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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入山 第四十九章 大潰敗 文 / 侃空

    第四十九章大潰敗

    雍博文的回答嚇了魚承世一跳,連忙問:「你怎麼還在高野山?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到處都是死人,魚主席,盧隊長這是在犯罪!」雍博文終於沒有壓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在電話裡暴發了。

    魚承世沉默了一下,道:「有些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也沒希望你能理解向北的作法,不過無論你怎麼看,我都要說,如果我處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也會那麼做!對於向北的做法,我完全支持!」

    雍博文勃然大怒:「魚主席,你們這麼做,把法師協會的宗旨當成了什麼?又把我們這些身負異術的法師當成了什麼?做為一名法師,不能捉鬼驅邪,還一方清靜,反而與魔鬼達成協議,放縱他們去殘害生靈,你們摸著良心問問自己,能不能過得去?」

    「我從不懷疑自己行為的正確性!」魚承世冷冷地打斷了雍博文的質問,但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粗暴,隨即緩和了口氣,「小雍,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在電話裡跟你解釋,等見了面我們再細談。你現在安全無事就好,聽我說,情況已經發生重大變化。高野山正在持續反擊,島嶼國家法師協會開始撐不住了,我們必須在兩天之內完成撤離,你要在兩天之內盡快趕到東京,路上要小心……」

    「我要留在這裡驅逐捉拿役鬼!」雍博文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魚承世在說什麼,態度又臭又硬,絕對跟茅坑裡的石頭有得一拼,「我不能放任這種情況不管!」

    「你留在那裡沒有任何用處,我已經得到確實情報,自衛隊與真言宗合作,已經全面封鎖了方圓三百里內範圍,役鬼絕不可能衝出防線殘害其他地區,而這範圍之內,以真言宗的實力也已經完全放棄,只等役鬼肆虐夠了返回地獄,才會進入!小雍,你不能留在那裡。聽好了,我馬上就會登機,跟隨代表團一同回國。我已經在東京機會安排好一切,只要在兩天之內,你趕到東京機場,隨時可以登機回國,超過這個時間,我就沒有辦法了,到時候只能靠你自己!」

    「嘟……嘟……嘟……」

    沒能把話說完,話筒中就傳來了掛斷的線音。

    魚承世歎了口氣,收起手機。

    此時他正站在東京機場的登機口前,準備登機。

    自接到盧向北的信號後,魚承世當機立斷,帶著所有成員自高野山撤離,返回京都下榻酒店,收拾好代表團所有物品,隨即馬不停蹄地趕赴東京,轉進速度之快簡直稱得上其急如風。

    到達東京島嶼國家法師協會總部,見到櫻木夏森後,魚承世才知道事態有多麼言重。

    高野山的返擊不發則已,一發便勢若雷霆,而且是從經濟政治術法各個方面同時發動,顯示出了老辣手腕和周密的計劃。

    與華夏法師協會的情況完全不同,組成是島嶼國家法師協會的幾大世家的影響力並不僅僅是術法界,而是如同八爪魚一般將觸鬚延伸到了島嶼國家政治經濟軍事的每一個角落,無所不在地發揮著他們的影響力,在各個角落裡與同樣伸出觸鬚的真言宗進行著各種形式的較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真言宗最初的反擊,並不是在術法界的戰鬥中直接發動,而是最先從經濟方面發起攻,先是利用自己操縱的財團從股市與期貨市場上對組成島嶼國家法師協會和幾大驅魔世家附屬的外圍經濟組織發起狙擊,而這種反擊早在島嶼國家法師協會對高野山發動攻擊前的幾天就已經開始。最初的時候,動作並不激烈,僅僅是小幅試探,卻掌握了絕對的主動,直到法師協會對高野山本部發動總攻的當天早上,才突然出重手,附屬於驅魔世家的幾大製造集團銀行等經濟組織股票大跌,直看直接造成了島嶼國家自戰後以來的最大一次股災,除了做為直接目標的幾大集團損失慘重,更慘的那些散戶股民,一日之間,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傾家蕩產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也就是在股市上動手的當天,真言宗的死士刺客展開了一連串的震驚世界的刺殺活動,在同一天中,八位議員三個內閣大臣一位官房長官同時遇刺身亡,這些政壇上的重量級人物均是島嶼國家法師協會各大世家支持的盟友或者乾脆就是家族成員,而這些還是僅僅是太過耀眼的人物,還有許多掌握各大部門實際權利的老牌官僚在同一天死於非命,從根本上動搖了法師協會在島嶼國家政界的影響力,讓他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無法向政界尋求幫助。

    就在刺殺展開的同一天,由真言宗控制的黑幫組織,對法師協會控制的黑幫組織全面開戰,整個地下世界立成一團腥風血雨,一日之內,近十個叱吒島嶼國家黑道的大型黑幫被連根拔起。

    而這一系列狂風暴雨般的行動,僅僅是一個開端,只不過清掃了法師協會外圍勢力的,誰都相信,真言宗真正致命的針對法師協會根本力量的打擊在這清掃行動結束之後就會立即展開,很有可能天下落黑就會發動!

    不動則已,一動則勢若雷霆侵掠如火!

    這才是真正要把島嶼國家法師協會連根拔起的大動作,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全面戰爭!毫無顧忌的行事,哪怕將整個島嶼國家拖入混亂也再所不惜!與之比起來,僅僅著眼於地下黑道和術法界鬥爭的島嶼國家法師協會所謂的對真言宗作戰,簡直就是一場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兒戲!

    拋開立場不提,魚承世對真言宗這一連串果絕的動作那是相當佩服,連帶著對主持高野山的那位八葉枯木產生了極大的好奇,這要怎麼樣的一個和尚啊,這行事手段無論從哪一點上都看不出一點佛家弟子應有的氣質。但隨著盧向北帶來的信息,得知八葉枯木已經掛掉的消息後,魚承世便有些驚愕,這樣一來,等於是說真言宗這一連串動作的主持者竟然是另有其人,卻不知是真言宗中內的哪一個高人能有這份大氣魄。

    有可能知道這個主持人會是哪一個的櫻木夏森卻完全被真言宗這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行動給擊垮了,他或許是一個高強的法師,但卻不是一個足夠合格的領袖,在這種情況表現出了手足無措的慌亂,甚至連做出相應反擊的計劃都做不到,只是一廂情願地把希望寄托在進攻高野山的前線部隊上,認為只要攻擊高野山,一舉剷除真言宗的老巢,就可以翻盤獲勝。

    魚承世真誠地祝願島嶼國家法師協會可以獲勝後立刻拔腿走人,出了櫻木夏森的辦公室便立刻組織代表團成員分批登機返回,其中第一批登機的成員中就包括百般不情願的魚大小姐與其兩位閨蜜。

    當華夏代表團很不厚道地撒丫子跑人的同時,櫻木夏森接到了前線傳來的消息,見機夠快而饒幸逃生的野比不二雄向他通報了前線部隊全軍覆滅,以及地獄役鬼衝入人間的消息。

    對於地獄役鬼進不進人間櫻木夏森完全沒有在意,在聽到前線進攻完全失敗這個消息後,他整個人就陷入了呆滯狀態,完全喪失了一方之雄應有的精氣神,看起來就是像一個半隻腳都踏進棺材的糟老頭子一樣,連腰都挺不直了。

    在沒有刻意封鎖的情況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法師協會總部,一時間人心慌慌,亂作一團,各大世家紛紛採取行動,開始以最快速度護送家族中的重要人物精英子弟出國,他們已經沒有對抗真言宗的信心了,此時想著的都是如何留後步與逃跑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魚承世保守估計,只等入夜之後真言宗發起對島嶼國家法師協會的進攻,只需要一夜的工夫,島嶼國家法師協會就會崩潰,到時候整個島嶼國家都將落入真言宗的掌握之下,能夠保證安排兩天的撤退時間,魚承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而這個安排所服務的主要對象,就是那個雍大天師。

    可惜的是,服務對像本人似乎對這個安排並不感興趣,而是一腦門子都是不合時宜的法師職責之類的東西,居然要堅持留下來對付那個役鬼大軍》拜託,他當自己是誰了?難道是鍾魁費長房?想一個人對付數萬鬼,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魚承世滿心不爽地嘟囔了一句,掃了一眼圍在身旁的部下,道:「看什麼看,登機吧!」

    梁婷婷問:「就不管他了嗎?」

    「他要是肯乖乖聽話及時趕回來,一切都好說,要非得逞強,那也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魚承世歎氣道:「現在我們自顧不暇,哪還有多餘力氣來管他?」忍不住又恨恨罵道:「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

    梁婷婷擔心地道:「可是,島嶼國家的情況敗壞到這種程度,他要是還留在島嶼國家,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可是大天師啊……」

    「放心吧,他不會死的。」魚承世的語氣顯得相當有把握,也不知是哪來的信心,「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姓雍了!」

    「姓雍跟會不會死有什麼關係嗎?」梁婷婷大為奇怪,可見魚承世不像,心中不禁大是嘀咕。

    據魚承世大主席所說姓雍就不會死的雍博文大天師此時正忙得很。

    這是高野山左近一個名叫宇山城村的小鎮子,規模不是很大,常住居民也就三百多戶人家,卻因為臨近高野山的緣故佔了光,發展得相當不錯,鎮上最多就是旅店和紀念品商店,平時相當熱鬧,不少旅行團都會把宿地安排在宇山城村裡,一般都是頭天傍晚抵達,休息一晚後,第二天上山觀賞,午餐在高野山上用過之後再繼續前往其他景點,這些遊客在晚間休息的時候自不會老老實實呆在住處,多半是會三三兩兩出去遊玩,晚的要半夜十一二點鐘才會回到酒店休息,早的也要九十點鐘,所以這名為村的小鎮子卻跟大城市的夜生活有得一拼,越到晚間越是熱鬧。

    只不過,此時此刻,這鎮子自不會有什麼熱鬧可言。

    役鬼大軍剛剛卷地而過不超過三個小時,整個鎮子的居民和旅客都被殺得乾乾淨淨,便是連那貓貓狗狗也沒有放過一隻。

    當雍博文循著偵知的濃厚鬼氣追蹤到這小鎮的時候,只看到滿城血腥,無數新死魂魄束縛在那已經變成模糊血肉的屍體上發出不甘的嚎哭吼叫,一時陰怨之氣沖天蔽日,若是任由這些橫死者的魂魄在這裡慢慢化鬼,光是這聚集了數千人的怨氣就足以讓他們全數化為厲鬼,如此多的厲鬼聚集,整個鎮子都將變成生人難近的凶地,即使以高野山和尚的本事,只怕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得。

    雍博文原惦記著追上前面的役鬼大軍,拼盡全力也阻止他們繼續行兇,並沒有理會這鎮上的事情,只不過他追著鬼氣一路追趕,連過了幾個已經變成一片死寂的村鎮,那鬼氣卻是越追越薄,雍博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速度較之役鬼大軍遠遠不如,就算是拼了命去追只怕也是追趕不上,再想那織田信長和眾役鬼出來找不到真言宗這心中仇恨所繫目標,又限於與盧向北所簽合約限定,無法走得太遠,也只能在高野山周圍一帶肆虐,必定會把那滿心的噁心心數發洩在高野山周圍所有活人身上,也不知道也有多少無辜平民遭此無妄之災,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力阻止,一時間很是喪氣,又有些埋怨自己當年不用功,要是能把天機術修到跟爺爺一般了得,那現在就只需掐指一算,就能得知役鬼大軍所走方向,該如何才能搶到他們前頭攔阻了。

    自個埋怨了一會兒,雍博文想起經過幾個村鎮的情形,覺得不能就此不管,既然追不上役鬼大軍,那也只好收拾些首尾,免得這場鬼災遺禍無窮,當下返回最先抵達的宇山城鎮,在鎮上尋了個包店,拿了七個皮包,又收羅了些硃砂和一支毛筆,畫了符咒在上面權作裝鬼用具,又跑到鎮子中最高的酒店樓頂布畫聚魂符陣。這聚魂符陣自然也是當年雍漢生留給雍博文的所謂天師派術法典籍中記栽的法術,現在看來,實際上也就是太平道祖傳的聚魂法術,可以批量吸取一定範圍內未成鬼的離散魂魄,原是古時用來處理戰場亡魂的應急方法,此刻倒正合用在眼下的情形上。

    這佈置符陣遠比畫單一符咒要麻煩得多,消耗法力是成倍遞增。雍博文一手托著調好的硃砂,一手持符筆,彎腰在地上抹畫勾勒,足足花了半個鐘頭才算佈置完,只見那朱紅色的符紋密密麻麻佈滿了酒店整個天台,一股正陽之氣符陣上方沖天而起,便連小鎮上空的陰怨之氣也衝散了幾分。

    畫罷符陣,雍博文將那七個皮包分置陣中緊要位置,又站定陣眼,旋即踏七星走禹步,掐訣念起收魂之咒,咒語念罷,喝出法令,拋起符紙,自有一股強大的法力自陣中衝出,如同龍捲風般在鎮中橫掃席捲,足有五六分鐘,那股旋風般的法力歸來,卻已經從無影無形之狀變化為墨汁般烏黑,猶如一條烏龍自酒店下方急速升起,突兀地出現在雍博文眼前,那其間魂魄夾雜,正是滿鎮尚未成鬼的幽怨魂魄盡在其中,那烏龍在符陣上方盤旋一周,化為七股,分別鑽進那七個皮包之中,皮包登時脹鼓起來,通體罩上了一層不詳的黑氣。

    這七個大鼓鼓囊囊的大皮包自是不好隨身帶著,一來是不方便,二來他在後面還要收更多的魂魄,若都帶在身上連路都走不了了。但要隨便找個地方放起來也不是那麼妥當,這些魂魄仍在緩慢化鬼當中,總不能收了就不管後邊如何,幸好雍博文早有準備,他早就見鎮上有家電腦專賣店,裡面有賣筆記本,提著皮包直奔專賣店。役鬼大軍過勢洶猛,可卻是只殺人不傷東西,人都死成肉餡一般,可所有物品卻全都完好無損,只是都多多少少沾著一些形象可疑的黑紅污點。雍博文在店裡選了一台最輕薄的東芝筆記本樣品,這上面的系統都已經完裝完畢,還電力充足,正能拿來就用,接上魚純冰慷其老爹之慨送他的轉換器接到電腦上,將皮包裡的魂魄全都轉存入電腦之中,轉存之後,電腦桌面上便多了個「四千三百六十一魂魄壓縮包rar」名頭的壓縮文件。

    隨後,雍大天師背著筆記本,托硃砂持符筆挎皮包,馬不停蹄地一路趕過去,將沿途經過村鎮的橫死者魂魄全都收起來存入筆記本,其間還經過一座小縣城,到得傍晚時分,他筆記本中壓縮的魂魄已經超過十萬,統一壓縮成一個文件,名叫「十萬魂魄壓縮包rar」!體只卻只有三百多m,還只能算是個小文件。

    雍博文累得筋疲力盡,心中從最開始的憤怒憂傷到現在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就那麼機械地畫符收鬼壓縮存儲。

    眼見著日頭西斜,他也是累得再也幹不動了,心中打算再收完下一個村子的魂魄後,就暫時休息一兩個鐘頭恢復下精神,吃些東西補充體力,然後再繼續前進。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向前趕了一程路,一直持續淡薄的鬼氣突然間變得濃厚起來。

    雍博文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追上役鬼大軍,但以役鬼大軍先前表現出來的速度,應該早就越過此地才對,也不知是遇上了什麼以至於竟阻留在了這裡。當下打起精神,奮力向前。

    越是向前,鬼氣越是濃厚,越過一個山頭阻擋,只見前方路上出一座小城,其間鬼氣濃稠,上空陰氣盤旋以至於天空色變,一片漆黑,彷彿烏雲壓頂,可實際上真正的雲彩卻已經被陰風吹散得一乾二淨。

    隱約間可以聽到陣陣呼號吶喊聲傳來,似乎前方城中正在進行一場大戰。

    雍博文捏起法印在空中撈著一陣吹過陰風的尾巴聞了聞,只覺噩臭刺鼻,其間還夾雜著濃濃血腥,正是撕殺無數活人的役鬼所帶味道。

    役鬼大軍就在前方城中。

    雍博文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身上物品,又掏出好大一疊符紙捏在手中備用,凝神聚氣鎮定情緒,站在山頭上眺望小城兩眼,一跺腳便好似旋風一般衝下山頭直入城中。

    沿著入城公路進入城中,滿眼入目的依舊血肉殘屍的地獄景象,離散魂魄牽扯其上,宛如種在血肉之中等待成熟收割的莊稼。

    城中卻是一隻役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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