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冰原龍蹤 第二百七十五節 二龍雀占鳩巢 文 / 醉蕭瑟
第二百七十五節二龍雀占鳩巢
一頭兇惡的灰翅妖刃雕，幾息之間，就淪為銀龍、光明聖龍盤中美餐，弱肉強食，如斯狠戾，毫無轉圜之餘地。
銀龍剝皮開膛，清理掉灰翅妖刃雕，拿龍爪子伸進灰翅妖刃雕的胸口，摸出一枚閃耀著青色白色魔法光芒的魔核，赫然是一枚雙系八階中位魔核。
均衡二者的力量，灰翅妖刃雕正面對戰之下，哪怕是以一敵二，也絕對是一時三刻不落下風的狠雕，可惜辰的腦袋裝著的陰謀詭計實在是太氾濫了，活活被陰死。
處理好了灰翅妖刃雕，柔佳龍爪子一揮，召喚來足夠多的冰系魔法元素，籠罩上灰翅妖刃雕，精妙的操控之下，凍結了雕肉的表層，而後精神力一抖，薄冰碎裂，柔佳再抖了幾下，就將灰翅妖刃雕身上的冰屑都清理乾淨。
冰上黏著雕血，跟一些處理不太乾淨的污物，銀龍這樣一來，也算是給灰翅妖刃雕清晰了。畢竟柔佳只會冰系魔法，對水系魔法一竅不通，哪怕銀龍懂得很多水系魔法咒語，可惜柔佳的屬性就是冰系滴，完完全全的束手無策。
辰趴在山洞中，只是看著銀龍的動作，沒有幫把手的念頭，未來終究是要柔佳自己獨立的，辰可不是一個當保姆上癮的巨龍，會跟著照顧銀龍一段時間，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因為啥都不懂，吃些不必要的苦頭。
照理說，一頭初出茅廬的小龍，跑到蠻荒古森定居，那才是最佳選擇，跑到其他地方，生命都沒那麼的保險。雖然蠻荒古森理念死掉的巨龍也為數不少，但總的環境卻是井井有條的，只要不惹事再小心，安然渡過百年不過是隨意。
其他的巨龍也許不太清楚銀龍柔佳的身世來歷，辰卻是門清的，畢竟這是一頭老辣的巨龍，哄騙一頭懵懂未知的小母龍，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銀龍的父母曾經呆在極地冰原幾百年，誕下銀龍那一代之後，就遇上了數百年不遇的遮天冰雹，一去不再復返，就此龍蹤渺渺，呆在家中的幾頭小龍，也就此分離四方。
柔佳後來是遇上了一頭閒得發慌從龍島跑出來閒逛的聖域巨龍，才被帶回龍島，天賦優異，進入夢幻龍峽，之後就是龍島漫漫龍生。
如此多年過去，真要說銀龍對父母的死依舊耿耿於懷，這是很正常的，辰在聽聞柔佳想要跑來極地冰原定居的時候，就清楚的知道，這頭可憐的銀龍，只是想跟自己的父母呆的近一些，當年的過往已成雲煙，唯有記憶殘留心尖。
本質上，辰是一頭徹頭徹尾的冷漠巨龍，既有人類視角，亦有巨龍主觀的辰，實際上對人類、巨龍都沒啥特別的歸屬感，辰只是辰，不會因為成龍成人就更改。
一個完美的靈魂，辰千錘百煉之下，已然大乘。
「柔佳，快點把那只灰翅妖刃雕清理乾淨，要學會獨立，也要學會如何獵殺獵物，這些天我想柔佳也應該發現了吧，極地冰原周圍，實在是看不到啥活物，想要填飽肚子，就要飛翔幾千里，遍尋周圍，才能尋覓到吃食。」
光明聖龍嘮嘮叨叨的說著，督促著銀龍爪子上的動作加快，倒是沒有其他的念頭，這頭巨龍本身就是一頭懶的不能在懶惰的傢伙，不太在乎一天一頓飯，還是三天一頓飯，只要能填飽肚子，保證巨龍的肚子不會舉起造反，那就無所謂了。
近五十歲的辰，龍軀的生長發育暫時停滯了，需要幾年的時間來消化之前狂漲的龍軀蠻力，以及一些內臟的強化，這種變相性的進化，也是一種踏上強者之路的紮實基礎。
銀龍懶得搭理辰，一公一母兩頭巨龍相處也不是幾年十幾年的，而是漫長的幾十年，如此時間足夠柔佳摸清楚辰的心性習慣，一點一滴的積攢下來，辰可謂呆在銀龍面前，沒啥秘密，卻又到處都是神秘的氣息。
辰習慣性的留一龍爪子的混蛋，讓絕大多數巨龍都對這頭光明聖龍莫名其妙的，覺得這頭純血巨龍不愧是一頭純血巨龍，天賦好得恐怖，也正是天賦太高，絕對會影響到黑暗聖龍未來的地位。
能預見的是，未來的龍族，兩大純血巨龍之間的爭權奪利，絕對是血雨腥風亂刮的。
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不去爭就能躲過去的，辰甚至能肯定，自己的義父蕭瑟龍跟其他二頭半湮滅巨龍之間，依舊有著貓膩，誰去接管死龍族的恐怖戰鬥力，誰又去掌控黑暗聖龍、光明聖龍，三頭半湮滅巨龍都有著博弈的協議。
辰懶得勞心勞力，這頭光明聖龍都不用腦子去想，大致就能把蕭瑟龍、封神之龍、藍龍之間的約定猜得**不離十的，不管出於什麼樣的考慮，蕭瑟龍支持光明聖龍，順帶也是普通巨龍的偶像型巨龍。
封神之龍支持黑暗聖龍，極右翼巨龍主義的軸心，能得到死龍族的一些支持。
藍龍中立，冷眼旁觀兩頭巨龍的好戲，順帶背後站著真龍族十五種強大巨龍。
光明聖龍讚美如今的龍族，簡直就是一個三足鼎立的亂世，卻又詭異的平衡，可能就是龍族為何上萬年流逝，依舊強盛至今的緣故。
巨龍，望盡天涯路，幾可稱之為無敵，若是不想瘋狂沉淪，唯有製造矛盾，三頭半湮滅巨龍，站在三個立場上，一些內鬥，也能極好的進行駕馭，畢竟蕭瑟龍、封神之龍、藍龍的宗旨都是一致的，為了龍族的光輝未來。
很多時候，巨龍都極端的自私，但必要的時候，巨龍卻又慷慨豪邁，哪怕是一條龍命，哪怕是忠誠無雙的信仰，亦能拋之不顧。
數千年前的那一戰，之所以會差點滅掉整個龍族，究其根本，不過是兩派巨龍矛盾積壓已久，二千多年的對立排斥，卻又缺少一個核心圈子來平衡，到了最後一個爆發，就差點將龍族拖上毀滅的戰車。
那一年，龍族沒有元老會，沒有太核心的管理層，只有一個個龍蹤，強大無匹的神話巨龍、孤傲的半湮滅巨龍，龍域的神秘莫測，龍島的冷漠疏遠。
一個小小的矛盾，點燃了那讓龍族瘋狂近百年的恐怖，幾乎所有的巨龍都深陷戰局，無力脫出。那時候，矛盾已經不僅僅只是恩怨情仇，亦有著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兩派巨龍之間理念的迥然不同，一邊想要掌控天下，一邊寧願安逸山林。
實際上，矛盾最尖銳的地方，就是兩邊巨龍都進了思維的死角，哪怕有腦袋清明的巨龍，被兩邊的巨龍狂揍一頓，甚至是打個半死不活的，也就剩下滿腦子的怒火，管他丫的什麼龍族生死存亡，一律都滾一邊去，先揍爽了再說。
想要至尊權力的巨龍非要想要閒雲野鶴的巨龍，參與進搏殺天下，奪取巨龍絕對統治的恐怖事件中，包括綁架當時曙光大陸上的大帝國主宰者，還有掠奪大商人的財富，建立一個歸屬巨龍的龐大帝國。
而就想著混吃等死的巨龍，也是一門心思的想要用拳頭用龍牙用龍尾巴用龍角，去感化冥頑不悟的巨龍，堂堂巨龍，就是應該對螻蟻不屑一顧，參與進那些無趣的遊戲有個頭的意思，還不如美美的睡上一覺。
意識形態上的南轅北轍，以及兩派巨龍頂層沒有一個統一的聲音，就搞得整個龍族血殺三千萬里，屍橫遍野，那些年，失落位面死掉的生靈數以億計，那絕對是萬年前大災難之後，死傷最為恐怖的時代，一個巨龍哭泣的時代。
到了後期，巨龍已經完全不記得戰爭之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打著打著，本來的內戰就牽扯進了失落位面幾乎所有的種族，綿延成恐怖的位面戰爭，死傷無數。
幾頭半湮滅巨龍中竟然也隕落了一頭，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的，但現實永遠比想像更加的稀奇古怪，超乎巨龍的神經承受底線。
別看巨龍平日裡睡得跟死豬一個模樣，真要是發起飆來，完完全全是六親不認，尤其是殺紅了眼的時候，巨龍的狀態絕對是好的恐怖，殺戮，不單單不會讓巨龍疲憊，甚至相當漫長的時間之內，還擁有著亢奮的能耐。
驚醒過來的幾頭半湮滅巨龍，拍醒神話巔峰大圓滿巨龍，再去弄清醒神話巔峰後期、神話巔峰中期、神話巔峰初期巨龍，緊接著，就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勸架運動。
不聽話滴，一律揍趴下，打到巨龍乖乖聽話為止。
這一場自上而下的平息運動，飛快的就結束了巨龍內部的廝殺，哪怕底層的巨龍完全懵懵懂懂的，搞不清楚為啥要血戰到死，但是巨龍，哪有怕死的啊，打就打，誰怕誰啊！
在那之後，半湮滅巨龍強勢插手，重組龍族，建立龍島根據地，霸佔龍域為密地，創造元老會的組建形式，包括元老會巨頭的權利與義務。
綿延至今，一條鐵律讓龍族巍然不動，不論是如何暴虐的風雨，就算是三大天階攻打龍島，都不會讓龍族疲於應對，反正那根本就沒啥好說的，死就死算了。
赫赫龍鼎，護衛著龍島一方淨土，卻也是桎梏著巨龍的輝煌，再強大的巨龍，也會棲息在龍島之上，享受著萬龍朝拜的榮耀。
誰又能知道，數千年之前，巨龍的輝煌，曙光大陸的璀璨，無盡的頂尖強者層出不窮，屠龍者多如草芥，那個年月，不單單巨龍戰到龍血沸騰，各族頂尖強者亦是百死無生。
可惜，就算是再強大的強者，也無力踏足諸神禁區——天階，彷彿是一道無形的屏障，讓天地生靈望得見，就是摸不著，三大天階的恐怖，那時代，並非秘密。
多少驚才絕艷的巨龍，多少曠古絕今的奇才，風蕭蕭兮易水寒，放下一切，漠然的踏上與三天階死戰的道路，一戰至死，璀璨絢爛，彷彿煙花。
那時候，巨龍還沒發現冥獄內的靈體，也不知道原來神話巔峰大圓滿之境的巨龍，吸納了靈體之內力量之後，能大大飆升進階半湮滅的機會，否則，那一個時代，哪怕是三大天階，亦是配角，而非主角。
雖然很多巨龍，也包括很多各族強者都不樂意趁人，但殘酷的事實是，從萬古往後，頂尖強者的數量越發稀少，誰能想像得到，數千年之前，光是神話巨龍，龍族就不下五千頭，而精靈一族，也有超過百名神弓手，那皆是神話之境的魔法弓箭手。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著，曾經驚天動地的強者，曾經絕代風華的麗人，一一化為一杯黃土，誰又能知道，那曾唾手可得的天階，那永生不滅的天階，只為一道詛咒，如今的失落位面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失落位面。
光明聖龍從古籍之中，能窺伺到一二，遠古時代，頂尖的主神級強者，甚至能反手之間，殺戮千萬生靈，更能逆轉天地規則，隨心所欲，笑傲九霄之上。
從天階遍地爬，逆天階不如狗，神邸多如鳥，主神成軍團的高魔位面，墮落到天階只餘三，逆天是野望，神邸是虛幻，主神是笑話的低魔位面。
失落位面的魔法元素總量，流逝的非常恐怖。
若是哪一天位面中的魔法元素流逝乾淨，也就不再有魔法師這神秘的職業，哪怕是修習鬥氣的武者，也要咬牙切齒的該行去胸口碎大石，探尋其他的力量奧秘。
辰尋覓了很多年，依舊搞不懂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失落位面如此驚天逆轉，雖然遠古巨龍的離開，也給如今繽紛多彩的龍族創造了先決的條件，否則按照時下頂尖巨龍，也不過是半湮滅，連天階都混不上，根本就不會被遠古巨龍放在眼中。
萬古悠悠，唯有天階的亞龍，才會被遠古巨龍承認，得到巨龍的榮耀。
晃了晃龍腦袋，辰也搞不清楚自己為啥會胡思亂想瞎扯到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去，難道是這頭巨龍的思維實在是太跳躍了，哪怕是下一秒，都極有可能從一頭豬，跳躍到光系神降術，再跳到帝國生死存亡之時。
銀龍已經搞定灰翅妖刃雕了，用辰掏出來的刀子，給灰翅妖刃雕捅了幾十個口子，丟進一口黑鐵摻魔銀的支架鐵鍋中，為了方便未來的銀龍，辰苦思冥想三天三夜，弄出來一個奇異的魔法陣圖。
用光明系、黑暗系、水系、火系、土系，這五系的五階魔核為核心，鑲嵌到鐵鍋的支架上，等到柔佳往魔法陣裡輸入精神力，就能催動魔法陣圖，製造出高溫。
有溫度，就有風度，能燒熱鐵鍋，也能燒水燉肉燒肉烤肉，可謂是一鍋多用，辰打造的是一口平底鍋，哪怕是一頭三百斤重的大號野豬，也能趴在鐵鍋中微笑著安息，變成餐桌上的佳餚美味。
「柔佳，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辰開口提醒著，哪怕這時候不是銀龍頭一次做飯，但卻是柔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單獨燒火做飯，光明聖龍只負責吃，雖然辰挺怕自己吃壞肚子的，哪怕巨龍的消化能力異乎尋常的恐怖，卻也總是能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地獄烹飪技巧。
「呀呀，好像忘了加水了。」銀龍嘻嘻笑著，龍軀一轉身，龍翼伸展，飛出山洞，不一會兒就飛了回來，用操控冰系魔法的能耐，弄回來一大堆雪白無暇的雪。
將雪堆進鐵鍋中，掩埋了灰翅妖刃雕，銀龍用精神力引動魔法陣圖，不一會兒，潔白無瑕的雪就緩緩融化為雪水，並且快速的減少體積，柔佳不得不添加更多的雪。
大致上雪水將灰翅妖刃雕淹沒掉了，銀龍才小口的呼了一口氣，緊接著，又恍然大悟，抓起一大把細鹽，就要往鍋裡丟進去。
「柔佳，不要放太多鹽，太鹹的東西太難吃。」光明聖龍可不想吃醃肉，尤其是新鮮出爐的醃肉，那種怪異的苦澀味道，能讓辰抓狂。
銀龍一驚一乍的，調皮可愛之餘，卻讓辰對柔佳的獨立生存能力，非常的懷疑，心底歎息著，看來要守著小銀龍三四年，才能放心離開。
被辰監控著，雖然柔佳粗心大意的，也沒能煮出一鍋足以謀殺光明聖龍的灰翅妖刃雕肉湯來，兩頭巨龍瓜分了肥美有嚼頭的雕肉，把肉骨頭一根根的吐出來。
飽餐一頓，銀龍就抱著龍爪子，賴在山洞裡頭，不肯去收拾殘局，辰無奈，自己搞定一切，還把可憐兮兮的灰翅妖刃雕的骨頭都拿出去埋掉，順道在灰翅妖刃雕的埋骨之地上，插了一塊石碑，龍爪子一揮而就，轉身離開凜冽的寒風。
一望無盡的雪域荒原中，隨處可見厚達數百米的冰層，也能看到綿延無止盡的皚皚白雪，一塊黑色石碑孤獨的矗立風中，紮在冰雪中，其上幾行龍文祭文清晰無比。
飄過，燒紙，點蠟，上香，沒動靜。
倒酒，進貢，放炮，砸碑，沒反應。
挖墳，掘墓，開棺，鞭屍，沒脾氣。
放火，焚屍，銼骨，揚灰，再試試。
擺案，畫符，運功，雷轟，沒詐屍。
法鈴，木劍，小人，唸咒，再招魂。
流淚，痛哭，哀嚎，捶地：此雕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