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情債 第十九章 卿卿我我填不飽肚子 文 / 醉月舞
第十九章卿卿我我填不飽肚子
這一說,雖像是給他個台階讓他下,只是台階太陡,直叫他重重跌在地上,更加難看了。嘴上只能連連笑歎:「弟妹可別這麼說,我哪裡是什麼楷模,什麼領袖啊,慚愧,慚愧……」說著,便連忙訕訕退去,再不敢來造次。
閔玥兒回頭就撞上肖然微微睜開的眼睛,眼底全是掩不住的笑意:「丫頭,他老人家可經不住你這樣氣。」
「我有氣他嗎?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反倒一臉無辜,高高地抬起頭看著他。
他忍不住就伸手捏捏她小巧的下巴,全然不顧旁邊有沒有人在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你說的對極了。」
閔玥兒甜甜的笑了,再看看高高在上的他:「你是發現什麼了嗎?」
「記得在梧州,邪毒爆發時,有一日整個城上空飄散的一種聲音嗎?」
「嗯,記得。就是那天你去會了火護法。我聽沙千里說,那聲音是聖蓮教發出的。」
「你現在仔細聽聽。」
閔玥兒有些詫異,難道肖然他此刻又聽到了那奇怪的聲音了嗎?她用心聽了聽,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響動,又看看他。
肖然笑笑:「或許再過兩個時辰,你就能聽到了。」
言下之意,便是說明自己耳力驚人了。閔玥兒皺皺小鼻頭,有些不服氣。
「也就是說,你可以肯定不久火護法就會出現了?」
他不置可否,只是又看看遠方。
「那麼,我們現在該做些什麼呢?」
肖然收回眼光,縱身從殘垣上跳下來,順勢便攬住她的腰身:「現在,就好好吃些東西,休息一下。」
閔玥兒推推緊貼過來的胸膛,這遠遠近近有那麼些人,始終覺得不好意思。肖然轉而牽住她的手,來到楊奕霄和狄琨旁邊。
楊奕霄拋過來一個乾糧袋,肖然抬手接住,拿出裡面的一塊糕點遞給閔玥兒。
「卿卿我我是填不飽肚子的哦。」楊奕霄竟拿他們打趣道。
閔玥兒小臉一紅,只是埋頭啃著糕點。楊奕霄又拿出金絲嵌口的小瓶,含了一顆藥丸入口,然後遞給肖然面前。
肖然搖搖頭,這種長期在外奔波的生活他早已習慣,對各種狀況都能適應地很好。倒是閔玥兒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來:「『正露丸』本來就是我爹爹的藥,才不要客氣呢。」
說著就含了一顆在口中,又倒出一顆塞在肖然嘴裡。
看著她一副小野蠻的樣子,不但肖然和楊奕霄失笑,就連狄琨也忍不住露出了白齒。
這下子倒是閔玥兒不自在起來,急忙把藥瓶拋回給他:「笑什麼笑,小氣鬼。回去我按爹爹的藥方配來,才不稀罕你這一小瓶。」
「是啊,是啊,我是小氣鬼。大神醫,等你配好了,再給我一瓶如何啊。」
「哼。」閔玥兒白他一眼,繼續吃起糕點來。
果然,在過了約麼兩個時辰的時候,空曠的廢城上空,迴盪起細微的蚊鳴般的聲響,忽高忽低,忽隱忽現。
那邊的裘海和萬喬山立刻明白了聖蓮教必在不遠處,不覺的緊張起來,命那百來號人磨刀霍霍,蓄勢待發。
一直到夜幕再次降臨,那詭異的聲響只是不停飄蕩,卻再沒有新的動靜。點起篝火,那邊的人群有些躁動,似乎已經被等待逼得有些耐不住,有人來回踱著步,有人開始罵罵咧咧……
肖然將自己的外衫披在閔玥兒肩上,抵禦著夜晚的寒氣。
「那個火護法倒像是在考驗我們的耐性。」閔玥兒張望著斷壁外的黑暗。
肖然微微皺眉,起身立在斷壁邊緣。荒漠上沒有多餘的阻隔,狂勁的風能將聲響傳的很遠,他似乎聽到了遠處的一些響動,像是馬蹄聲——卻不應該是聖蓮教的聲音,那會是什麼人呢?
「也許用不了多久,這裡會很熱鬧。」他自言自語道。
「那就好了,這黃沙荒漠真是沒有意思的很。」楊奕霄順手丟顆土塊到火堆裡,火星差點濺到閔玥兒的裙角。她嗔怒的瞪他一下,轉身去看背身站在斷臂處向外觀望的肖然。
藉著火光,看到他的背似乎有些僵硬,隨即肩頭猛地抽動了一下。
「肖然,你怎麼了?」閔玥兒覺得有些不對,連忙上前,還不待走近,突然就見他「哇」的一聲,一口黑糊糊的物體就噴濺出來,正灑在嶙峋的牆壁上。
是一大口黑血!
「肖然!」閔玥兒驚呼,一顆心全亂了。
然而肖然轉身坐定下來,眉頭緊蹙,額上滲出絲絲汗水,口中重重地喘著,唇角還留有黑色的血跡也顧不得擦拭,便合目運起氣。
閔玥兒想要上前拉他,被楊奕霄一把捉住腕子阻擋住。她驚慌失措地看看楊奕霄,見他搖頭示意她不要打擾,便只得強撐著自己靜靜等在一邊。
許久他呼出長長一口氣,才慢慢睜開眼睛。
閔玥兒這才發現自己的腕子一直被楊奕霄攥著,她甩開來,急急湊到肖然身邊,緊張的看著他,一對眸子眼看就要滴出水來。
「我沒事……應該沒事……」
「你吐血了,還說沒事!」說著她就執過他的手腕,按住脈搏。
「你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吧,那次你在山神廟裡,只說是胃痛,真的只是胃痛嗎?」她似乎察覺出一些什麼。
「是胃痛啊,你不是還餵我吃藥了嗎,你忘了?」他竟還有心情玩笑。
閔玥兒著實有些生氣,甩開他的手腕坐到一邊去,正瞧見旁邊楊奕霄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她撿起一顆土塊依樣投在火堆中,濺他一身火星,看他連忙跳躲,長袍下擺還是被燒了個小洞,那表情剎那間變成了冤深似海。
「真冤枉,他這樣不適的情況,單是我都見到三四次了,你不知道倒要怪誰。」
閔玥兒的心突然狠狠糾結起來,三四次!單是他就見到了三四次,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發覺,唯一一次,還只當是普通的受了寒氣,便馬馬虎虎放過了。平日裡心心唸唸只想著與他相伴而行,原來一路上只是他一味地照顧著自己,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細心關注過他啊!
一想到這裡,閔玥兒雙眼一陣模糊,淚水滿滿充盈。她咬著下唇,忍住萬般自責的心情,轉身又看肖然,見他有些疲憊的倚在黑暗角落裡,頓時無比心疼,再也控制不了地滾落了兩串晶瑩的淚。
她移上前想再為他好好診一下脈,伸出的小手卻被他悄悄握住。
「傻瓜,哭什麼。」他說的很輕。
這麼一問,倒更叫她難過,淚水止不住地直往下掉,張口的話也哽咽起來:「對不起……肖然……我,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你身體不好……我還、還拿著藥箱,以為可以有用……我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