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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099 此心成結(2) 文 / 天下歸元

    099此心成結(2)

    德王不能讓長孫無極死在南疆,南疆勢力範圍現在是他的,太子在南疆出事他難辭其咎,將來要竊居大位也有難度,畢竟長孫無極威望太高,但是長孫無極如果死在南疆之外的任何一個地方,德王可以把責任推給任何人,甚至可以藉著這個給太子報仇的由頭,立即起兵!

    這樣,名分,大義,他都佔全了,再加上以往積累的忠義名聲,得天下易如反掌。

    至於德王是怎麼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兩人的關係,孟扶搖就不明白了,按說長孫無極的保密工作一定很上心,孟扶搖想來想去,還是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總覺得這些事情已經夠複雜了,但是真相和全局還掩在濃霧中,似乎比現在的還要複雜。

    「完蛋完蛋完蛋……」孟扶搖想得頭皮發炸,滿面茫然的抓著頭髮,十分郁卒的往回走,不留神砰的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她摀住火辣辣的鼻子大罵,「鬼啊?沒點聲音站在人家前面!」

    「你這付欠人一百萬兩的模樣做什麼?」戰北野眼珠像浸在泉水裡的黑瑪瑙,亮亮的盯著她,「也沒見你為我這麼魂不守舍過。」

    「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說這些瘋話。」孟扶搖一把推開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扭頭看過來的宗越,雖然心底有些疑問很想問問這些政治人物,猶豫了一下還是什麼都沒說,無論如何,長孫無極離開東線是無極國的絕頂機密,她沒有資格洩露。

    孟扶搖面上繼續若無其事的招待那幾個傢伙,其間經歷了無數次鬥口、諷刺、明槍暗箭,飯桌上醫聖大人和烈王殿下以舌為矛以目光為槍,交鋒得電閃雷鳴雷霆陣陣,孟扶搖一開始還勸幾句,後來就麻木了,哎,毒舌男遇上爆炸男,就是這麼個天雷勾動地火,天要下雨,王要罵人,由他們去吧。

    她頭疼的是雅蘭珠,這孩子小狗似的,連她上廁所都跟著,振振有詞曰:我要看著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孟扶搖問她知不知道姦夫『淫』婦到底是啥意思,尊貴的、清純的、看似很熟女其實就是個蘿莉的小公主眨眨眼睛答,「一男一女睡在一起就是姦夫『淫』婦。」

    孟扶搖立即平衡了,哦,原來她父王母后也是姦夫『淫』婦。

    晚上孟扶搖終於把戰北野踢出了門,有雅蘭珠這個鬧鐘般到哪都嘀鈴鈴直響的人物在,戰北野也別想再睡在她身邊,把三個人都安排得遠遠的,孟扶搖自己關上門,坐下燈下歎氣。

    長孫無極居然趕回來了,丟下東線戰事丟下幾十萬大軍冒險一路潛行而歸,就為那句見鬼的「孟姑娘自刎」,哦買糕的,她會成為罪人的。

    孟扶搖扭著手指,在熒熒燈火下發呆,想著長孫無極匆匆回來,又不能驚動大營,身邊帶的人一定有限,而德王有備而來,守在半途,到時候什麼流寇啊,山崩啊,土匪啊,水盜啊……

    越想越鬱悶,忍不住問在一邊啃果子的元寶大人,「喂,耗子,據說你一百年才出一隻,那該有什麼神異之處吧?你能不能預測到你主子現在在哪?」

    元寶大人啃果兇猛,根本不屑於回答這個弱智的問題,咱家的神異,不是給你這個凡夫俗子用的。

    孟扶搖盯著它,忽然發現它今天打扮得妖艷,袍子居然是大紅的,前面開襟,盤著碩大的黑珍珠紐扣,綴滿細碎的五彩寶石,這只耗子有專門的衣箱,每件衣服價值都超過孟扶搖的破衣爛衫的總和,這件以前沒見它穿過,難道它知道主子要回來了,為表慶祝隆重穿上的?

    元寶大人看她神色不豫,更加得瑟的在她面前走了幾步貓步,孟扶搖怒火萬丈,揪起那花裡胡哨的袍子就把這只走貓步的耗子給扔了出去。

    一團花球直飛向門口,元寶大人在極速飛行中看見對面走來白色的人影,正心喜自己有救,那人影早已嫌棄的避了開去,啪一聲元寶大人貼在門上緩緩滑落……

    進門的自然是宗越,他站在門口,一身如雪潔淨和夜的黑暗既格格不入又氣質協調。

    孟扶搖苦著臉看他,道,「我吃過藥了,你不用親自看守了……」

    宗越不理她,只道,「有件東西給你。」

    他從懷裡掏出個小包袱,攤開一看,裡面是調令,任職令,鑰匙,和一個上面刻著小小「糧」字的令牌。

    孟扶搖翻著那些東西,眼睛亮了,「這是德王武陵糧庫的運糧官的所有官憑印信,你從哪來的?」

    「我回來時路過武陵糧庫,糧庫新任的運糧官唐儉對我不遜,我順手取走了這些東西,如果不是不大方便,我會當時就把他給宰了。」

    「……你是大夫嗎?」孟扶搖喃喃道,「你是不是殺人比救人還多?」

    宗越抬眼看她一眼,手一伸道,「還我。」

    孟扶搖把包袱一收,笑嘻嘻道,「有這個就好辦了,我需要一個混入德王軍中的身份,沒有什麼比運糧官更好——運糧官不在大帳供職,認識的人少,偏偏又掐著軍需命脈。」

    她做了個掐的手勢,在心底惡狠狠的想,老娘惹出禍事,害得長孫無極奔回來,現在聯繫不上他也幫不上他,那只有釜底抽薪,去掐幕後黑手德王了。

    掐死德王,斬斷幕後黑手,長孫無極自然安全。

    她收好包袱,一拉宗越,「走吧。」

    「嗯?」

    「我們去殺人。」

    離睢水二十里遠的武陵糧庫的運糧官唐儉及其屬下們,今晚遭受了一次很無語的截殺。

    運糧官唐儉,白天無意中丟失了自己的官憑和糧庫鑰匙,正急得團團轉,發動全糧庫上下都在找,自己帶著一個副官和兩個小廝,撅起屁股在地上一寸寸的摸。

    小廝摸著摸著,突然摸上了一雙靴子。

    他大驚之下抬起頭,眼前白光一閃,接著紅色的鮮血綢帶似的從他眼前飄過,他下意識伸手一撈,撈著了一手炙熱。

    有人過來狠狠打下他的手,「要死了還亂摸。」

    隱約還聽見清脆的聲氣,「戰北野你個沙豬!」

    這是他倒下去時最後的意識。

    ……

    小廝倒下去時,唐儉在屏風後摸索,聽見異響直起身來,便看見一雙深黑深黑的眸子,突然從他面前飄過去。

    然後他便覺得前心一熱,又一冷。

    唐儉倒下去時,聽見有人在身後淡淡道,「王爺殺人如殺雞,鮮血遍地四面開花,實在好手法。」

    那個黑眸男子重重一腳踩下來,他聽見胸膛處噗嗤一聲,不知什麼炸了,隨即最後聽見那人沉而硬的語聲。

    「本王殺宗先生你,一定乾脆利落,好比殺豬。」

    ……

    糧庫副官聽見了那聲炸裂聲響,這人倒精明,頭也不抬向外就奔,冷不防面前多了一襲雪色衣角。

    然後他看見自己的手突然就青了,青得像這午夜詭異高掛的月色,隨即全身也僵了,然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宗先生殺人果然大家風範,個個都和你一樣,形如殭屍。」

    「客氣,」副官最後的模糊的眼角里是雪色飄動的衣角,聽見語聲淡淡如午夜的風。

    「總比王爺氣質如熊要來得優雅些。」

    ……

    最後一個小廝,聞見了滿室的血氣,聽見那些人談笑風生,似乎還在一邊鬥嘴,轉眼便殺了三人,張嘴要叫,頭頂突然掛下一個花裡胡哨的人影。

    那人和他擦身而過,肘間一道雪色的弧,弧光如電掠過,拉開了他的咽喉,一邊拉一邊咕噥,「再多殺一個,我得看著他們這對姦夫『淫』婦。」

    聲音又脆又快又亮,像個玉做的撥浪鼓兒。

    ……

    一室四具屍體,旁邊站著四個面面相覷的人。

    孟扶搖滿臉黑線,將戰北野宗越雅蘭珠都掃視了一圈,抱頭申吟,「……拜託,我是要潛伏不是要旅遊,這麼多人,會露餡的。」

    「我批准你來就不錯了。」戰北野瞪她,「你傷還沒好!我不看著怎麼行?」

    宗越淡淡道,「我是大夫,理應跟著我的病人。」

    雅蘭珠小辮子一甩,「我得看著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孟扶搖無語,臉上的表情一片哀嚎,宗越已經拉上了窗戶,將四人屍體化掉,著手做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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