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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逐鹿玄陰 第59章 曲侯所 文 / 孤煙冷

    第59章曲侯所圖

    杜浚攜著葉飛,一路駕著殺雲回到天霞洞中,對於方纔他闖的禍事,他卻絲毫不放在心上,想他是鬼谷首席弟子,若刺白找來,只有鬼谷散主應對。

    況且今時不比往日,相信但凡見他誅殺公孫瀾的人,便是知道了他身懷紅纓長槍,即便是起了窺欲之心,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能從杜浚手中將東西搶走。

    回到洞府中,葉飛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摸樣,望著面前的杜浚,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他與面前這個男子的差距,這種差距不但只是修為上的,還有行事作風。

    杜浚從須彌袋中取出參王,遞給葉飛,他自己卻一點都沒有留下的意思。

    這讓葉飛又是一愣,看著杜浚手中的參王,卻不接過,只是訥訥道:「這參王杜兄你留下吧,以我此刻的修為,若是被知道身懷這絕品參王……」

    餘下的話,他並沒有說,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杜浚也不是迂腐之人,當下收了參王,對葉飛說了一句:「你在這裡等我一會。」

    說罷,駕著殺將出了洞府,向鬼谷『回』字建築而去。

    來到南門,按下殺將,杜浚縱身來到了第四層,尋到那煉丹成癡的鬼谷四代老祖居所,推門而入。

    房間中依舊昏暗,原本正在煉丹的老人忽聞門開聲,眉頭一蹙,正要喝罵,回頭一看,來人映入眼簾,不禁讓他臉頰抽搐了幾下,暗道:「這人怎麼又來了。」

    當即,這老人不待杜浚開口,便說道:「我這裡可真沒有什麼好點的丹藥了。」

    杜浚一怔,旋即苦笑,也不言語,一拍須彌袋,將參王拿在了手中,房間中登時被參王上的金光所瀰漫。

    老人一見參王,便深深的愣住了,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杜浚手中的參王,口中喃喃有聲,卻聽不清說的什麼。

    他下意識的探手便要去抓那參王,卻聽杜浚此刻冷哼一聲,身形一窒,霍然回神,對著杜浚強然一笑,訕訕的收回了手掌。

    「你可能將這東西煉丹?」杜浚問道。

    老人的目光依舊不能從那參王上面移開,心中恍然想道:「參王,居然是參王,我若是以這東西煉丹,必能提升我煉丹的經驗!」

    一念到此,當即答道:「可以……」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忽聞一個冷淡的聲音說道:「就你手中的那些次品丹方,煉製這參王,豈不屈沒參王?」

    卻是書生不知道何時凝現在半空,此刻淡然的看著老者,譏諷笑道:「恐怕你煉製出來的丹藥,還比不上生吞這參王的效果好!」

    老人汗顏,隱晦的摸了一把汗,如是說道:「前輩說的是,是弟子浮躁了。」

    杜浚略微失望,開言向老人置換丹藥。

    老人嘴角不住的抽搐,隱晦的望了書生所在的虛空,咬牙拿出幾個玉盒,放到杜浚面前,道:「我這裡真的沒有好些的丹藥了,那些稍微入品的丹藥莫不是被……」

    「小氣。」書生撇撇嘴,說道。

    老人擦把汗,心中苦澀不已,此刻卻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杜浚搖搖頭,拿了三個玉盒,復而在參王之上扯下幾條鬚根,放到一旁的木桌上,不待老人拒絕,便出了房門。

    祭出殺將,扶搖而上,向天霞洞而去。

    這在『回』字房舍群眾便直接踏空而行,如此作為,整個鬼谷六代以下,除了鬼谷首席、赤魔居士杜浚外,還真沒有別人敢如此。

    天霞洞中,葉飛臉色恍然,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覺眼前一黑,抬頭便看到了殺將歸來。

    杜浚收了殺將,來到葉飛面前,將三個玉盒遞給他,道:「可惜參王不能祭煉,眼下你且拿著這三枚丹藥修煉,來日我若能煉化了參王,必定分你一份。」

    葉飛搖搖頭,長舒一口氣,看著杜浚說道:「杜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幫我,我心中已經很愧疚了,日後若再不知廉恥的分了參王練成的丹藥,卻要我如何做人?」

    杜浚看了葉飛的一條空蕩的手臂,一拳打過去,道:「我們是兄弟。」

    葉飛一笑,道:「來日你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權當給我一次報恩的機會。」

    「慷慨如你,杜兄,得你這般朋友,葉飛此生無憾了。」

    葉飛留下這句話之後,走了,背影有些蕭瑟。

    杜浚明白,昔日並肩的兄弟,眼下雙方之間的距離卻越拉越遠,卻是讓人有些惆悵了,杜浚歎息一聲,卻沒有挽留葉飛,此刻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此刻,在葉飛心中對我的感激多,還是友誼多?一個兄弟,卻變成了朋友。」

    杜浚也有些惆悵了。

    無盡尋仙路,坎坷,儘是些想不到的愁苦。

    葉飛走了,曲侯卻來了。

    曲侯來的時候,手中掂著兩罈酒,話也不說,直接給了杜浚一壇,自己一壇,就這麼灌了起來。

    杜浚接過酒罈,看了曲侯一眼,也喝。

    這酒,好烈。

    曲侯一口氣將半罈酒灌入腹中,甩手將酒罈摔倒一旁,『啪』酒罈碎了。

    「你想說些什麼?」

    曲侯斜眼半醉的看著杜浚,突兀的問道。

    杜浚喝著酒,許久亦是將酒罈摔碎,只說了幾個字:「枯魔谷、骨灰罈、鬼谷女弟子。」

    這話回答的也是突兀。

    但兩個人好似都明白,好似本就應該如此。

    曲侯靜默良久,忽而歎道:「玄陰魔宗……一個玄陰卻不是你我久留之地。」

    他盯著杜浚,道:「荒州有多大你知道麼?」

    杜浚笑了,他雖然不知道荒州有多大,卻知道中原有多大。

    「外面才是你我的天地。」曲侯忽而說道。

    杜浚搖搖頭,道:「被人利用的滋味並不好受。」

    「你長大了。」曲侯不知道從哪裡又拿出一個酒罈,灌了幾口,道:「昔日你只不過是一個喜歡自哀自怨的毛頭小子。」

    「修真無歲月,千歲和幾千歲又有何區別?」杜浚歎息一聲。

    曲侯也笑了,他望著杜浚,忽道:「和你說話很輕鬆,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杜浚卻不笑了,他臉色一整,道:「聰明人往往都活不長時間,我還是做一個傻子的好。」

    曲侯一怔,旋即長身而起,放聲說道:「好一個傻子,當浮一大白!」

    說完,頭一仰,但聞幾聲『咕嘟咕嘟』聲,待他放下酒罈之時,裡面的酒卻已然空了。

    「只是人生難得糊塗,做不成傻子,我又不想做聰明人,你說,我應該如何?」杜浚忽而悠悠說道。

    「你真的長大了。」曲侯深深地望了杜浚一眼,話鋒一轉,道:「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如何?」

    杜浚漠不作態。

    曲侯一笑,道:「還有一年,鬼王內谷大開,屆時玄陰六代以下,各脈同代大弟子共入其中尋找屍蠱,除去公孫瀾被你誅殺,還剩十一人。」

    「這十一人中有兩人像你一般,又是支脈同代大弟子,又是玄陰同代大弟子,還是支脈首席,亦有一人身兼支脈同代大弟子和玄陰大弟子。」

    「在鬼王內谷,重要的還是你們三個支脈首席,旁人縱然尋找再多的屍蠱,也不過是得到些賞賜,但是你們一旦收集到十隻以上的屍蠱,便有資格挑戰玄陰首席燕竹!」

    曲侯看了杜浚一眼,一笑,又道:「玄陰首席燕竹乃是本門的顏面一般的存在,哪裡是說挑戰便能挑戰的?縱然是支脈首席和其相比,也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杜浚皺眉不語。

    「此去多坎坷,鬼谷中,除了你,同去的只有三個支脈同代大弟子,而你修為的時日尚斷,還需多謹慎。」

    曲侯說完,長身而起,向洞外而去,卻又道:「淒風山,淒風陣陣,好似少女哭泣……情塚,葬天下之情,破情屏風何其銳利?石室中的四條墓道,各有玄機,你又去了其中幾道?」

    杜浚一愣,玄機目光一閃,望著曲侯離去的背影,沉思不語。

    洞穴外,傳來曲侯的一聲長歎:「大峽谷,大峽谷,當真便是你所想的那般簡單麼?來日事成之後,我且送你一場造化,能不能得到,就要看你自己了。」

    天霞洞中,杜浚目光吞吐,皺眉沉思,暗道:「淒風山、情塚、大峽谷,曲侯臨走為何偏偏說出這三個地方?」

    忽而,他心中靈光一閃:「難道是玄陰老祖的仙品法寶?」

    「這人修為鞏基以上,不是假丹,也是化神期了,還不至於隱藏在玄陰多年,只為圖謀一件仙品法寶。」

    書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凝現而出,看了杜浚一眼,這般說道。

    只是杜浚卻沒有看到,書生的鬼眼隱晦的一閃,更沒有聽到書生的喃語:「難道,他所圖的是那個地方?可是那地方……」

    說到這裡,它好似極為恐懼,生生將餘下的話吞到了腹中,只是一雙鬼眼中,卻又偏偏閃爍著興奮與期待的光芒。

    淒風山,淒風陣陣。

    山頭上,曲侯仁立,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女。

    卻是青姬。

    許久,曲侯道:「昔日,你和我置氣,立下誓言,不讓我上這山頭半步。」一笑,道:「不想此地的東西,卻被杜浚取走了。」

    青姬哼聲說道:「你蹉跎了多少年的時光?只為了那飄渺的所在,值得麼?」

    一頓,接道:「此刻假杜浚之手,卻也不肯放棄麼?」

    「杜浚去過情塚了!」曲侯忽而說道。

    青姬一愣,旋即說道:「情塚?那葬天下之情的墳墓?」

    曲侯點點頭,道:「杜浚這人卻也是個可憐之人。」

    青姬淡然一笑,略帶期待的說道:「不知來日,他是否能破了情塚,掙破情塚的詛咒?」

    「一個情塚而已。」曲侯神態孤傲,道:「若不是你陪我同去,我獨自進不了石室,還真想進去一試!」

    青姬臉色遽然一冷,道:「你還不配。」

    說完,頓空而去。

    曲侯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喃喃道:「不配?若不是因為你,我又何須窩囊在玄陰這等荒州一偶?」

    天霞洞。

    杜浚駕著殺將遁出洞府,作勢向鬼谷外而去,但是行到半空,他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去勢一轉,卻又調頭回來了。

    按下殺將,落到了天霞洞外。

    「我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天霞洞中靈氣飄逸,我還需在洞口布下陣法,封住洞口,不讓靈氣外散,來日回來之後,必然能夠沉澱不少靈氣!」

    杜浚目光一閃,再不遲疑,舉步,在天霞洞外漫步起來。

    一步出,陣法現,十步之內,陣法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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