小兒當是欺我無能!想趁我立足未穩便來劫寨。哈哈,只可惜我早算到了。」曹操一臉得色,眾將士更是排山倒海的層層馬屁送上。

    「好了,呂布軍不會再來了,眾軍可以安穩的睡下了。」

    眾軍士得令之後,將盔甲卸下,枕於腦後而眠。

    不知過了多久,陣陣喊殺再次傳來,這次卻不同於上次,一聲聲巨木撞擊寨門的聲音傳來,轟轟聲不絕於耳,而寨裡再次被驚動的守軍,這次居然被寨外的火箭所壓制!

    當老曹再次披掛而出的時候,迎面遇上樂進:「主公,大事不好,呂布軍去而復返,且這次人數之多,至少有上十萬!寨門眼看不守,請主公速速撤離!」

    老曹的腦子轟的一聲,明白自己是中了計。

    「哈哈哈,好一個陳公台!連我也上了你的當了,分明是一個苦肉計,讓我以為你與呂布有隙,這番連環計,必是出自你手!」曹操仰頭大笑,根本不管寨門口喊殺聲一陣緊過一陣。

    「主公,快撤吧,等寨門被破,就控制不住士兵了!」連典韋都知道這個道理,未必被攻破城或者攻破寨後就一定不能一拼,只是守軍志氣會大跌,無心戀戰而已。

    心防一旦崩潰,呂布都可以輕易戰勝。

    曹操不甘的朝東面看了一眼,抓過親兵牽來的黃鬃毛,「走!」

    只聽這時「嘩啦」一聲巨響,寨門破成兩半轟然倒下,高順一馬當先,挺著刀率著七百陷陣營殺進寨來。

    曹軍中不少人還在忙著穿盔甲,誰能料道這呂布軍一天之中居然連吃兩個敗坐而仗還敢再來?等到呂布軍士兵的武器舉到頭上之時,還沒找到自己的建制。

    哭喊聲,慘叫聲,四處是亂成一團的士兵,大隊湧入的呂布軍衝進寨來便四處放火,更讓曹軍亂上加亂。

    眾將保著曹操,高舉著帥旗向西門而退。帥旗雖然醒目,雖然招來敵軍注意,但同時也是可以收攏敗軍。

    星星點點的火光越燒越大,漸漸連成一片,沖天的火光連數里之外都見到。

    曹操剛逃出西門,手中將士都在,心中略歎息了一口氣,看來僅僅是裝備好也不是穩贏不敗的,還沒等感慨太久,迎面而來一隻軍,為首之人,一身亮銀盔,不是呂布又是何人?

    滿臉的殺氣猙獰得好像地獄中索命的厲鬼,呂布用方天畫戟指著曹操道:「曹賊,今番也中吾計?哈哈,留下人頭來!」

    眾人擁著曹操往南便逃,三人獨自脫離大隊迎著呂布而去,其中一個大叫一聲,好像平地一個驚雷,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四姓家奴!爺爺燕人張益德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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