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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53 絕不放手(3) 文 / 天下歸元

    153絕不放手(3)

    戰南成臉色已經不似人色,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看向孟扶搖的眼神直欲噬人,孟扶搖毫不退讓的盯著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眼神裡的憎惡,森然道,「怎麼?想殺我?真巧,我也很想殺你,要不是考慮你這條賤命還有點用處,剛才我就一刀刀零碎割了你,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噁心東西!」

    她越說越氣,黑風騎那死去的八名騎兵的臉、戰北野噙淚隔牆聽母親唱歌的臉,都在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心痛如絞怒上心頭,抬手就是「啪」的一個耳光,「媽的,看你丫就生氣,先揍了你再說!」

    皮肉交擊的脆響在室內迴盪,一些衝進來欲待護駕的士兵看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孟扶搖斜睨著戰南成,陰笑,「叫,叫啊,叫更多的人進來,進來看天煞的皇帝被我煽耳光,快來看啊,每增加一個人我就多煽一耳光,免費奉送,不要門票。」

    戰南成胸膛起伏渾身顫抖,臉色先是漲得通紅,隨即又慢慢慘白,慘白又漸漸成了鐵青之色——他看得出孟扶搖這種潑皮,說得出做得到,堂堂天煞皇帝,當眾被一個賤民左一耳光右一耳光連煽,他以後還有何面目做人?無奈之下只得用眼神示意,「退出去!」

    士兵們如逢大赦,滿面冷汗的退入外殿,橫樑上那雲般的女子卻懶懶開了口,「小姑娘,莫要太囂張,當著我老人家的面,你左煽右煽的,也太不給我面子了,煽上一兩次,也就夠了。」

    「前輩啊,我越聽您說話越喜歡,」孟扶搖眉開眼笑,「聽您的,煽一到兩次。」

    她反手一甩,「啪」又是一耳光,面對根根青筋都隆起,憤怒得不能自抑的戰南成,無辜的道,「前輩要我煽兩次的。」

    ……

    樑上的女子卻笑了起來,她一頭灰髮看起來蒼老,聲音也懶得讓人聽了便想睡覺,笑聲卻清脆玲瓏,銀瓶乍破似的亮而銳,「你這孩子,我挺喜歡,可惜……」

    她說得好好的,突然一聲幽幽歎息,歎息裡,她的袖子似乎動了動。

    袖子方動,孟扶搖立刻刀光一豎,啪一聲,碧光和一道鬼魅般出現的灰白暗光狠狠撞上,孟扶搖身子一傾,「弒天」把握不準向後一拉,那灰白光芒竟然如層雲疊霧般滾滾而來,一撞!再撞!三撞!

    三撞,終止,半晌,有被鋒刃和激盪真力割斷的黑髮,悠悠的墜下來。

    而森亮的刀鋒,逼在孟扶搖眉心處,只差一毫便要破相。

    孟扶搖眼都不眨,面不改色的將刀放下,笑,「哎呀,前輩,多謝你幫我剪了這費事的劉海。」

    灰衣女子卻突然道,「你體內真力有大風的『風乍起』,你是大風的徒弟?」

    她探下臉來,一張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五官清秀,眉毛生得尤其平直秀致,像名家筆下寫得最完美的一個「一」,眼神卻虛虛幻幻的沒個著落,看不出年紀,四五十也可,二三十也可。

    孟扶搖轉轉眼珠,聽這女子口氣,八成是十強者中人,十強者中,玉衡不知男女,雲魂和霧隱是女子,這是哪位呢?

    還有,根據宗某人的說法,這三人中,有一個是和大風結怨的,但不知道是誰,所以這個回答,可千萬小心了。

    她死摳著戰南成脖子,刀擋在他和自己的面門,笑嘻嘻答,「俺不認識大風前輩,只在前段日子在某處牢獄中邂逅一次,險些被殺了,還被硬灌了些真氣,險些廢了我武功,大概就是這見鬼的『風乍起』?」

    「大風挺有眼力,」灰衣女子仔細看了孟扶搖一眼,「你根骨好,我看也挺適合我這一派的,可惜……」

    孟扶搖立刻再次豎刀。

    「呼——」

    腳底突然捲起一道暗流,無聲無息卻又氣勢凌人,如同飛雲橫渡蒼穹,不覺其快卻轉瞬千萬里,悠然中自有威凌天下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孟扶搖只覺得腳腕一緊,還來不及應變,便被那道氣流頭上腳下的扔了出去。

    她翻翻滾滾跌出,撞在牆壁上重重一聲,咳了咳,吐出半口鮮血。

    那灰衣女子又道:「可惜……」

    砰一聲,孟扶搖這回橫著撞在桌角上,撞掉半顆牙齒。

    「可惜……」

    「砰!」孟扶搖自地上滑了出去,蹭掉了肘間一塊皮。

    「可惜……」

    「卡嚓!」孟扶搖擋在面門的抓刀的手指突然詭異的翻了過去,斷了。

    ……

    然而戰南成始終在她掌心。

    無論被以什麼樣的無聲無息的暗勁砸了出去,無論吐出的是血還是牙,蹭掉的是肉還是皮,斷掉的是骨節還是指節,孟扶搖都絕不放手。

    她的匕首始終不離他咽喉之間,每次栽倒匕首晃來晃去都晃得戰南成心驚膽戰,每次滾出去鋒利的匕首都要在戰南成身上劃出一道或兩道裂痕,每次她的鮮血濺出一滴,戰南成也一樣要賠出不止一滴。

    灰衣女子終於停了手,那種駕馭天地之力滿室風雲遊動的氣息立止,她攏起袖子,虛虛浮浮的看了孟扶搖半晌,搖頭,「我真沒見過你這樣狠這樣無賴的女子。」

    「前輩。」孟扶搖呸的一口,順嘴將含著鮮血和口水的斷齒吐到戰南成臉上,就著戰南成九龍金線騰雲十八幅龍袍拭了拭嘴,依舊笑容不改,「您想清楚,我打不贏你,但是以我的實力,只要我不怕死,想保住人質還是不難的,您就算殺了我,我也拖他墊背,我一定要他明白,啥叫點兒背。」

    「你何必如此?」灰衣女子高踞樑上,皺著眉頭俯瞰她,「值得嗎?為什麼?」

    孟扶搖默然,眼前光影一掠,潭水側死於蛇吻的騎兵,毒籐裡倒掛的慘白的臉,沼澤裡嚼舌的王虎、燒成骨架的華子、墓道裡推出她的三兒、引爆雷彈的老德、只剩半截的阿海,不知所蹤的小羅……電般一閃。

    她將匕首緩緩擱在戰南成咽喉,看著寒氣透體,一絲鮮血自那尊貴皇帝咽喉間流下,眼底露出森然笑意,道,「為那些犧牲的人們。」

    灰衣女子有些想不通的盯著她,半晌道,「你這樣的人才,怎麼總是動不動拚命?你放了他,我叫他以後饒了你就是。」

    「現在是我饒不饒他,不是他饒不饒我。」孟扶搖笑容可掬,「您搞錯了。」

    灰衣女子無奈的看看戰南成,喃喃道,「當初就不該接受戰家禮聘的……」想了想她道,「我給你一根我的白髮,將來這東西也許會救你一命。」

    孟扶搖盯著這既暴力又天真的十強者之一,肅然道,「前輩,白髮將來我一定會長,說不定比您還多,所以不勞相送。」

    「唉……」灰衣女子煩躁起來,扯斷手中一直摩挲著的白髮,「那我只好殺了你了。」

    戰北野人在半空。

    身前台階陷落,身後重箭如雨,懷裡還抱著他的母妃,只剩下一隻手可以對敵。

    他此時若將母親擲出,借力一越,便可以脫離那陷人的陷阱和背後箭雨。

    他卻將母妃攬得更緊了些,隨即一聲大喝。

    「起!」

    他一腳踢出,生生勾起那翻落的台階石板,那是整塊的漢白玉石板,長可數米,重達千斤,被他單足踢起,直上半空!

    石板飛起,正迎上身後箭雨,再厲害的弩箭也穿不透堅固的石頭,紛紛折斷,而此時戰北野的身形也不可避免的下落。

    他下落,下方是插滿鋼刀的地坑。

    戰北野又是一聲大喝。

    「住!」

    聲若雷動,驚得第一層台階上欲待舉槍齊刺逼戰北野入鋼刀陣的侍衛齊齊一頓,一頓間,戰北野一字馬橫劈,半空中騰起一個幾乎不可能達到的韌度,兩條長腿,生生架在了陷坑邊緣。

    他一旦架住身形,便穩定得似是颶風不能移的磐石,一抬頭,烏黑的眸光那般沉鐵般撞過去,看得侍衛們又是一窒。

    雙腿一錯,旋身飛起,戰北野手一伸,數十柄長槍齊齊到他手中,再猛力一掄,呼呼風聲裡前後左右的侍衛統統跌了出去,亂七八糟撞在一起滿地翻滾申吟,還有些撞進陷坑的,慘叫連連鮮血濺起,戰北野哈哈大笑,踩著那些狼狽一地的人的腦袋,直撲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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