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情纏 第二十二章 絕決之吻 文 / 醉月舞

    第二十二章絕決之吻

    同一時刻，距城郊五里外的幽閉山谷，籠罩著詭異的血紅色光芒，那光芒影影綽綽，忽明忽暗。蚊鳴音一陣高過一陣，變得尖銳且刺耳。

    山谷中央的平坦開闊地，兀自矗著一個挺拔的身影，任那晃眼的紅光或隱或現，整個身體平靜得像一座石雕。

    突然遠遠傳來轟轟然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直到山谷的高地處。那山坡瞬時籠罩成一片紅色，一眾紅衣教徒舉著造型怪異的紅色燈籠和鮮紅的幡子，那幡子上的白色蓮花圖案此刻也被紅光映照著，散發出血紅的光。

    那一片紅色的中央，被放置了一張大椅，其上是同樣一身紅衣紅袍，披著紅色斗篷的人，而那紅色包圍下，是一張青白的臉，顯得陰冷潮濕。

    「我們終於又見面了。」那人發出尖銳的冷哼，令人毛骨悚然。

    肖然微微挪動了下，平靜的看看那片灼眼的紅色：「說出你的條件吧。」他直指要害。

    「三年不見，還是這麼世故。」火竟惋惜的搖搖頭。「你若肯與我合作，倒比和那姓李的更令我稱心。」

    「可憐，你也只是被李珂域利用的棋子而已。」他鄙夷。

    他青白的臉上更加沒有顏色，幾近透明，暴立的血絲使其猙獰無比，緊握的冷白的手，指甲似要嵌入扶手裡，音調有些不穩：「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你們天啟的皇位不是我稀罕的，就給那老小子又如何，我只要聖蓮教成為江湖第一大教，所有教派都臣服於我，聖蓮教代代相傳，生生不息。」

    代代相傳，生生不息——他明白，這就是他必須要荷依屈從於他的理由。

    「血蓮子」只有一個，是必須由聖女代代相傳的。如果沒有聖女，他就沒有製作丹藥的藥引，聖蓮教也就不攻自破了。

    「三年前就該知道，你注定是要失敗的。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倒想再等等。你有興趣和我一起等等看嗎？」

    「你要等的已經等到了，就是我。」

    「不，不。」火又冷笑：「我要等的不只是你，否則我不會這麼大費周章。」

    「和當初一樣，有我在，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我不喜歡固執的人！」他的聲音有壓不住的暴怒。

    「如果你不提你的條件，就聽我的。」肖然仍然出奇的平靜。「與我決戰，你輸了，交出解藥，我輸了，交出我的命。」

    火「霍」地站起身：「我可以給你解藥，只要你立刻自絕在我面前！」

    肖然雙拳緊握，青筋暴立。他明白自己處在劣勢，本想孤注一擲，贏來解藥的，而對方勢要置他於死地，他若現在死了，荷依便逃不過火的魔掌，而所有梧州中毒的人也只有一死。

    「我跟你走！」突然的聲音打破了僵持。

    肖然怔住，他看到竟是荷依！仍是一身白色衣衫的她，被遍山的紅光也籠罩為紅色，就立於他不遠處。

    「肖大哥，荷依不值得你以命相保。你更應該知道，即使你犧牲了自己，也阻止不了他的陰謀，他根本是要看著全天下血流成河啊。」荷依走進他，如泣如訴。

    「哈哈哈……」火發出狂浪的笑：「我等的終於都來了！聖女，歡迎回家。」

    荷依轉向山谷上方：「你這叛徒，還不快快拿出『魍魎迷魂丹』的解藥！」

    「完全沒問題，只要你立刻來到我身邊，乖乖喝下『蓮血』，我才好盡快給你解藥啊。」

    「荷依！」肖然一把拽住她：「你不能去！」

    荷依走近他，雙眸沾染著瑩瑩的光：「肖大哥，那天，我在書劍園聽到了你和姐姐的談話」她頓了頓：「我知道，我這一去，也許很快天下間就會有腥風血雨。可是，起碼現在我可以挽救梧州這場血災，可以救小蝶的爹爹……我更無法看著你去送死……肖大哥，你不能死，只有你能阻止得了那即將到來的劫難。」

    荷依一臉絕決，含淚的雙眼看著肖然，目光變得異常柔軟，她忽然上前一步，雙手扶住他的面頰，嫣紅的雙唇緊緊吻住他……

    肖然有些呆住，無法迎合，更無法阻止，只是心頭像被巨石緊緊壓住，喘不過氣來。直到她放開他，他看到她眼角滾落了晶瑩的淚水，聽到她輕輕的說：「我等你，接我回家……」

    然後，那白色的身影就像一片孤獨的殘葉一樣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