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146 這一天我等了好多年 文 / 愛夜糖歆
因為是在車裡,總也睡不沉。\\
半夜,聽到晝兒的呢喃聲,我翻身將他摟在懷裡,一下下拍著他的背,輕哄著他。他長長的睫毛微微觸動了一下,晝兒慢慢睜開了眼睛。我幾乎是立即發現的,這雙大眼睛在尋找著什麼?看到是我,微微茫然後第一次露出受傷的神情,似乎他找的是別人,眼睛裡少了點什麼。
我由來第一次感到失落。
「爹爹呢……」他混沌的蠕動著小嘴,聲音雖小,但是我仍聽清楚了,他在找夜!
「爹爹在外面呢!」我一下下拍著他,「晝兒乖,娘親和你一起睡覺……」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微明瞭,晝兒不在車裡,只剩下阡陌,她上了年紀,定然要比我們多休息。睡醒來不見晝兒,我嚇了一跳,掀了簾子去看。
晝兒笑語盈盈地窩在夜的懷裡,無限滿足的表情,微微彎起的明眸。
不是不失落吧?雖然晝兒粘的人是他的父親,可是作為他的娘親,第一次有了孩子被搶走的感覺,那個不再獨獨屬於我的晝兒。
不過心裡還是會因此高興吧,因為晝兒不再只有娘親的愛,還有爹爹的寵。
馬車一路向前,車子很快就出來郊外,不時從車簾出傳來一陣陣梅花的香氣,因為沒有什麼期待的,所以心思寧靜。
「夜……」我掀開簾子。
「怎麼了?」他掉轉馬頭,騎到車窗旁,我就喜歡看他這種表情,明明是擔憂,卻刻意不表現出來,我們這種互相怕對方擔憂,卻又互相擔憂對方的考慮,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天氣寒冷,要不……」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側低語。
「你怎麼會想到這麼可愛的辦法?」他輕點我的鼻尖。
「可愛嗎?」我有些臉紅地撇撇嘴,「他們暗中跟著,不禁要保護我們,還得注意不能讓自己暴露目標,實在是很累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累?」他挑眉,因為我的猜測。
「怎的不會?你聽力那麼好。他們恐怕連講話都要一再壓低聲音。」真是同情暗中跟蹤加保護我們的暗衛和護法們。
「你怎麼就不會以為我早已經發現了他們呢?」他含笑的口中飄過一絲清音,我雙眸一亮,「你當真比我想像的還要多幾分城府!」
夜白衣勝雪,站在車窗外,車裡四壁的珠燈透過窗戶,打在他完美的俊容上,他整個人流光溢彩,光華攢動,優雅的臉上含著醉死人的微笑,俊眸彎彎,一臉諧謔的表情。
張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整個人陷入呆滯狀。
猛然想起,阡陌和晝兒還在車中,不能讓她們看了笑話去。
急忙調整道,「那怎樣才能讓他們現身?」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軒轅宸夜的功力究竟深到何種地步!如果我倆來一場較量,鹿死誰手,恐怕真的不好說,我武功比不上他,確切地說是,阡陌的武功比不上他,因為我這身武功是她傳授的嘛,但是我還有別的招數啊,不如說……想了想,我興奮地瞇著眼。
「要是我叫他們出來,你當如何謝我?」他俯下身子,純男性的滿足躍然眼底,唇以一種令人愉快的清冷溢出認真的一句,「我幫忙可不是免費的。」
我無辜地瞪大眸子,他都那麼富可敵國了,還要什麼?國家?不會,否則這個皇位早就是他的。自己?可是我們已經在以這種方式相守了。孩子?昨晚都開始要跟他睡了。反正他無論什麼都不缺,答應他,我是不吃虧的。
過了好久,我才愣愣道,「答應你就是了。」臨走時,聽說軒轅國那堆積如山的國事家事天下事,他還是跟著自己來了,皇帝一臉重負的表情,想著就覺得晨楓好可憐。
「寒兒,你好像一隻貓咪呵……」不知怎地,他會找出這個比喻來形容我,那豈不是說我和小黃身份相同了,都是寵物。想起小黃搭聳著腦袋,在晝兒的懷裡舔著爪子的怯怯神情,我有點擔憂自己的未來了。
小獸般的眼神望著軒轅宸夜,搶了我的兒子,還讓我降尊成為他的一隻寵物,「那你是要找別人做你的妃子了?」
「我只養你這一隻,有需要當然是要來找你咯。」夜淡淡的輕輕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優雅飄出。
啥需要?
我愣了半天,才慚愧地會意出來。
不帶這樣的,說這種話都這麼光明正大,讓我連羞愧的表情都來不及做出。
英俊瀟灑,絕色妖冶的軒轅國七王爺興致盎然地站在那裡看我笑話。
我終於明白他要我的報酬是什麼了。
儘管他的衣服上初雪微融,臉上有著淡淡的疲倦,那也好不有損他攝人氣質和高貴優雅。
被雪侵染的長髮頗有幾分凌亂,水珠凝在那裡,如珠如玉,晶瑩剔透,透著絕美而純粹的誘惑。
他掀開簾幕,伸出手,我想都沒想,就伸出雙臂迎接他,他也領會了我的意,一用力,我整個人被他帶出車內,抱在馬上。
兩人同騎一匹馬,在這素裹的冬天,也可以藉著對方的溫度抵抗嚴寒。可是他還是不放心,拉緊了我的火紅色的兔毛披風,還要將我擁得緊緊的,誓要不讓一絲風吹到我。
我低下頭,靜靜地撫摸那雙抱緊的大手,皮膚的所有飢渴都找到了源頭,那就是想念你。
頭被他抬起,唇上,壓著他的親吻。他這麼做,說明也是有同我一樣的感覺吧,或者比我還要強烈一些。看來我們真的是誰也離不開誰了,就這麼互相拴著,也挺好。
吻並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麼清幽自持,一開始就進行的很激烈。
他的舌直接衝進我的唇內,糾纏中他甚至還咬了我一口,邊吻邊撫摸,惡狠狠地喘氣,有一種獸性的暴殘衝動。
等我回過神,他開始咬我,沒有破皮,但是好痛,可我居然喪失神智一般抱緊了他的後背,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疼痛,越是不想放手,緊緊抱著懷裡,任他侵犯。
他滿足地微微呻吟著,猛然將舌頭伸到我的喉嚨最深處,緊緊抵住,不放。
讓我感覺到窒息,卻有種沖昏了頭腦的麻木。
偶然的一次放鬆,空氣大量的湧入,讓我記起了我還有重要的事讓他做。
推開他,「夜……」他微微一愣,「怎麼了?」呼吸卻也是急促。
「讓他們出來吧,這麼跟著,很累的。」我揪著他披風的兩端,有點撒嬌的味道在裡面。
「你們還要繼續躲著看戲嗎?」夜有些不耐煩的口氣,我迷茫地瞅了瞅四周,都是枯樹啊。葉子都掉盡了,他們能在哪裡藏身?
可就在我疑惑之時,七道不同風采的影子晃過。
「主子……」
「宮主……」
齊刷刷地站在我們面前,整齊地排了一排。
我頓時石化住了……夜見我如此,笑得更是開心了,「你們剛才可都聽清楚寒兒對我說的話了?」他真的是太奸詐了,故意讓我答應他的條件,而且還同時找了七個作證的。
七人面面相覷,低著頭,像是聽到了,又好希望沒聽到。
我盯著他,他微笑,笑容裡有幾分孩子氣。
「還有多久到風麒國?」
「回宮主,不到半天的便可抵達。」魑總是最先回答的,性子使然,尤其是當某人還在他身邊時,那份熱情勁更是無人能敵。
我笑,我的家,我怎會不知道,只是故意找個話題,結束剛才那個尷尬的,將目光投向花影,示意她,你的眼光不錯,喜歡了,就抓住吧,不要像我這樣,兜兜轉轉,還險些錯過。
花影好看的紅暈,都要媲美我這件紅色披風了。我本不想穿這麼鮮艷的,可是夜說,它顏色極正,況且,在這銀裝素裹中,能更容易找到我,說的好像我經常迷路似的,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他還記得,我笑他,狩獵那次如果我不迷路,怎麼能碰到他這個狂妄自大的人,我捏他高挺的鼻子,他笑,那還不是讓你牽著鼻子走。
風麒國就快到了,我卻越來越不想念了,反之,還想遠離這個其實是我故土的地方。
阡陌說,她要先去見哥哥。我說,見了面,別怨他,他也是有苦衷的。畢竟那麼大的國,內憂外患,從未停息過。這也就是夜為何要跟我來的原因,也是有想借此躲開煩雜的事務處理,不過這可苦了晨楓,但是我相信他,用不了多久,他會強大到不再需要夜的幫助。他們哥倆的能力都是不可估量的。就像這軒轅國的國力日益昌盛一樣。
倒是夜,我還不知道怎麼和他說哥哥的事,他倆是見過面的,可是夜應該不知道那時的墨冉竟是我親哥哥的事。幸虧是親的,要不然,夜又要大吃醋一場。
……
我們被安排住在驛館裡,因為這次是我這個失蹤了多年的公主第一次回國,還是低調些好。我又不是回來爭什麼,聽說哥哥都成了國君,一切對我來說,那真是隨手可得了。
可是還是驚擾了滿城的風雨。
「聽說失蹤了多年的風麒公主已經回來了,明日就要面聖了!」
「真的?就是那個被嚇了詛咒說活不過十八歲的公主嗎?」
「是啊,是個絕世女子,卻想不到有此咒……」
「那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過了十八歲,詛咒解除了,自然要回來的……」
「好像陪她回來的,還有軒轅國的七王爺……」
……
飯館裡隨處都可聽到類似的流言。
見怪也就不怪了,因為一個突然謎一般消失了多年的人重新出現,引起爭論是必然的。倒是夜,埋怨我為什麼瞞了他這麼多的事情,因為我告訴他,我化名叫楚寒,是因為比起宮廷裡的金色雀,我更願意做一隻自由翱翔在天際的百靈。
明天就要見到哥哥了,阡陌回來後,臉色平淡。看不出什麼波瀾,我知道,她是為了讓我安心。
「叫我婆婆吧。」阡陌安慰我道。
「可是你不老啊,如果母親在世,她會讓我喊你一聲乾娘的。」
她真的是年齡大了,只是這麼一句,她的眼角又濕了,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髮絲,「歆兒,你終於回來了,有空,去看看你母親吧……」聲音游離到悲傷陣陣。
「你今日見到哥哥,他還好嗎?」
「很好,他會是一個好國君。」阡陌為我梳理著頭髮,一如當年我還是個流著口水,滿地跑的小孩子。「他非常想你,想讓你現在就搬去住。」
可是我知道,哥哥不是一個喜歡爭鬥的人,比起宮廷,他更嚮往閒雲野鶴般的日子。「乾娘為何當年要離開?」
我不知這句話觸傷了阡陌以為已經釋然的過往。「歆兒,你娘死的好冤枉……」她抽泣著,那時我太小,被送走的時候,還不到十歲。
我只記得,那時的娘親總是皺眉,我會攀上她的胳膊,為她舒展眉心,她會抱著我笑,可是每次,笑著笑著,就哭了……
「皇后不是已經死了嗎?」小時候她看到娘親時,陰毒的眼神,一直如一隻毒蛇,在我腦海裡,盤旋不去。
「那個賤人,最有應得,那種死法,簡直是便宜她了……」現在說起,阡陌仍是恨得咬牙切齒。「你娘怕你受到傷害,將你送走,可是當她得知慕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時,氣急攻心,身體一直不好,她臨死前,讓我務必找回你,即使是……」她顫抖著不說。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替她說完了這句包涵了多少人心酸的話語。
「母親為我們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我握住阡陌紋理枯弱的手,「讓我照顧你,盡女兒的責任……」她為了我們,也付出了好多,有天在水影的口中無意得知,原來,阡陌所做的這一切,包括建立幻影宮,竟是為了有朝一日,一旦皇后奸計得逞,她要用生命獻上最後的忠心。
「這條計策是乾娘想出的嗎?」
「哪條?」看來她真的是老了,記性也變得不好了。
「就是請巫醫預言我活不過十八歲的傳言。」
阡陌一愣,老淚縱橫,半晌,才微微說道,「還有逸冉,這個計策,是他想出的。」
果真不出我的所料,能想的這麼天衣無縫者,除了哥哥,還有誰?
這一切,都是一場棋局,而哥哥,恐怕才是那個幕後的操縱者。
我從牴觸,到現在的期待,期待明日的到來。
只可惜,我見不到我的乾姐姐,仙兒了,離開這裡,我還要去找玄冥要人。
……
每個人各懷心思,忐忑一夜,終於在晨輝灑向織錦的窗柩之時,宣告結束。
「公主,該起床了……」葉影已經將清水端了進來,昨夜和阡陌聊了好多,晝兒是和夜睡在隔壁的。
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這四個丫頭絲毫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張羅好了一切,在門口候著,屋內一有動靜,就衝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大堆物品。
此時,夜退門而入,後面還有個拖油瓶子,「娘親……」
「寒兒,你一個人可以嗎?」夜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嗯,放心,他可是我的哥哥。」我堅持不讓夜陪同還有另外一個理由,要是讓他見到此時的哥哥,恐怕會惹怒了這只豹子。一個大大的微笑,讓夜安心地領著晝兒離去,「那我走了,你要小心,無論如何,晚上要回來,否則,我會夜探皇宮的。」
「知道了……」我故意推著他,出了房門,「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晝兒衝我擠眉弄眼的,我假裝不理這個小鬼,現在他已經完全被夜收買了。
「公主,快更衣吧!」花影興奮地瞅著手上各種顏色的衣服,「公主穿哪一件好呢?」
「找一件素雅而又不**份的,花影,你手上的那些都太鮮艷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艷麗的衣服。
「可是公主……」水影也湊了上來,「公主一定要驚艷全場,迷死所有人!」
「你笨啊!」葉影狠拍了水影一下,「你要讓王爺挨個收拾那些人啊!」
「是啊,是啊,王爺一定會將那些垂涎公主美貌的人都狠狠教訓一頓,然後,再來收拾你們這些罪魁禍首!」翅影逗她們。
「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花影甜甜的一笑,眉眼間都是美好的憧憬,「那也是要怪公主太美麗,美若天仙,誰人不愛啊?」
「那是不是說,公主的哥哥也會很好看的?」水影攢動著,擠了上來。
「公主,這件怎麼樣?」翅影挑出了一件淡粉色的伊羅百褶裙,袖口和領口綻放著柔美的櫻花。
「嗯,不錯,就它吧。」
「公主,今日要梳什麼樣的髮髻?」她們比我還要激動,彷彿已經在等這一天,好久了。我又怎會不知,她們身負的責任。
「簡單一點就好。」
「寒兒……」門外傳來夜的聲音,四個護法互相瞅瞅,雖有不捨,但還是默契地推門離開。留下我們二人相望。
「夜,有事嗎?」站在梳妝台前,隨意把玩著各式的簪子。在回眸的瞬間便奪走了他所有的呼吸,面前,人兒的美比平日裡的傾國傾城更多了一分脫俗高貴,美得那麼驚心動魄。
夜沒有說話,身子微微一顫,「你忘記帶這個了!」從一個小盒子裡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無暇冰玉。我定睛一看,軒轅宸夜四個字清晰地刻在上面,是他送給晝兒的那塊,「怎麼在你那裡?」急忙低頭看自己的胸前,我記得我是戴在脖子上了啊。
他大步向我走來,「你還真是不小心呢……」來到我的身後,細心地為我戴上,「那日醒來掉在了床上,都沒發覺嗎?」聲音裡含著淡淡的佯怒,環住了我的腰身,下顎頂在我的頭上,有意無意似的摩挲著。「小貓兒的發總是這麼香……」
「如果不是你……這個玉石怎麼會掉?」想起來就臉紅心跳,「要遲到了……」向前邁了幾步,脫離了他,夜眼神深邃地望著我,「照顧好自己……否則……」
「我知道了!」看他不懷好意的笑,不用想也知道他後面要說什麼,我急忙打住。利索地打開了房門。
「啊喲……」一堆人像是疊羅漢似的,一起摔倒在地上,噫?不止四個,還有魑他們!
我佯怒,瞪著他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回頭望著那個愜意的夜,依著牆,嘴角那抹笑意邪佞的很。
……
風麒國的皇宮。
「宣……風麒公主……」
「宣……風麒公主……」
走在就別了多年的皇宮之中,聽著尖銳冗長的出自大殿內皇上哥哥身旁太監之口,拖著裙擺,微微頷首,瀲著眸子,悠悠然從殿外開始向內緩步走著,頗帶有些欣賞的意味,有七年了吧,抑或是更長的時間,這裡還是一樣的富麗堂皇,雍容華貴,金磚墁地,平整如鏡,光亮的好像是灑了一層水,不著痕跡的環顧四周,象徵著吉祥的仙鶴、瑞獸等陳設,寶座四周繞龍金柱直抵殿頂,寶座上方是金龍雕柱藻井。
這些都不是我所在意的,當目光與龍座上的英俊瀟灑的男子相對時,整個人電擊般怔住了,我的哥哥,一直在我夢中出現,在我無望時,給我幫助與鼓勵的人,傾注了所有親情的人,就在我的前方,正襟危坐著,眉宇間是王者風範。他激動絲毫不亞於自己,撫著兩邊的把手,手指緊握。
而兩旁的滿朝文武在我步入大殿的那一刻,便徒然如垂首變成呆滯驚愕,在我踩上紅毯之時,就不知不覺地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他們眼中看到的是一位皓月為眸,秋水為波,冰肌玉徹仿若週身瀰散著仙氣,淡然自若,清逸脫俗的絕**子,讓人隨便看一眼,便會有蝕骨**的感覺。而我知道,在哥哥的眼中,我永遠是那個會在他身後,追著他滿院子跑,會把鼻涕眼淚都蹭在他華麗袍子上的妹妹,他唯一的,最疼愛的妹妹。
剛要欠身,皇上哥哥突然站了起來,逕直走向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狂熱如潮的思念,「我終於見到你了,歆兒,你可知,這一天,我等了多少年?」
我怎會不知?
那時失憶的我就在想,為何每次我在緊要關頭,都是這個叫『墨冉』的男子救了我,為何,我在王府裡第一次見到他時,竟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的感覺,尤其是那日,王府中,我苦悶地讓他陪著自己喝酒,醉倒在他懷裡時,那聲情不自禁的『哥哥……』。
原來……原來……在我心酸地看著所有人都有親人陪伴時,在每個月圓之夜憑欄眺望之時,原來,我一直都不孤單,哥哥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
這就是他們國家失蹤了多年,被詛咒了多年的風麒公主嗎?所有的筆墨在此都難以形容她的妙美仙姿,真可謂,此女本應天上有,不知為何落人間?
大臣們在望著公主的那一刻,仿若突然間明白了,這麼美的女子,怎麼能隨意讓人褻瀆?即便是受了詛咒,也是他人有意嫉妒吧?尤其是那雙清澈如溪的眸子,居然讓人覺得不似表面那般平靜婉轉,醞釀著巨大的光熱力量,好像隨時都可能掀出驚濤駭浪的風雲變幻。
「哥……」這一聲久違了的呼喊,迷濛了我的雙眼,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忍不住了,我就想當年一般,不顧現在的哥哥早已不是我一人的了,他是天下的,也不顧週遭的眾位大臣緊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我緊緊地抱住了哥哥,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失聲痛哭起來。原來,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淡漠到再也不回來,只要哥哥過得好,我便可以了無牽掛,但是,今日,我才深刻地體會到,他是我的親哥哥啊,同父同母的哥哥,從小即使受傷也要護著我的哥哥,在我夢裡也會心疼著我的哥哥,我們有著共同的血液,濃於水,永遠都剪不斷的親情。
不知是誰帶了頭,滿朝文武有默契地、靜靜地退出了大殿,只留下我和哥哥二人。
「還要坐到那裡嗎?」他指了指偏殿的台階,「小時候,你總是捧著零食在那裡偷偷盯著處理著事務的父親。」他捏著我的鼻尖,「怎麼,習慣還沒有改嗎?」
「難道哥哥不是那樣嗎?就算知道父親會怪罪,還是願意陪著我,現在呢?」我輕撫他的眉心,「這一點眉心痣,可知讓我盼了多少年?」
「歆兒,你怨哥哥嗎?」他擔憂地等待著我的答覆。
「怨你?怨你什麼?」我盯緊他溫潤如玉的眸子,「是怨你為了保護我,費力地買通巫醫,說出我活不過十八歲的詛咒,只為迷惑當時的皇后,免除我的危險?」
「阡陌和你說的嗎?」他一驚,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摸著我的發,「我的歆兒長大了呢……」
「哥,為何你要承受所有的苦難,為何你不告訴我一切?」望著他眼中多了些的蒙昧與滄桑,以及磨礪後刀刃般的磨礪光芒,不難猜到,哥哥,一定經歷了許多,許多在我失憶後錯過的事情……
(提前祝大家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