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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一節 文 / 武漢煙神

    第七十一節

    張邈坐著不安分,屁股下彷彿有針扎一樣。

    作為陳留太守,眼睜睜的看著原來是平民身份的曹操經討董一役身價倍漲,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從前要躬身跟自己說話,現在換作自己要點頭哈腰了。

    哪怕是朋友,這種身份地位的改變也是叫人心裡不舒服的。

    因為張邈極度渴求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雖然好像自己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要證明的。

    討董之戰時自己毫不出彩,就連作為對手的董卓都明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陞官的都是曹操,袁紹之流,還輪不到他。

    現在,呂布生生就在自己帳下,這個虎牢前在黃忠沒上場之前不可一世的超男,份量是多重他當然知道。

    問題是呂布是一把雙刃劍,走到哪裡都會傷人。丁原、董卓,然後就是袁紹要殺他,張楊好像也有這個意思。袁術乾脆不理他。

    而陳宮的一句飽含深意的話,讓張邈心中那份壓抑了很久的蠢蠢欲動。

    對於張邈眼中的渴望,善於察言觀色的陳宮一眼就能看出,心裡一絲鄙夷,面色上卻是如常:「今天下分崩,漢室傾頹,英雄群起,正是主公一展鴻圖之時。今有呂溫候相助,其人武勇天下無雙,何不用之成大業耶?雖有曹袞州摯肘於榻側,然吾料袞、徐交惡,恐有一翻大戰也,到時主公便可趁時而起……」

    陳宮薄薄兩片嘴唇上下翻飛,張邈聽著是熱血沸騰,好像這是上天給他最好的一次機會。

    「況主公收留溫候,袁紹定不喜,如紹命操殺主公則何為?不如先發制人,讓操投鼠忌器。」說了好的方面,陳宮能言善變,又從另一方面挑起張邈的不安,讓他覺得自己此時再不行動就是坐以待斃。

    「公宮一言,令某茅塞頓開,只是應以何處之攻略為上?」張邈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自己終於要男人一把了。

    「此處,」陳宮如同雞爪一般枯瘦的手指在羊皮地圖上連點了三下,「若能連成一線,轉而進佔豫州,則天下皆仰目而視主公也。」

    張邈呆呆的看著地圖上三個不起眼的地名,中牟、滎陽、陽翟。這三個地方雖然靠近洛陽,卻沒被波及到討董的戰火中去,比起洛陽到長安這一段無人區來說,簡直稱得上是「繁榮」了。雖然這三地都是民不聊生,但是對於張鋒效應帶來的整個袞州經濟來說,負擔這三地百姓的民生三、五載是完全沒有問題。

    更重要的是,陽翟一地緊鄰豫州,如果經營好了這個地方,是完全有可能進佔豫州全境的。

    「好!便如公台所言,吾命汝為軍師,奉先為大將,攻略三地!」張邈滿懷豪情的站起,一拳用力的砸在地圖上。

    陳宮看著這位終於雄起了一把的主子,微笑的嘴角不是知是帶著譏諷,或是讚賞。

    就在張邈準備在大展拳腳之時,朝庭來了聖旨,令曹操助青州牧田楷討黃巾賊。

    正史中關於此人的介紹實在是少得可憐。兩句話,一是公孫瓚的人,二是和劉備打過袁紹,僅此而已,估計也不是有本事的人,要不也不會求朝庭派人幫忙剿賊。

    天大的契機!就算他不來求,張鋒也會想辦法找個借口打過去,要知道曹操起家之後最得意的兩支部隊,一隻就是青州兵,另一隻就是赫赫有名的「虎豹騎」!

    由於是軍議,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州牧府,也就是老曹的家裡開,而是開在軍營帥帳中。

    老曹是唯一一個能坐著的人,說正事時連身體一向孱弱的戲志才和郭嘉能只能站著。

    不過可以搖搖扇子。

    現在張鋒帶動整個曹營上下認為自己跟智商沾邊的人全部開始全民人手一把扇子,鵝毛的,鴨毛的,蒲扇,紙做的,什麼樣的都有。

    老曹才不管你們搖什麼扇子,關鍵是你們搖了之後得給我出主意。

    張鋒現在也算是半個曹家人,大搖大擺的的最後一個進帥帳,一看,我日,人真是多啊。

    左手邊一干武將,夏候兄弟,曹家兄弟,甘寧,黃敘,文聘,典韋,華雄、徐榮,呂虔還有那個衝突過的史渙,由於戰功被提上來。

    右手邊一溜「扇子幫」,程昱、戲志才、郭嘉、雙荀、劉曄、毛玠、滿寵,還有幾個新加入的文官,張鋒只記得一個,名字叫杜畿的。整個大帳便如張鋒先前所料,幾無立足之處。

    說到這個杜畿,還有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張鋒對於平職或者平輩一向是開玩笑慣了的,杜畿這個可憐的傢伙一入曹軍,立即引起張鋒的注意,追著他屁股後面親熱的喊:「小畿畿(**)!」

    搞得這位「小**」大人名聲大噪,才進曹營兩天,大家都認識他了。不管走到哪裡,總有人指指點點。

    「看,這位就是新來的小jj大人!」

    「靠,這種私事你也知道?」

    「你知道個鳥!是瘋將軍親口說的,在場幾個弟兄都聽見了!」

    「哦?有多小?」

    「不知道,只有將軍自己本人見過吧。」

    「哦,這位杜大人真是可憐。當男人到這份上……」

    然後眾人一致為杜大人的下半身喊冤。

    搞得飽讀詩書的杜jj恨不得當眾脫了褲子證明自己清白。

    對於始作俑者,杜畿當然知道他的名氣和曹軍中的地位,動也動不得,罵也罵不得,只有自己含羞忍了,看見張鋒一露面,就是頭也不回的——跑!

    除了跑,難道跟張鋒決鬥麼?不說曹軍裡禁止私鬥,唯一有一次私鬥沒被處罰的就是這位把自己搞得半男不女的瘋將軍了。

    忍了?張鋒面帶微笑的親切和你打招呼,不理總不好吧?何況人家除了那三個聽了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三個字,對自己和和氣氣,絲毫沒有不禮貌之處,怎麼能翻臉呢?

    杜畿想死,自己怎麼不開眼跑到這裡來上班了。

    又怪自己老爹老娘,什麼名字不好起,叫什麼畿!

    搞得最後連老曹都驚動了,私下一次問杜畿,是否有不舉之疾?搞得杜畿差點當場抹了脖子。

    沒辦法,杜畿只好用了郭嘉的辦法,曲線救國,天天跟著郭大浪子去勾欄之地,用事實證明自己不僅不是「小**」還有點小本錢。眾人這才釋然。

    見到張鋒進帳又探頭探臉的四處看,杜畿第一反應就是縮了脖子站在程昱身後,緊緊用身體貼著他。

    程昱身高一米八幾,是扇子一族中少有的大塊頭。杜畿窈窕的往他身後一站,的確是看不見人了。可是程昱心裡卻有了疙瘩:你不是有本錢麼?也不用貼我這麼緊吧?看上我了?搞得程昱是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文一武兩大陣營紛紛一陣騷動,張鋒站在哪邊都可以。身為武將自不用說,單騎踏營擒敵主帥安然而回的壯舉在老曹等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整個袞州人盡皆知。袞州士兵深以自己在袞州服役而自豪,哪不想在一個武勇過人的將軍手下當差?

    而在文事方面,張鋒也有令眾謀士汗顏的地方,除了郭嘉等少數人根據王允對待西涼將士的態度就得出長安復亂這個結論,其他人根本就以為天下已經太平了,而張鋒的含蓄暗示都讓眾人大跌眼鏡。而張村的完整一套軍事,工業,政治方面的制度也被老曹等幾人商量過後改動了一小塊然後在整個袞州推廣開來。

    天下人若是被問到袞州聯想到什麼,只有張鋒,曹操以及「鋒紙」,以及袞州曹軍的鎧甲武器。

    文武雙全,形容張鋒一點也不為過,要不是時不時會發發瘋,簡直沒有一點挑剔之處。

    也並不是每個人看著張鋒就眼熱,至少杜畿就不是。

    心裡他怕得很,特別怕張鋒象老朋友一樣上來親親熱熱的搭著他的肩膀喊那三個字,然後一堆人捂著嘴笑在一邊看自己的糗樣。

    看到張鋒最終站在武將裡最後一個位置,杜畿心裡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程昱老頭不安的搖了搖身子,他這才發現自己和老程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幾乎重疊在一起。

    「大家應知此次軍議內容,朝庭有令,命我袞州助青州田楷剿滅黃巾餘孽。有何良策,速速道來。」老曹正襟危坐,不言苟笑的樣子。

    眾人一陣你望我,我看你,這種時候一般都是其他人先發言,程昱、郭嘉、張鋒三個人一般是最後總結,而老曹往往就聽他們三個的。

    「主公,愚意以為這次出兵平叛,未有任何好處,是以不如佯派援軍,實則坐觀其變,以免空耗糧草,軍力!」曹洪這一系嫡系派別,往往是第一個出聲的。

    曹操微微點頭,黑臉上看不出一絲同意或是反對的表情。

    這才是聽意見的樣子,別人一開口你就跳出來大聲說這錯了那錯了,以後誰還敢出來當這個出頭鳥出醜賣乖?

    曹洪洋洋得意的言畢,退回自己位置,往下首的張鋒那裡看一眼,張鋒正笑謔著也回望著他,嘴角的那輕撇的樣子讓他頓時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張鋒有什麼就會寫在臉上,如果自己說對了,他定然是一臉「這麼有才」的驚訝表情才對。

    完了完了,這個死人,連二舅哥都不透露一點想法,下次在葳兒面前多說說他的壞話。曹洪悻悻的想到。

    「稟主公,子廉將軍雖然話有道理,但是有一點不妥之處。」站出來說話的是劉曄。古人就是這樣麻煩,就算你說錯了,只要不是已經撕破臉的關係,他一定不會直說你錯,而是先暗暗表揚一番,然後再指出一點「不足」。

    要是張鋒,肯定大笑著指著別人鼻子然後把他糟蹋得一無是處。當然,要肯定對方不會翻臉的情況下。

    而誰有這個本事跟張鋒翻臉?不談他出手闊綽,眾人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好處,就談他的地位,在場的人也沒幾個有份量能撼動他的。

    能撼動的張鋒也不會傻得去碰。程、郭等人的本事本來就遠勝張鋒,要不是這一千多年的歷史知識在那撐著,張鋒也不會輕易出言。而曹仁等人算是張鋒的親戚,他再怎麼不知好歹,也不會拿自家人說事吧?

    「今天下崩析,英雄並舉。主公於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天下哪個不敬,誰人不仰?如今朝庭下令,若是陽奉陰違,恐傷天下人之心也。且主公現招賢納士,未免於主公大業不利也。」

    劉曄拱了拱手,言畢也回到自己位置。

    然後武將這邊也繼續上人支持曹洪,文官這邊也不示弱,一個個引經據典,說得頭頭是道,唾沫橫飛。簡直像是一個超男的pk賽,你方唱罷我登場。

    總的來說,武將都不贊成出兵,文官方面都支持。

    等大家都吵吵嚷嚷完了,曹操點名問道:「文若,依你之言當如何?」

    謹小慎微的荀彧只說了一句話就不說了:「主公,我袞州軍士糧草充足。」言下之意就是說打就打吧,有人有糧。

    眾人餘下的目光全盯在張鋒等三人身上,唯一的區別就是張鋒站在武將堆裡也一樣拿那把從沒洗過的白毛扇子搖啊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腦子一樣。

    「知機,你向來有驚人之言,不妨試言一二。」曹操每每看著張鋒裝b,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笑意,間或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縱容。

    老曹的表情說明他現在很爽。

    張鋒不緊不慢的踱出來,急得曹洪恨不得踢他屁股。

    「回主公,鋒想起一句話: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沾著點點灰漬的扇子後,張鋒的話象牙膏一樣緩緩被擠出來。眾人齊齊一聲「哦——」。

    曹洪鐵青著臉,nnd,早知道不告訴我。又說錯話了。

    雖然平時兩個人關係好,但是曹洪一向覺得張鋒說的就絕對錯不了。

    老曹的興趣被迅速吊了起來,坐直了身體,頭望前伸著。

    程昱和郭嘉相視一笑。

    這瘋子的才名也不是白來的,居然和我們想一起去了。

    「鋒覺得我們這次不但要打,而且要大打特打,只不過呢……嘿嘿,要打得這青州千瘡百孔,讓田楷坐立不安。」

    稍微聰明一點的人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要讓青州越亂越好,然後趁機黑了整個青州。

    張鋒這胃口可夠大的。

    曹操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凡有下屬跟自己的想法一樣,他就會是這樣表情。一方面是跟自己想法一樣,多少有些間接肯定自己智商的感覺;另一方面,誰不想自己部下個個出色?

    「知機你就別賣關子了,具體應該怎麼做?」曹洪被張鋒急得差點肝復水都犯了。

    「很簡單。田楷佔據偌大一個青州尚不能自保,足知其乃無能之輩爾,與其便宜別人,不如獻之於主公。鋒以為我軍可兵分幾數,驅而不打,圍而不攻,將黃巾勢力逐漸壓向青州州治臨淄。那田楷膽小無能,屆時……嘿嘿。」

    眾人一付瞭解的奸笑。

    有韓馥的例子放在那裡,誰說田楷不行?

    「雖然此計雖好,但有幾點不妥之處。」張鋒說完,不忘記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眾人又豎起耳朵。

    「雖目下整個袞州大治,但有一點,袞、徐交惡,糜氏昆仲更是舉家遷來。一旦袞州空虛,難免陶謙老匹夫打主意。」

    眾人一陣猛點頭,思路完全跟著張鋒走了。

    說道陶謙,老曹眼中毫不加以掩飾的殺意一閃而過,眾人是眼看得真真切切。

    敢摸老曹這隻老虎屁股。陶大大你以為你是誰啊?

    「還有一點,為何泰山太守應劭棄官逃向袁紹處?是不是說明袁冀州也對袞州強大坐立不安?」

    曹洪點得下巴就快脫臼了。

    「綜上所言,這次青州之行是必然。然則也不可輕而無備,如若袞州被徐、冀有機可趁,吾等皆無家可回也。」

    曹操一面點頭,一面問道:「依奉孝、仲德之見呢?」

    二人相互一個無奈的眼神,郭嘉出道:「知機大才,皆被其一一言中,嘉等無話可說。」

    「哈哈哈。」張鋒越出彩,曹操越得意,一陣霸氣十足的長笑,然後肅容道:「眾將聽令!」

    眾人一陣紛亂,忙站好各自位置。

    「荀彧,吾不在之時,袞州所有一應大小事物,均交於你處理。」

    「喏!」

    「子廉,你守陳留,子孝,你守濮陽。元讓,你守鄄城。子揚(劉曄的字)守沛縣,孝先守南武陽。勿得有失!」

    鄄城,濮陽,都是袞、冀邊界,防袁紹。南武陽和沛縣都靠著徐州。

    其他人還好,曹洪一臉的失落,眼神像個寡居多年的怨婦一樣哀怨。不出征就撈不著軍功。總不能主動跑到袁紹那邊去挑釁對方過來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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