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荷夫人之死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一十二章荷夫人之死
「夢蝶姐姐，你清醒清醒，你不能這個樣子的。你不要忘記了，你還有一個玉兒，你還有一個女兒啊，你若是這個樣子，那玉兒就太可憐了。」我賭，賭這唯一的籌碼。
「玉兒？玉兒——我的玉兒呢，快點把我的玉兒還給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你就放過我們母女兩個吧。」荷夢蝶語無倫次道，她神情慌亂，急著找玉兒的影子。
「娘，玉兒在這裡，娘，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嗎？怎麼到處都是血，怎麼都是血啊，玉兒怕，玉兒好怕啊。」人群中一個小身影拚命地擠進來，她飛撲進荷夢蝶的懷抱中。
「玉兒，娘沒事，娘好好的，玉兒，我的寶貝，玉兒，娘的命啊。」荷夢蝶哭的梨花帶雨，那喜極而泣的樣子，讓我在一旁看得眼睛發澀，有熱熱的東西氤氳而起。
「王妃，按理說，荷夫人殺了如夫人，需要進行審訊的，所以——」
和宮王府裡出了人命案子，確實需要對人犯進行審訊的。但是我想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若是此時審問荷夢蝶的話，那是什麼都問不出來的，反而會驚嚇了荷夢蝶，促使她精神發狂。
淡眉一凝，我問道：「王爺回來了嗎？」
「回王妃的話，王爺最近幾天都在皇宮裡商議政事，沒有回府。」侍衛畢恭畢敬道。
「既是這樣的話，那麼明天再問吧，今天太晚了。王爺那邊若是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還有，如夫人既然死了，也要體面一些，你去找幾個老媽子來，好好地替如夫人打扮一下，也好讓她乾淨漂亮地去。」
「是，王妃。」侍衛接下命令後，便打發圍觀的人群。
我跟冬雪攙著荷夢蝶回到梅園。
那玫姨見到主子如此光景回到梅園，神色有些嚇呆了，倒是冬雪，提醒著自己的母親，趕緊哪套乾淨的衣衫，替荷夢蝶更換了。
「玫姨，荷夫人今晚受驚了，你在旁要好生照顧著，讓她好好睡一覺。玉兒，你晚上就跟塵阿姨去睡吧，這樣，你娘也好安靜一下。」我憐愛地摸了摸玉兒的頭。
「不，我想留在這裡陪著娘親。」玉兒一臉緊張地靠在荷夢蝶的身邊。
荷夢蝶卻道：「玉兒，娘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今天晚上還是跟著塵阿姨去睡吧。」
「那好吧，娘，玉兒聽娘的。」玉兒理了理荷夢蝶額前的亂髮，隨後跟到我身旁來。
我牽著玉兒的手。「夢蝶姐姐，那麼你就好好歇著，我明天再來看你。玉兒，我們走吧。」
「等一下！」荷夢蝶突然叫住了我。
「夢蝶姐姐還有什麼吩咐嗎？」我回身等著她的吩咐。
「玉兒這孩子就是調皮了些，其他的，她都很好的，王妃，玉兒她就拜託你了，替我好好地照顧她。」荷夢蝶望著玉兒，眼底閃動著依依不捨之情。
我覺得哪裡不對，卻又抓不到什麼。當下點了點頭，「放心吧，我跟玉兒這孩子很投緣，不用姐姐說，我也會對她好的。」
「那就好，夢蝶就謝謝王妃了。」她滿意地對我淡淡地展露笑臉，忽而關閉雙瞳，翻身躺下。
我覺得有些怪異，但卻只能帶著玉兒離開梅園。
路上，一道閃電劃過我的腦袋，我突然叫了一聲。
「不好！」
「怎麼了？王妃。」冬雪看著我凝重的表情，神色擔憂。
「冬雪，你馬上帶玉兒回梅園，我去清風茶館找耶律楉翔，晚了，我怕來不及了，快去！」我飛速跑向馬廄，拉出一匹通體白色的馬，迎著夜風，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快啊！馬兒，你要快啊，夢蝶姐姐的性命就壓在你的身上了。
馬鞭揮舞著，我心急如焚，沒命地衝向清風茶館的門牌。
「開門！快點開門！」
我使勁地敲擊著門板。門開了，走出來一位還未睡醒的小二。「姑娘，茶館早就打樣了，要來喝茶，請明日吧。」
他作勢要關上房門，我卻一角踢開了門。
「耶律楉翔，快點給我滾出來，快滾出來。」我拉開嗓門大吼著。
「姑娘，敢情你是來砸場子的啊。」小二被我的氣勢一開始震住了，等到他醒悟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捲起袖子，一副要跟我幹架的樣子。
我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砸出一錠黃金，扔進他的懷抱中。「你給我閉嘴。」小二當真閉了嘴巴。
「耶律楉翔，快點下來，要不，夢蝶姐姐就沒命了！」
「你說什麼？仙兒她怎麼了？」一道光芒閃過，一隻手，扣在我的手腕上。
「不要廢話了，趕緊去梅園，夢蝶姐姐出事了。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我心急跺腳著，接著，我的身體就開始漂浮起來。
耳邊，呼嘯的風聲。
輕功，奶奶的，武林高手的輕功啊，我的身體此刻在空中飛啊。
一晃的功夫，耶律楉翔已帶著我降落在梅園裡。
「娘，你醒一醒啊，娘，你看一看玉兒啊，娘，你怎麼了，你不要嚇玉兒啊，娘，你快點看看玉兒啊，你醒一醒啊。」玉兒驚恐的哭泣聲，飄入我的耳際。
難道還是來晚了嗎？
我渾身血液凍結，耶律楉翔已經踢門而入了。出來的時候，他抱著荷夢蝶。
「她——不會是？」
「我不會讓她死的，絕對不會。」他身形一閃，消失在夜色中。
「塵阿姨，快救救我娘，那個人帶走我娘了，你快幫玉兒將娘帶回來啊。」玉兒衝了出來，拽著我的衣裙，神色激動萬分。
「玉兒，我要是真的帶回你娘，她就真的沒救了。這天下，恐怕能救你娘的，就只有他了。」我凝視著夜空，喃喃道。
回到飛鳳閣，等待我的竟是宮境夜。
「王爺，你不是在皇宮裡商議大事嗎？這個時候怎麼回來了？」我有些意外，他會在這個時候趕回王府。
「今天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什麼夢蝶會殺了如虹，而你，本王的愛妃，為什麼會出現在凌暖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還有剛才那個帶走夢蝶的男人，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宮境夜鋪天蓋地的問號朝我壓來。他藍瞳內，平穩無波，但眼底，匯聚著即將翻騰的漩渦，深不見底。
「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情。我只知道一點，如虹她有事情要告訴我，喏，這張紙條是她給我的。」我將那張紙條遞送到宮境夜的手中。
宮境夜似信非信地看了起來，等他看清楚了紙條上的內容後，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緩和了許多。
「你為什麼早不告訴我？」
「因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陷阱。所以我想一個人先瞭解一下，但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見到夢蝶姐姐，還聽到她殺了如虹。」早知道，我該早一步去赴會的，這樣的話，也許今晚的這一出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還有，那個帶走夢蝶姐姐的男人是西照國的六皇子，他叫耶律楉翔，他們以前是情侶關係，這些，夠了嗎？」
宮境夜藍色的子瞳閃了閃，他伸手將我擁入懷中。「初塵，一切都過去了，不要自責，不要內疚，那不關你的事。」
「不——不是這樣的，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夜，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如果我不去探索我當初為何會中毒死亡的背後，那麼也許今天晚上如虹就不會死了，而夢蝶姐姐也不會因此而『自殺』。是我害了她們，是我害了她們——」我抱著宮境夜，指節顫顫的。
「初塵，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柳西倩不是下毒害你的人啊？」宮境夜語調輕輕的，若羽毛一樣。
「什麼時候開始？我不記得了。」我喃喃地回應著，忽而，我一震，我不敢相信地盯著他深沉的藍瞳：「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你知道柳西倩根本沒有毒害過我，是不是？那麼你為什麼要——」
到現在，我發現愚蠢的那個人一直是自己。
宮境夜突然不說了，他定定地望著我，眼底的那抹哀傷更加濃厚了。
「本王只能說一句抱歉。」
為什麼宮境夜要讓別人來頂替？他知道不知道，那是一條人命啊，或者說，他是在——
「你究竟在保護誰！那個人值得你這麼做！」我的聲音突然尖銳了起來。
宮境夜突然悲哀地凝望著我，似透過我的靈魂。
我霎時體內的力量被抽空了，頹廢地癱坐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