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海盜王的起航 第五百六十二 洞察 文 / 開荒

    第五百六十二洞察

    東津星域新燕京行星，新蘭芳政府軍總部所屬最高軍事法庭的看守所內。一位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在幾名獄警的陪同下，走入到這個小型監獄的一角。這邊是高級囚室區，專供於高級將官在被審判之前的拘押。而此刻在這個區域內囚禁著的，就只有一人而已。

    關押在這裡的理由是錯誤判斷戰局，導致政府出面組織的，包括七萬艘政府正規軍在內的『地方民軍聯合艦隊』的敗北。此外還有在戰場上，枉顧官兵傷亡，以及身為最高指揮官，卻率先在戰場上逃脫等罪名。如果這些指控成立，那麼對於一個軍人而言，那麼不但這一輩子的軍旅生涯會就此終究，下半生也可能會在囹圄中渡過。不過陪同中年人一起進來的幾人，包括掛有上校肩章的官員在內，卻都是一臉畢恭畢敬的神情。

    「元帥閣下，您弟弟來了！」

    站在視頻通訊螢幕前的赫連宇，暫時停下了與戚銘的討論，向欄柵之外望了一眼。果見穿著一身筆挺西服的赫連宜，正從已經打開的囚室門走了進來。

    微微一笑，赫連宇連忙幾句話，匆匆打發了戚銘，然後結束了這次的長途通訊。

    「怎麼樣？前幾天我要你查的事情，已經搞清楚了沒有？」

    在室內的小茶几旁坐下，待得那幾名獄警遠遠走開之後，赫連宇才用期待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弟弟，而面上的神情，也變得無比凝肅起來。

    被關押在這個臨時看押所內，他只是失去了行動上的自由而已。與外界的一切通訊，都全部正常，甚至於仍舊可以接觸軍事網絡中，所有軍事情報部門以及國家安全部門的a級以及a級以下的機密。

    不過自從他的2s級權限被暫封之後，很多情報都不得不從家族，以及與他本人關係密切的公司企業的情報系統那裡得知。而另外還有些事情，是他不想令其他人知道的。但在這方面，網絡視頻通訊時，卻不可能繞過看守所管理部門的監察。

    所以赫連宇現在也只有依靠自己的弟弟，把他所需的某些情報資料帶進來。他並不但心這些東西會有洩露的危險，以個人**權利為借口，赫連家族的專業人員，早已把這間囚室從裡倒外的清除過，確保其中沒有竊聽器或者聲波還原儀之類的監控器械存在。而在這個看守所中，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人手。

    「兄長，您怎麼就不先關心關心，您的案子會怎麼判？」

    赫連宜苦笑著將一個移動硬盤，遞入到兄長的手中。眼看著對方插入自己的終端手環將之打開，然後神情專注的看著，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赫連宜的神情，不由更顯無奈。

    「我聽你的辯護律師說，最近兄長你的情形有些不妙。有近億戰死者的家屬，在各地進行抗議，呼籲軍方重懲戰敗的責任人。現在那些法官的態度，已經有所動搖——」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的罪名，可不是那些軍屬和傀儡能夠操縱得了的。什麼態度動搖，不過只是想再敲打我們一番而已！」

    哂然一笑，赫連宇依舊在仔細瀏覽著小投影螢幕內，那些文字資料以及圖片。而愈看到後面，眉心就愈發的緊皺。「宜弟，就只有這些嗎？」

    「兄長，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現在的情形，任何稍大點的動作，都會被人用放大鏡來關注。你又偏偏交代過，不能驚動任何人！」

    赫連宜搖著頭道：「所以我在調查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即便是家族的那些盟友，亦沒有告知。能夠在幾天時間內，查出這些已經是極限了。而且傭兵工會的規矩，您也是知道的。即便是他們的那些股東，也無法對傭兵工會的管理層，做出任何形式的干涉。所以我相信即便是其他的大機構，也不可能比我查出更多！」

    「是這樣——」

    赫連宇的眉頭舒展了開來，之後卻是陷入了深思。

    關於狂瀾海盜團的具體意圖，在赫連宇的猜測中，其實遠沒有剛才與戚銘討論的那般簡單。在他看來，那位銀色死神之所以在優勢情況下，會選擇避戰。顧忌傷亡，以及控制艦隊內的成份結構，是一方面的原因。而另一方面，恐怕是把目標，放在了羅托利亞王國的主力艦隊上。

    ——當腦中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就連赫連宇自己，也感覺是異想天開，幾乎是不可能的猜測。就狂瀾海盜團目前的情形而言，頂多也就只是迫退羅托利亞軍而已，沒有這個實力，也沒有這個條件，對後者進行圍殲。

    然而在監獄中，隨著他閒來無事，對於狂瀾及其前身暫編第四十一艦隊，一向以來的所有作戰資料，進行更深入研究。他卻再一次的推翻了這個看法，那位白髮提督的作戰風格，一向都是虛實相間。通常在軍事角度上看來，絕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在這位年輕海盜王的手中，總能以奇妙的方式完成。

    或者這一次，也不例外——

    最初產生懷疑的時間，是狂瀾解除所有在黃金航線，以及百越至阿特隆航線的獵殺令時候，這兩條貿易商路上的船團若被攻擊，那麼參與襲擊的海盜，將不在狂瀾的庇護之列。

    ——外界一致認為，這一方面是狂瀾在對新蘭芳那些公司的示好做出回應。另一方面，是通過這兩條航線的分潤，來補充狂瀾因連續作戰而幾近乾涸的財政。此外也不會影響到，各公司在周邊星域軍力吃緊的形勢，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而赫連宇，卻認為這恐怕只是那個白髮提督的掩護彈而已。他相信自己的判斷，儘管在艦隊戰術上，他的水準在下獵戶懸臂名將當中，可能是排名最墊底的，不過自信在戰略上的判斷以及謀略方面，並不遜色於其他幾位。赫連宇也自問，有過與楚天親自交手經驗的他，在對這位銀色死神作戰風格的研究和瞭解上，這個世上應該無人能出其右——這方面，即便是阿列克聯邦的鐵壁伊馮，也不例外！

    再之後，就是積極的求證過程。赫連宇把目標，直接定在了那些，正在托利亞獨立聯合境內活躍的傭兵團身上。原因無他，只是因為狂瀾若想堵截羅托利亞軍南下逃遁之途的話，那麼這些沒有國家觀念的傢伙，是唯一可以利用的力量。

    然而赫連宜調查的結果，卻令他有些意外。從表面上看來，這些傭兵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所有的傭兵團，都是護衛著貿易船團，按照任務返回到黃金航線出入口方位。一切的表現，都如平常。

    ——事實上，如果這些傭兵團，在這個地方無所事事的多待上十幾天。赫連宇都會確證自己的判斷，然而問題是，他們只是在那邊稍作休整而已。基本都已經在傭兵工會那裡，接下了新的護航任務，只等待需要護航的貿易船團抵達，就會起航離開。這與他之前所做出的判斷，就有了明顯的衝突。

    不過赫連宇並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他的猜測，這幾天時間，他讓赫連宜調查的，就是那些發佈護航任務委託的公司，與狂瀾海盜團的關係狀況，以及傭兵工會和那些傭兵團，是否有什麼異樣。

    然而結果令人沮喪，除了其中一間公司，曾經與曼德拉遠航關係密切，並且是商業夥伴關係之外。其餘的幾家，與狂瀾海盜團及其盟友薛氏，任氏、曼德拉遠航之間，沒有任何的牽扯。而在傭兵工會方面，也是一無所得。持續九百餘年，並且不斷增強的嚴格保密制度，哪怕是銀河帝國復國委員會，或者國際ai智能調查結構，也是無能為力。至於那幾個傭兵團，他本來就不抱希望。如果真如他的猜測，那麼絕對是3s級的絕密級任務。這種級別，絕不可能有非傭兵團首領之外的人知曉，絕不是收買和滲透可以奏效。

    這令赫連宇有些沮喪，至少在表面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證實他推斷的依據。

    「兄長，您是不是太多慮了？」

    赫連宜有些奇怪的，把視線從赫連宇身上收回。「全殲這支羅托利亞的這支艦隊，確實對狂瀾有很大好處。不過在之後的攻略戰，他們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

    「多慮了嗎？希望如此！「

    赫連宇搖了搖頭，儘管沒有什麼實證，他卻反而感覺到這裡面的陰謀氣息，是愈來愈濃了。他先是陷入了深思，然後輕輕的笑出聲來。

    無論這一戰的結果如何，狂瀾的目標，到底是否那支羅托利亞艦隊。這都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而若是後者果然被全殲的話，對他反而有些好處。

    臨南星系一戰，他已是受夠了沒有能夠真正如臂指示的艦隊的日子。而目前在新蘭芳國內，也有著兩股力量，為他的這次案件而角逐著。

    ——試問若是那位殿下不早日吞併羅托利亞然後建國，他又如何早日掙脫這囹圄？若是狂瀾不強大到令人畏懼，那麼他又如何養敵自重，真正掌握到絕對的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