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三百二十七章 滅門 文 / 風起閒雲
第三百二十七章滅門
方燦聞言，點點頭道：「不錯，繼續說下去。」口中說著，手卻是忍不住在杜鵑的臉上摸了兩把。
杜鵑能夠赤裸裸的感覺到他的輕浮，但無奈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能裝著沒有發現，繼續低聲道：「那上元派並沒有說謊，從此果然幫助杜家開始發展，杜家也奪到了幾次混沌塔的歸屬權，只是我們杜家，也從此開始依附上元派，為著他效命。」
「上元派準備如何殺我？」方燦問道，上元派想要殺他，就如同他恨上元派一樣，如果上元派不知道他的來歷還行，一旦知道那勢必是不死不休。
杜鵑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弱弱的看著方燦，搖頭道：「方先生，想來你是誤會了上元派，我們——怎麼會想要殺你？」
「哦，是嘛？」方燦笑了笑，這才道，「今天白天的時候，我來過天香園。」
「是嘛？」杜鵑裝著糊塗，展開顛倒眾生的笑臉，「家兄竟然沒有和我說起——」
「令兄應該是說了吧？」方燦故意道。
「方先生為什麼這麼說，你來不來天香園和我有什麼關係？」杜鵑說著，一臉的委屈，原本細細的新月眉，輕輕的皺了起來，煞是惹人憐惜。
只是可惜，方燦不是憐香惜玉的人，搖頭道：「令兄告訴我說，杜小姐仰慕我很久了，害的我白高興了一場，這半夜三更的，眼巴巴的跑來和小姐幽會。」
杜鵑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他這是跑來和她幽會了，又是危險又是逼迫的。但表面上卻裝著一副非常高興的模樣，連連點頭道：「確實，家兄說的沒錯，小女子是仰慕方先生……方先生，您該不會嫌棄杜鵑薄柳之姿吧？」
「我倒是不嫌棄小姐，只是攀不起。」方燦哼了一聲。
「方先生這是什麼意思？」杜鵑忙著。
「杜小姐不是天陰聖女吧？」方燦冷笑道，「但你們家為什麼要故意傳出這等謠傳？難道想要把小姐推向火坑不成？」
杜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沒有說話。
「杜小姐，在下很想聽聽你自己的解釋。」方燦含笑問道。
杜鵑在他戳穿自己不是天陰聖女的身份後，倒也豁了出去，從床上起來，冷笑道：「方先生既然都已經知道，還問什麼？不錯，我不但不是天陰聖女，還修煉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功法，讓那些對我有企圖的男人，全部一頭栽了進來，就別想在離開了。」
「靠著肉身佈施？」方燦搖搖頭，不知道是該罵杜鵑無恥，還是罵杜家無恥。
「方先生可以看不起我，但不能侮辱我。」杜鵑高傲的仰起頭來。
「哦？」方燦聞言，都是有些訝異，「在下倒是想要聽聽小姐的高解。」
「沒什麼高解！」杜鵑冷笑道，「杜家是利用我做幌子，想要吸引一些更多的修道者加入，當然，這些人如果不是貪圖我的美貌，如果不是想要獲取是天陰聖女的天陰真元力，又怎麼會墜入家父等人精心編製的陷阱中，比如說方先生，不是超然物為，絲毫不為所動？」
提到這個，杜鵑也是鬱悶，大凡修道者，想要獲得天陰聖女天生的天陰真元力，甚至把她培養成鼎爐中，比比皆是，為什麼方燦居然不為所動？
「杜小姐乃是聰明人，細細一想，還不明白？」方燦冷笑道，「你若真是天陰聖女，就算是杜家也保不了你。哪裡還輪到我？這麼明擺著的事情，誰不知道？」
杜鵑聞言，沉默片刻，點頭道：「既然方先生想得明白，那深夜來我房中，所為何事？總不會只是想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
「我那不至於那麼無聊！」方燦搖搖頭，心中思忖，這個女子要不要留下她？
「那你想要做什麼？」杜鵑問道。
「我想要和杜家做一筆交易。」方燦突然道。
「什麼交易？」杜鵑那有著完美弧度的新月眉緩緩的皺了起來，問道。
「杜家不參與這次混沌塔歸屬權之爭，我就放杜家一條生路。」方燦冷笑道。
「你以為你是誰？」杜鵑聞言，只感覺實在可笑之極，別說方燦只是一個僅僅才邁入天聖境初級的修道者，就算是他到達天聖境巔峰修為，也沒有權利說這麼一句話。
「我叫方燦，杜小姐知道的。」方燦搖頭道，「如此看來，杜家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杜小姐難道就不準備問一下令尊的意思？」
「向方先生這麼無禮的要求，我不用問也知道的。」杜鵑冷冷一笑，不再說話。
「但願杜家不要後悔。」方燦搖搖頭，從打開的窗口飛了出去，目標自然是杜家，來而不往非禮也，上元派既然敢滅了演武宗，那麼他今天剷除杜家，不過是因果循環而已……
杜家！
不知道是誰，突然爆喝：「什麼人敢上杜家撒野，活得不耐煩了？」
「敢來，就不怕你們杜家！」方燦一襲白衣飄然，虛空站在杜家的「狄遵大殿」中，事實上，杜家的建築格局和趙家有些相似，也是修建在半山坡上，主殿乃是歷代族長裁決之所，也是用來招待貴客，召開各色重要會議的地方。
而如今，杜家這等中心重地，居然被一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潛入。
數十個家族弟子早就奔了出來，煉器出手，虎視眈眈的盯著方燦。
方燦卻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目的自然不是這些普通人，而是杜家的骨幹，如想要徹底的打擊一下杜家的勢力，只有重創杜家那些長老級別的大人物，否則，他今夜豈不是白來了？
「何人敢來杜家撒野？」為首的那人大概是二代弟子之首，大聲喝問道。
「你還不夠資格問，讓杜竹出來說話。」方燦冷冷的瞟了那人一眼，眼神中神光閃現，在其身周形成一股火焰般的能量，無形的威壓釋放出去。
為首那年輕人頓時臉色大變，而周圍的青年更是慘叫出聲，修為略強的，尚且能夠勉強支持一二，而一些修為薄弱的，早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更不堪的是，有些竟然口吐鮮血，顯然是被方燦無形的威壓震傷了筋脈。
為首的那個年輕人知道不好，忙著就想要跑出去，但身形卻向是什麼東西釘住，動彈不得。
耳畔，傳來方燦溫和的笑聲：「我給你機會報警！」
隨即，那年輕人感覺全身一鬆，不由自主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略略抬頭，看向虛空浮在狄遵大殿中的方燦，不知道他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所以，他站著不敢動！他知道，他和方燦之間的距離相差太大了，對方若是想要殺他，簡直和捏死一隻臭蟲一樣容易。
「怎麼？不想叫援兵？還是你自己想要呈英雄送死？」方燦冷冷的問道。
「我……」年輕人戰戰兢兢的抬頭，打量了一下方燦，隨即又吞下一口口水，低頭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方燦卻懶得和他廢話，飛身向著大殿內的那口巨大的銅鐘飛了過去，敲響了銅鐘——這銅鐘應該是作為警報之用的。
果然，銅鐘一響，那個年輕人如釋重負，軟軟的癱在地上，張口只剩下喘氣的份。
方燦輕蔑的冷哼了一聲，就這麼一點膽子，連著報警的勇氣都沒有，如何能夠成就大事？難怪杜家要靠著上元派扶持，才有今天的成就。沒有了上元派在背後支持，杜家就是一隻紙老虎罷了。
銅鐘一響，不到十息之內，五個老者分別從不同方向，趕往狄遵大殿。
「發生了什麼事情，誰敲響了警報大鐘？」其中一人，年過半百，滿面紅光，首先喝問道。
方燦曾經打聽過杜家的一些重要人物，得知此人乃是杜家長老之一——杜昀。
餘下的四人，應該都的杜家的長老之流，不過，這杜昀只是大圓滿境的修為，只是已經道了巔峰之期——只是他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踏足天聖境了。
方燦神識掃過，把餘下四人的修為也探視了一邊，果然，餘下的四人也都是大圓滿境，其中兩個中期，兩個初期……
「閣下是誰，為什麼深夜來我杜家搗亂？」杜昀問道。
「搗亂？」方燦背負著雙手，依然立在虛空中，搖頭道，「老人家真是說笑了，誰吃飽了撐著沒事跑來搗亂了？」
「那你深夜來此，消遣我等不成？」杜昀沉下臉來，怒道，心中卻是叫苦不堪，他竟然看不透方燦的修為，那就證明，對方的實力遠遠在自己之上，今兒算是碰到硬釘子了。
「錯了，我是來殺人的！」方燦搖頭道，「你老人家一把年紀的，在下實在沒有什麼興趣消遣。」
「小兒放肆！」杜昀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對著旁邊四人使了個眼色，一瞬間，四人均已經煉器出手，五道華光，對著方燦立身之地襲擊過去。
「早就應該動手了。」方燦哈哈一笑，身子輕飄飄的閃過，那五道華光就落了空。
青璇出手，青色璇光帶著毀滅性的氣息，一團宛如火焰一般的炙熱，在狄遵大殿內瀰漫開來。
方燦宛如是鬼魅一樣，輕飄飄的閃現到其中一個杜家長老面前，他有著愚品煉器在手，加上修為又比對方高了一境界，那些杜家長老，哪裡是他的對手？
一個回合下來，方燦依然輕輕的飄在虛空中，一襲白衣飄然，說不出的灑脫靈動，而杜家的五個長老，卻已經三人重傷，兩人輕傷……
「方燦，你簡直是欺人太甚，難道我杜家怕了你不成？」遠遠地，一個大聲喝道。
「我從來沒有說杜家怕過誰。」方燦玩弄著手中青璇煉器，盯著聲音的來源，這人——應該有著天聖境中期修為？
遠處，一人在虛空中，大步而來，每走一步，似乎整個狄遵大殿都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一下。
所有的人都受不了這份無形的威壓，那五個受傷的長老，連著招呼都沒有打，忙著急急退了出去——這是強者之爭，普通人只有退散的份。
「杜家家主？」方燦挑眉，打量著眼前的這人，此人身材魁梧，容貌雖然普通，但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傲氣，想來就是杜家家主杜煦。
「不錯，方先生為什麼深夜來我杜家亂殺無辜，難道真欺我杜家無人了？」杜煦怒道，杜家五個大圓滿境的長老竟然同時被傷，對於不久的混沌塔歸屬權的爭鋒會，實在不利得緊，因此心中惱很異常。
方燦輕輕的搖頭，依然虛空而立，半晌才道：「杜煦，我以為你會知道我來意。」
「本人倒是不明白，杜家有什麼地方得罪方先生了？」杜煦怒道，雖然心中一千個、一萬個想要把方燦斬成八塊，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自討方燦來到靈風城，杜家並沒有做出什麼得罪他的事情，導致他半夜殺上杜家？
就算對方知道他們杜家和上元派有什麼關係，就憑著他一人，他哪裡來的膽氣？
「杜家沒有得罪方某人！」方燦搖頭道，「只是杜家不該和上元派有所瓜葛，擺明了說，我方某人今天找上你們杜家，就是想要找一下上元派的晦氣。」
「原來如此！」杜煦點頭道，「既然你都知道，那沒什麼好說的，動手吧！對於找上門來送死的，我杜家也一向大度得緊。」
「誰生誰死，還是未知數！」方燦冷哼了一聲，青璇陡然出手，一層層青色璇光，斬向杜煦。
「來得好！」杜煦大喝一聲，煉器出手，劍光帶著雷鳴之聲，轟隆而來，聲勢嚇人。
方燦不禁微微皺眉，這人手中的煉器，居然帶著雷電效果？但是，就算他手中的煉器帶著雷電效果，那又如何了？青璇一收，璇光盡數斂去，隨即，方燦整個人如同是在空中消失不見。
杜煦哼了一聲，凝神四處搜索方燦的行蹤，口中卻忍不住譏諷的道：「有膽來鬧事，怎麼就沒膽應戰？」
只可惜他的聲音落在空蕩蕩的狄遵大殿裡，卻沒有激起半絲迴響。
杜煦皺眉，方燦的斂息之法實在神妙無方，自己神識掃過，竟然找不到他的蹤跡，如此一來，自己在明，他在暗，一旦他完全採用偷襲之法，自己豈不是成了活靶子？
但偏生就在這個時候，杜煦突然感覺到，背後的一根雕刻著日月星辰圖案的大柱子背後，溫度暴增。
「唰——」的一聲，杜煦出手，煉器斬過，那根柱子頓時斷成兩截，少了一根柱子製成的狄遵大殿，頓時塌下半邊……
杜煦有些狼狽的看著塌陷的狄遵大殿，心中更是惱恨不已，這狄遵大殿可代表著杜家，如今沒有傷到敵人，狄遵大殿卻是塌陷了……
就在他這麼一愣神的瞬間，璇光暴起，劍氣幾乎的從塌陷的廢墟中而出，直奔他咽喉——
在半空中移形換位，杜煦堪堪避開了這雷霆一擊，惱恨之下，手中煉器宛如驚鴻一般，對著方燦一連串的猛攻。
方燦仗著愚品煉器在手，青璇層層疊疊的璇光擋住杜煦的攻擊，一時之間，兩人打得難分難捨。
下方，由於受到兩人劍氣威壓，狄遵大殿一層層的龜裂開來，徹底的倒塌，那些普通的修道者，更是狼狽不堪的四散奔逃。
一瞬間，偌大的杜家陷入一片惶惶然之中。
「方燦，你有種就和我正面好好打上一場，仗著身法快捷，算什麼英雄好漢？」杜煦打得火氣，大聲喝道，加上杜家那狼狽不堪的一幕，映入眼底，難道說堂堂杜家就要這麼完了？
「好！」方燦心中也是鬧恨不已，原本想要仗著游鬥，憑借自己獨特的斂息之法，採用偷襲的手段，擊殺了杜煦。
但的，杜煦並不像那個林正楠，只是個冒牌的天聖境中期修為，杜煦是實打實的天聖境中期修為，幾次偷襲未果，反而差點被他劍氣所傷。
一瞬間，他也一樣動了真怒，不再仗著身法游鬥，把全身的真元力調整到最佳狀態，青璇似乎是在他身畔燃燒起來，形成淡青色的火焰——
杜煦手中的煉器，也是紫光暴增，夾著雷電轟鳴之聲，聲勢浩大。
「轟隆隆——」一道宛如的手臂粗細的閃電，對著方燦頭頂上轟了下來。
「來得好！」方燦舌綻春雷，大聲喝道，同時淡青色的火焰在一瞬間，成為正真的玄青色，迎上電光……
整個靈風城的上空，宛如是恆星爆炸，亮麗奪目，普通人甚至以為，天提前亮了……
白光閃過，方燦張口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原本一襲白衣，盡數破裂，宛如是破布條一樣，一條條的掛在身上。
對面的杜煦，臉如金紙，手中的煉器，居然碎成數片，全身筋脈十傷其九，想要恢復，只怕是難上加難。
方燦靜靜的飄在空中，半晌，陡然轉身，向著遠處飛去。
他並沒有殺了杜煦，事實上殺不殺他，已經不再重要，畢竟，他筋脈受創，就算想要恢復，也需要上百年的時間，再要修煉，談何容易？
事實上，杜煦輸得實在有些冤枉，他乃是天聖境中期修為，如果有種有著和方燦一樣的愚品煉器，就算最後硬拚的一下子不敵，也不至於傷得如此沉重。
而方燦這一次，卻是藉著愚品煉器的光。不由自主的，他再次想起聖皇段兵鋒，如果他有愚品煉器，又怎麼會讓沈千鈞所趁？
煉器雖然不是修道者最重要的，但是，沒有好的煉器，卻是事關重要。
方燦心中思忖，有時間應該好好研究研究萬寶宗的煉器之道——將來演武宗一人一愚品煉器，何愁拿不下上元派？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想想，就算他功力足夠，但上什麼地方去找那麼多的天材地寶，煉製這些愚品煉器？甚至逸品煉器？
第二天！
整個靈風城都沸騰開了，堂堂杜家，竟然在一夕之間，被人滅了……
杜家家主重傷，生死下落不知，杜家少主杜竹攜帶其妹妹杜鵑，對外通告，杜家從此封門，十年之內，不問世事。
曾經顯赫一時的杜家，就這麼悄然淹沒……而這一切，僅僅因為一個人——方燦！
方燦在一天之內，名動靈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