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海時代 第19章 奴隸 文 / 左右仙人掌
第19章奴隸
三五個玩家談笑風生從邊上走過，背後唯唯諾諾各跟了個眉眼低垂，容貌清秀，體態婀娜的女子。其中一人臉上鱗片橫生，隨著衣袖擺動偶爾露出的銳利鱗爪，嘴邊兩條長長的紅須抖動，吐出人言：「二哥，我從翠蒼山上抓的女人不比你的奴隸差吧，哈哈……」
「嗯，嗯，還行。」另一人面白無鬚，卻是背生雙翼，緊緊的攏在身後，顯得俊逸不群，不置可否地回道。
吳起聽著飄過耳邊的談笑聲，看封鈴臉上又露出驚慌的神色，又些憐惜，卻又無可奈何。救得了一個，卻是救不了那麼許多個npc，畢竟對遊戲中的npc人類肆意擄掠殘殺的大氣候已然形成。遊戲公司竟然也不管不顧，不知道是不想管呢，還是遊戲內外時間比例相差太大，還來不及反應。
吳起走上前去，拍拍封鈴的腦袋道：「不必害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封鈴閃著大眼睛，畏縮地低了低頭，雙手緊緊摟著陶器。
「這個陶器是……」吳起看了眼眼熟的陶器，忍不住又問道。
「他媽的，還敢跑。兄弟姐妹們，幫幫忙，把那個奴隸抓住……」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把吳起的問話再次打斷，遠處一陣哎喲打鬥的聲音，光芒四起。許多路過的玩家聞聲不由臉上為之振奮，騰身而起，或是飛速如風穿行，往聲音處掠去。
「走，看看去！」吳起猶豫了片刻，伸手一拉封鈴，帶著她從空中圍聚了過去。
只見十數個玩家從上下左右圍住，場中兩個人正笑嘻嘻地圍毆著個npc壯漢——自然不會是玩家了。如果是玩家的話，見識不妙早就可以立刻下線，所以一般來說玩家之間的鬥毆並不會持續太長，要麼是一擊必殺，要麼有人逃之夭夭，畢竟死亡之後重生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而且身上的東西會全部丟落了。
當然，「起點管理局」憑藉著「監理天神器」已經推出了「個人倉庫」，而且憑藉著神器的功能能夠識別出就算死過無數回的玩家的身份，所以存在裡面的東西不用擔心取不回來。
雖然一切都在轉眼之間回到了原始社會的狀態，公測期間的老玩家都覺得異常的不方便，但對於新進的玩家來說，這所有原始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習慣和自然。
「叫你再跑，叫你再跑，嘿嘿！」其中鷹鉤鼻的瘦男冷笑著，閃爍著惡毒的眼神，身形在慘叫連連的npc壯漢身旁快速晃動，腳底竟然捲起隱約可見的風旋，手中緊握著銳利烏黑的釘錘，左一下，右一下往npc身上捅去。
可憐npc壯漢五大三粗，不時左突右衝，無奈被四周圍著的玩家嘻嘻哈哈地或者發出道光幕彈回去，或者是直接一腳踹回場子裡。身上灰舊的長衫早就碎裂不堪，露出油亮壯實的肌肉，但卻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好不可憐。
封鈴驚叫一聲，不由轉頭緊緊靠在吳起的肩膀上，不敢再看。
吳起搖了搖頭，快速飛離喧囂嬉戲的人群。在毫無約束的條件下，人性的醜惡暴露得淋漓盡致，率先發展起來的竟然是奴隸、色情和暴力。
「好了，沒事了。」吳起看著身上猶有些傷痕的封鈴，口氣和緩地道，忍不住伸手去觸了觸陶器。封鈴身子猛地一縮，頭低低地，任由凌亂地頭髮批落，竟然低聲哭泣了起來。
吳起手趕忙伸了回來，不由憋悶萬分，他媽的，像自己這麼對待npc的雖然不是絕無僅有，只怕也為數不多，有些悶聲地道：「別哭了，又不搶你東西。」封鈴哭聲曳然而止，瘦削的身子孤立無援地顫抖。
「這……我只是覺得這個陶器有些眼熟，看看而已。」吳起看著封鈴，歎了口氣解釋道，這都是什麼世道：「唉，算了，你回家去吧。」
「都不是好人，嗚∼我們村子被燒了，人都被抓去賣作奴隸了。」封鈴突然哽咽地抬起頭，臉上淚痕四布，眼神中露出憎恨的光芒：「我們的神獸不會饒過你們的。」
吳起不由一愣道：「什麼神獸？」封鈴冷冷的眼神瞪著吳起，潔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唇，竟然不再言語。
這到底是哪碼跟哪碼，難道自己對npc好也有錯嗎？吳起不由有些撓頭，把封鈴扔在這吧，如果再次被抓了也不合適，可看她突然變冷的樣子，估計是想起了玩家對她那村莊作過的壞事，可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老大，老大，幹嘛呢？」一陣風帶著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寶氣定神閒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身邊，剛站穩腳步，滴溜溜的眼神就上下打量著封鈴，在封鈴被淚水弄得髒乎乎的小臉，馬上轉過頭對吳起有些不滿地問道：「他娘的，沒有鏡蠱，找人真是不方便。你說在管理局的古殿旁相聚的，怎麼跑這麼遠，害我到處找人。」
「誰叫你們那麼晚才來。」吳起聳了聳肩膀，接著四下看了看問道：「老二老三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喏，那邊不是嗎？」吳起順著小寶的眼神抬頭望天，原來兩個牛哄哄的人竟然是從天空中飛過來的，踏著潘石的竹簡招搖過市。
「咦，老大，你把這位小妹妹怎麼了，衣衫不整的，難道你……」潘石一落地就驚訝地看著封鈴，眼神故意有點鄙視地看著吳起。王天笑呵呵地看著封鈴，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哈哈，我怎麼可能欺負女孩子呢！她說起來還是我從奴隸販子手中救下來的。咦，你們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幹啥，我可沒那個意思。」吳起看王天三人用詫異的眼神在自己和封鈴身上來回晃悠，臉上有些發熱，忙不迭擺手解釋中。
「嗯，長的不錯，還滿幼的。看不出來老大還有戀童癖，嘖嘖！」小寶這回上下打量著怒目而視的封鈴，總算看出她雖然臉上有些髒兮兮的，還是很漂亮的姿色來，眼神遲遲沒有收回來。
「也好，也好，反正你現在處於失戀的非常時期，找個人安慰安慰下也好。」潘石故作理解地拍了拍吳起的肩膀，看著吳起臉慢慢的變紅，開心地道。
吳起不由求助地看著王天，擺擺手道：「咳，咳，這個嘛！咱哪是那種人，確實是助人為樂。你看，小姑娘還把我當作是奴隸販子一夥的，現在不理我了。」
「哈哈，大家跟你開個玩笑！反正你也只是想救她而已，要是她不想跟你走的話，隨便她愛去哪就放她去吧，還操什麼心。」王天看了幾眼緊抱著陶器的封鈴，對吳起道。
「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啊，這時候讓她自己一個人離開，看她這樣估計馬上又落入奴隸販子的手裡，那就白費功夫了。」吳起苦惱地看了看封鈴道：「何況她說她們村莊被燒了，現在也無處可去，麻煩，麻煩。」
「不要你管！」封鈴冷冷地道了一句，突然轉身離去。王天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看著吳起道，衝著那個孤獨的身影道：「這下你的麻煩解決了。」
吳起腦子中千回百轉，一方面是擔心封鈴的樣子很容易被認出是npc，再次被抓，另外還擔心她手中的那個陶器，趕忙喝道：「回來！」聲音中蘊含著無形的震盪，嗡嗡做響，才走出十幾步的封鈴立時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陶器滾落在邊上。
王天眼神中閃過詫異的神色，只見陶器烏黑的外表突然泛過一絲金色，正想開口說話，已然發現兄弟幾人顯然都發現了那個小女孩手中掉落的東西的奇怪之處。四人互視一眼，極其默契地呈四角形飛掠過去，看似毫不在意地將封鈴緊緊圍住。
吳起手成爪形，虛空一攝便將陶器收入手中。封鈴一個撲搶不及，眼睜睜看著珍貴的東西落入眼前這個不知道可愛還是可恨的人手中，不由悲從中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了起來。
「奇怪了，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了？」吳起暫時不理會封鈴，仔細端詳著熟悉的陶器，聽著封鈴的哭聲，皺了皺眉將陶器遞給王天道：「這玩意古怪的很，我家裡的那個古董除了舊點，跟這個幾乎一模一樣。想不到在遊戲裡也會出現相似的東西，難道是巧合？」
「嗯，是有點像，古怪古怪！」被吳起這麼一提醒，潘石和小寶也是疑惑地看著王天手中的陶器，王天點了點頭四下看看無人注意，低聲道：「對了，剛才你們也看到那道奇怪的光芒了嗎？」
「起來吧，嘿嘿，再哭把你賣掉！」小寶惡狠狠地對封鈴嚷道，果然封鈴立時止住了哭聲，雙手捂著嘴竭力不讓哭聲出來。
吳起看著封鈴苦笑道：「對她好也不是，對她凶也不好，這年頭真難做人，那個……」
晴空突然一片霹靂打斷了吳起的話，一道黑焰帶著白光挾著凜然的氣勢遠遠傳來，森嚴威武的聲音後發先至：「汝等何人，竟敢辱我子民。」聲如洪鐘大呂，吳起心頭也不由輕微跳了兩下，四周的玩家稍微弱點的更是如遭雷擊，或者跌倒在地，或者面色慘白搖搖欲墜。
坐在地上的封鈴竟然不受聲音影響無事般往天空中望去，突然露出驚喜欲絕的神情，嘴裡高呼「神獸，救命！」，掙扎地爬起來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