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荷夢蝶的身份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一百零九章荷夢蝶的身份

    難道這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嗎？我震驚，更多的是，是難以置信。

    房門外，吱地一聲，有人推門而進。

    「你們在幹什麼！」又驚又憤的聲調從門口傳來，而後是急急的腳步聲。

    我手中的畫卷，被耶律鍩翔一把奪了過去。

    「你們怎麼可以隨便翻別人的東西？」

    我一把抓住耶律鍩翔的衣角。「告訴我，這個世上，有兩個人可以相像到一摸一樣嗎？」我希望他說是，他說是。

    但顯然，耶律鍩翔那樣聰明的人，當然知道我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見過她了，是不是？她在哪兒？告訴我，告訴我啊——」耶律鍩翔突然瘋狂了起來。

    我苦澀地笑了笑。

    「也許我該告訴你，她的另外一個身份是荷夢蝶，是和宮王府宮境夜的侍妾，這樣，你還要見她嗎？」

    耶律鍩翔的臉突然如死灰一樣，手指死命地支撐在桌角上，他的額頭上，青筋隱隱暴動著。忽而，他的拳頭「碰」地一聲擊向桌面。

    嘩啦——書桌應聲而倒，四分五裂開來。一時間，地面上，到處散落著書卷、筆墨、硯台，還有明亮亮、請冷冷的碎片寒光，似在述說著什麼。

    「諾翔，你的手——」我呆愣地望著他拳頭上的血花綻放，一朵接著一朵，順勢朝著他手指的縫隙，滴落地面。

    一滴，二滴，三滴，四滴，五滴，六滴——

    血色染紅了地面的一角，染紅了如雪花一樣白潔的宣紙。他卻沒有意識一樣，沒有任何包紮的舉動，任由血液從他的手中滑落。

    他只是陰狠地盯著我，眼底閃動著瘋狂的紅光。驀地，他染血的手突然出手，按住我的雙肩，聲音若千年冰窟裡傳來的那樣。「帶我去找她，帶我去！」

    他如受傷的狂獅，撕裂著自己的傷口，淒厲地朝我吼叫著。

    「楉翔，你失態了！」耶律楉放不動聲色的厲光閃了過來。

    耶律楉翔卻不為所動，依然死死地盯著我，眼底，是張狂的銳光。

    我從未想到這樣一個嘻哈若狐狸一樣的狡詐男子，竟然會出現這樣瘋狂的神態來，他的發飆，在我的意料之外。

    看來，他是愛慘了荷夢蝶，不——應該說是唐仙兒。

    尖銳的疼痛從我的雙肩處傳來，我暗咒道，奶奶的，這根本不關我的事情，我為什麼要替人受過，靠！我凝眉微皺，視線一橫，冷冷地盯著他染血的手道：「放開我，耶律楉翔，你捏痛我了。」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我說帶我去找她，去找她！」耶律楉翔手下的力道加大了。

    「去找她幹什麼？她連堂堂西照國六皇子的正妃都不要當，卻費盡心思地接近和宮王府，當了宮境夜的侍妾，你覺得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你在她的心中什麼都不是，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我想就算你為她發瘋死了，她也不會為你滴落一滴眼淚的。」我雙肩痛得開始言辭攻擊。

    「仙兒不是這樣的女人，本王不許你這樣說她，你不配，你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你根本沒有資格這麼說她的。」耶律楉翔突然呃住我的咽喉，他的臉漲得通紅，眼裡殺氣逼人。

    好難受，這個傢伙，難道想殺了我嗎？我雙手用力去扳開他的雙手。奶奶的，我不想這麼死掉啊，畢竟我好不容易再活一次，我還捨不得就這麼死去啊。

    「放開王妃，快點放開王妃，你這個人是瘋子嗎？放手啊，快點放手啊，王妃會死的。」冬雪衝上來，神色慌張地用手去拉扯著耶律楉翔。

    耶律楉翔卻紋絲不動，他憤恨地盯著我，似穿過我的靈魂，敵視著遠處的那個人。

    我的臉越來越紅了，呼吸急促。

    一雙手，在光電閃動間，忽地將我咽喉處的壓力帶走了。我在鬆口呼吸新鮮空氣的同時，望進了一雙如墨漆黑的子瞳，那裡螢光閃閃，浮動著擔心二個字。

    「謝你了，耶律楉放。」我有些氣喘地說著，隨後心中冒起一團火，一把拽起耶律楉翔的衣領，狠狠地盯著他。

    啪——

    我不假思索，揮手給了耶律楉翔一巴掌，順便將桌上的那壺上等的雨後龍井全部澆到了耶律楉翔的臉上。

    「耶律楉翔，在你的眼中，難道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還未恢復正常的頻率。

    啊——

    冬雪驚叫了一聲。耶律楉放站在旁側，濃烈的眉擰了擰，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卻不說話。

    耶律楉翔則被我突然的舉動給震到了！他紅唇微微張開，目光呆滯，帶著一副不可思議的眸光落在我的臉上。

    我放下手中的茶壺，淡淡道：「以後請你發瘋的時候，不要在人前丟臉，失了你身為一國皇子的身份，讓人貽笑大方。還有，這一巴掌加一壺雨後龍井還不夠你清醒的話，那麼本王妃至少還有點錢，要再送你一壺雨後龍井倒也容易，你還要嗎？」我嘴角浮動一抹淡淡的冷嘲，淡淡地掃過耶律楉翔的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裡。

    耶律楉翔神色一定，嘴角抽動，隨後他的嘴角一朵苦花浮動上來，但見他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的茶水，送入口內咀嚼。

    「味道還不錯，謝了。不過這味道一輩子一次就夠了，本王多謝王妃的美意，卻不會再要了。」

    我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來。

    「很好。這樣的我，我就可以放心帶你去見她了。走吧。」我頭也不回地朝門外闖去，臨到門口處，忽而回身道：「對了，還有別忘了換掉你一身的狼狽落魄樣，我想，你也不想在心愛之人的面前流露出那種讓人看不起的喪志表情。冬雪，好生伺候著耶律公子更衣，我跟耶律楉放在樓下等你們。」

    蹬蹬蹬——

    我快速下了樓梯，耶律楉放隨後跟到。

    他平靜地注視著我的眼睛，而後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微若清風的話。「謝謝！」

    馬車急速而行，我心，起伏不定，若翻騰的海浪，不知道為什麼，隱隱不安的感覺，透上心頭來。

    這樣冒然地帶著耶律楉翔去看荷夢蝶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我偷偷地瞄了一眼身側的出色男子，他依舊溫文風采、貴族雅致。然他眼底一貫的嬉笑光芒，此刻卻收斂得一點不剩，唯一留下的，只有冷一個字。

    到此時，我真的開始後悔了，後悔自己的魯莽，後悔自己的決斷，也許，事情根本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然這個世上是沒有回頭箭的，也是沒有後悔藥的。我的決定，只能往前衝，而不能停留，否則，留在原地的，勢必會被人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你後悔了？」冷不丁地，涼涼的口吻在我耳際響起。

    我嘴角抽了一下。「現在談後悔，不會太遲了嗎？你難道會折回原路嗎？」

    「不會。」斬釘截鐵的口吻。

    「那不就是了。就算我想後悔，那也沒有退路了，不是嗎？」我冷冷地勾起一抹嘲諷。

    耶律楉翔緊緊地抿著下唇，閉口不言了。

    一時間，馬車內，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車輪碾在不平處，偶爾身體無法平衡而傾斜搖晃的聲動。

    吱吱吱——沙啞若老爺機子一樣，發著機械而古老的粗糙聲。突地，一個向前，馬車遏住了前進的步伐。

    「王妃，到了！」馬車外，馬伕朗聲高叫道。

    我瞥了瞥耶律楉翔。「記住了，你的身份是神醫，是我從街上將你帶過來的，等一下要裝作不認識我。還有，我帶你去梅園，是替荷夫人看病，你千萬不要亂認，說不定她不是你要找的唐仙兒。」

    「你現在囑咐，是不是也太遲了？」耶律楉翔眼睛閃閃，一抹精銳的光芒刺入我的眼睛內。

    我雙眉擰起，不悅地下了車馬。這個傢伙，活學活用，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倒還真是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