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愛的無奈 文 / 因紫衫
第一百一十五章愛的無奈
「老爺,少爺還睡著。」管家回答。
老爺子眉心一蹙,偏過頭去,「藍修,現在幾點了?」
「九點多了。」藍修連忙回答。
「少爺昨晚做什麼了?」老爺子看向一旁的阿信。
阿信沉吟了下,才坦誠回答:「昨晚少爺在酒窖裡呆到半夜,喝了不少酒,醉得很厲害,所以今天才起得晚。」
費老爺子握著枴杖的手,緊了緊。青色的筋,尤其明顯,銳目看住阿信,「少爺為什麼喝這麼多酒?他難道不知道今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你沒有提醒他?」
阿信抿著唇,沒有吭聲。
「回我的話!」老爺子卻是威嚴的一聲低喝。
「蕭蕭小姐馬上要結婚了,少爺卻無能無力,所以心情不好。」阿信不得不回答。
「無能為力?」老爺子冷哼一聲,拄著枴杖往樓上走,「難道他還想為什麼不成?臭小子,這像費切斯的繼承人嗎?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這麼頹廢!連他姐姐都比他有出息!」
老爺子直接往臥室裡走,才推開門,撲面過來的就是漫天的酒氣。
藍修連忙揮手,讓人將窗戶推開來透氣。
老爺子一眼見到床上躺著的人,一枴杖就撲了過去,絲毫沒留情,「你這臭小子,竟然喝成這樣!」
好在隔著棉被,不至於像前兩天那樣那麼嚴重,但費御南已經完全醒了。
坐起身來,頭痛欲裂,見到盛怒中的父親拄著枴杖立在床邊,他的神情沒有多少波動,只是恭敬的低喚了一聲,「父親。」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少爺談。」老爺子在一旁的籐椅上坐下,揮退身邊的人。
大家都安靜的退下去。
費御南這才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身上被那枴杖撲過,還有些痛。
但他哼都沒哼一聲,只是默然的坐到父親對面,揉了揉還在泛著痛的眉心,就聽到老爺子開口:「我和你連叔商量過了,你和恩靜丫頭的婚事提前。半個月後就舉辦!」
費御南揉著眉心的手,頓了頓,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涼涼一笑。
「你們是和黎門的人商量好了,都要把婚禮提前?突然這麼急,父親到底在擔心什麼?」
「擔心倒是沒有,只是想把婚事早日解決了,免得再出什麼岔子。無論如何,你和黎門的那小丫頭,不准再有任何瓜葛!」說到最後那句話時,老爺子的語氣裡透著堅決。
費御南側了側目,看向老爺子,沉吟了一會,才狀似漫不經心的開口:「父親突然做出這種決定,是因為那枚『夕陽之心』?有什麼故事嗎?」
被兒子看穿,老爺子微微怔了怔。
神情間,一抹複雜源源不斷的往上湧。
「父親?」見他久久沒有說話,費御南低低的喚了一聲。
老爺子拄著枴杖起身,單手背在背上,用背脊對著他,「確實就是你想的那樣,我之所以讓你這麼快結婚,只是不想你去和花司炎爭搶那丫頭。」
費御南略微皺了皺眉,「為什麼不可以?只要不影響到費切斯,我……」
「他是你弟弟!」老爺子的五個字,將他的話陡然切斷。
費御南整個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在那,好一會,才嗤笑起來,「真是荒唐!我母親只生了我和姐姐,哪裡來的弟弟?」
「他就是你弟弟!」老爺子轉過身來,銳目盯著他,「縱使他母親改換了姓名,也隱瞞了他真正的年齡,但我絕對不會看錯。他就是你弟弟!」
那次去黎門求見,果然不出蕭蕭那丫頭所料,他被拒絕在門外。
但,那次只在門外,卻也見到了玫瑰園裡那抹身影。
雖然時過20多年,雖然只是那短暫的一瞥,但他還是看出來了……
不會錯!絕對不會看錯的,屬於他的女人!
遲早有一天……
他會讓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我弟弟……」費御南扯扯唇,想到那個摟著蕭蕭離去的男子。
怎麼也無法將他和自己的父親掛上鉤。
「我不希望你們兄弟倆為了一個女人互相撕殺。再說……」老爺子頓了頓,語氣黯然下來,添了許多許多的愧疚,「再說,我欠了他們母子太多……」
「所以,為了他婚禮的順利,決定幫他排除萬難——哪怕,是我做出犧牲?」費御南接過他的話,語氣涼薄。
老爺子沒再像剛剛那樣強硬,而是歎口氣,「御南,無論如何你和恩靜丫頭都是要結婚的。和黎家那丫頭沒可能,所以別再繼續糾纏了,現在放手還來得及。」
是嗎?
來得及嗎?
他想,未必!
讓他別再糾纏,那似乎也不太可能!
「別走爸爸我這條老路。當年爸爸和你母親互相傷害,折騰了大半輩子卻無法掙脫的那種痛苦,你都看在了眼裡。所以,你一定要愛上恩靜丫頭,不虧欠她,讓自己也過得舒服一些。」費老爺子站在父親的角度,勸他。
費御南只是冷冷一笑,閉上眼靠在沙發上,沒有再出聲。
他有得選擇嗎?
從出生的那一天起,他背負的責任,就注定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老爺子轉過身來,看了眼自己一臉疲倦的兒子,他的眸光複雜了些,略微歎口氣,用枴杖撥了撥他的腿:「好了,去洗澡,換身衣服。我替你約了恩靜丫頭過來吃午飯。」
費御南眉心冷皺,卻什麼也沒說,轉身進了浴室。
午餐,是在萊茵城裡。
花房裡淡淡的花香很宜人。
一對璧人坐餐桌邊,優雅的吃著精美的餐點。
但由於男子週身冷空氣太強烈,以至於氣氛有些尷尬。
連恩靜吃了顆水晶葡萄,看一眼前方的男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你心情不好嗎?」
費御南正切著碟子裡的牛排,聽到連恩靜問,他也沒有答話。
「因為婚禮提前的事嗎?」連恩靜又繼續。
費御南這次索性放下了手裡的刀叉,抬起眼來,深深的眸子看住她,「你怎麼想的?對於婚禮突然提前,你完全沒有意見?」
連恩靜扯了扯唇,「我們都沒有立場有意見,不是嗎?既然生在這個家裡,就注定了要犧牲。」
「所以說,你完全沒意見?」費御南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你到底是真想嫁我,還是逼不得已?」
曾經一度以為眼前的這女孩的心思一目瞭然,可是,現在他卻覺得他完全看不出她的想法。
對於他們的婚禮,她最初以死相逼,可是,到了現在,所有的安排她卻接受得比他還快。
更讓他無法理解的是,上次寄過來的那疊小東西和連牧也的照片。
看得出來,她一直都很清楚他和小東西之間的關係,她卻從來都不動聲色。
偷偷拍下那疊照片寄給他,又是因為什麼?
「一切都改變不了,所以我會很努力的去接受。」連恩靜還是那樣溫柔的聲音,她啜了一口葡萄酒,水波流轉的眼眸淺淺的投向費御南,而後說:「御南哥哥,我們結婚吧,別再徒勞的掙扎了。」
而後,她輕輕斂下細眉,眼底襲上幾分輕淺的憂鬱,好一會,才略微澀然的開口:「我,會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