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主僕之情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七十六章主僕之情
冬雪是個體貼細心的丫頭，她見我雙眉緊鎖地凝視著窗外發呆，便在整理完被褥之後，替我送上了一杯暖茶。
「上官姑娘，天氣涼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再去安歇，會比較舒適些。」
我眸光盈盈，泛著笑光。「冬雪，謝謝你！」暖和的茶杯，傳遞掌心上的恰好舒適，讓我心頭一熱。
她見我謝她，初時有些愕然，轉而拂唇清笑道：「姑娘對下人也這般有禮，倒讓冬雪想起一個人來了。」
「哦？那個人是誰？」我喝了幾口茶水，輕輕放下茶杯，似無意抬眸，漫不經心地問道。然當我問她這話的時候，她明亮的眼睛突然暗淡了下來。
「她是——是冬雪的主子，叫初塵。」她背轉身去，拿起一塊抹布，忙碌著擦洗桌子。那有些冷硬哀傷的背影，牢牢地鎖進我的視線中。
「初塵？」我一愣，唇角輕啟，拂動一抹苦澀。沒想到冬雪記掛的那個人就是我，這讓我有些意外，有些感動，也有些感傷。
我跟她，明明近在咫尺，卻遠若天涯，人生的變幻無常，實非人能預料的啊。忍不住，我輕輕吐了一口氣，歎息著。
冬雪見我雙眉微蹙，清亮的眼瞳內，漂浮一抹近乎透明的縹緲。「上官姑娘，你怎麼了？」
我抬頭，迎上她困惑的表情，忽而淡然笑開：「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湊巧得很。對了，冬雪，你可知道，你家主子住在哪裡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見一見她了。」我明知故問道。
冬雪卻眼睛開始發紅了。「她，她已經不在了。」
我覺得自己有些殘忍，面對這麼善良的一個丫頭，竟然還想跟她開個玩笑，當下我的眼底浮動一抹愧疚之色。
「對不起，冬雪，我不該問的。」
「姑娘不用這麼說的，你又不知道我家主子不在了。我想若是我家主子現在還在的話，你們一定能夠成為好朋友的。」冬雪眼底浮動濕潤的光芒。
「小丫頭，你怎麼可以這麼確定？」為了擺脫憂傷的氛圍，我突而頑劣一笑道。
冬雪唇角浮動一抹苦笑道：「姑娘連稱呼冬雪都跟我家主子一樣，你們還真是像啊。」
我苦笑連連著。同一個靈魂，怎麼會不像呢，要知道我就是初塵，初塵就是我啊。我抬眸望著冬雪憂傷的眼睛，心頭莫名地對她念舊的感情而感到喜悅。
忽而摸著她的頭道：「冬雪，你想知道我們為什麼這麼像嗎？我想大概是名字的關係吧。話說，冬雪，你可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冬雪疑惑地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道。不過身為下人，是不可以隨意打聽客人的姓名的，若是被王爺知道了，冬雪就該受罰了。」
「這樣啊，看來冬雪還真是個盡心的丫頭呢，不過無妨的，是我願意告訴你姓名的。說來你我真的很有緣分，我告訴你哦，我也叫初塵，初始的初，塵土的塵，全名上官初塵。」我話剛落下，冬雪便立即尖叫了起來。
「姑娘也叫初塵？！還是跟冬雪主子一摸一樣的名字呢。怪事，真是怪了。」冬雪皺著眉頭，使勁地盯著我看。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嗎？」我笑了。
她卻語出驚人：「我覺得姑娘跟主子好像呢。」
我一愣，手中的茶杯差點摔了出去，幸好冬雪手腳快，忙將飛濺出茶水的茶杯給牢牢地困在手心中了。
「姑娘，你的衣衫有些濕了，我來幫姑娘擦一擦吧。」她急著從腰間拿下一塊手絹，想幫我濺濕的衣襟擦乾。
我卻快一步地阻止了她。「不必了，就這麼一點茶水，不礙事的。倒是你，有點嚇到我了，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裡像你家主子了？」我半開玩笑，半扳著臉蛋沉道。
冬雪還真仔細看了起來，她的眼睛，讓我覺得莫名地發慌。好在她研究了半天，到最後只吐出一句不算理由的理由。
「不知道，總之，感覺起來，你跟主子很像，很像。」
「感覺？！」我突地大笑，轉而點了點冬雪的鼻子道：「這世上最作不得準的就是感覺二字了。你莫不是在討好我，所以故意這麼說的吧？」我的眼底閃過一抹調皮之色。
冬雪卻急著爭辯道：「不是的，姑娘，奴婢從來都不會撒謊的。奴婢確實覺得姑娘跟主子很像，是真的，我就是這麼感覺的。」
她著急的樣子，讓我看著莫名的發酸，我歉意地拍著她的肩膀道：「不要說了，我相信你，冬雪。這個世上雖然最作不得準的是感覺二字，但是這個世上還有兩個字是很玄妙的，那就是緣分。而你跟我，我相信，就是有緣分的，所以，我相信你，沒有撒謊騙我。」
冬雪見我信任她，當下眼神激動道：「謝謝上官姑娘相信我，謝謝！」她吸了吸鼻子，眼角滴落晶瑩的淚珠。
我輕輕拂去她的淚痕，笑道：「傻丫頭，這麼點小事也哭，那你豈非天天將自己淹在水潭裡頭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啊，那白雪少年可就看不上你了，以後啊，你可就嫁不出去了。」
冬雪撲哧一笑，被我逗樂了。
「上官姑娘真會開玩笑，像奴婢這樣的人，白雪少年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奴婢。奴婢只求做工滿了之後，出去能夠過個平穩日子，三餐圖個溫飽，也就是奴婢最大的福分了。」
「你怎麼能這麼想呢，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一定會嫁得一個如意郎君了。我告訴你哦，我還有一個哥哥，叫上官飛卿，是個很出色的男子，還沒有娶親呢。我看你啊，倒是一副賢惠溫柔的樣子，配我哥哥倒也好，這樣吧，趕日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替你跟我哥拉紅線。」我看著冬雪，越來越順眼，莫名地就想到了上官飛卿，很想她成為我們家的一分子。
「奴婢謝謝上官姑娘的美意，可是奴婢很有自知之明的，奴婢是配不上姑娘兄長的，還望姑娘就不要再開奴婢的玩笑了。」她的臉蛋紅艷艷的，像夕陽下的朝霞，漫天印染。
我淡笑不語地望著她：「好，我不說就是了，不過緣分到了的時候，那可不是你能說算就能算了得。小丫頭，還有哦，我們既然這麼有緣，以後你不要左一句上官姑娘，右一句上官小姐的了，你還是叫我初塵吧。」
「這怎麼可以？」冬雪忙驚慌地擺手道。
我抓住她的手，定定地道：「我說可以，便可以。若是你以後不這麼叫的話，我可就要生氣了哦。」
她被我的眼神定住了，眼底的困惑越來越大，但還是順從了我的心意，喚了我一聲。「初塵姑娘。」
「你啊——」我受不了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丫頭，恐怕這也算是她能接受的了，當下也不再逼迫她了。冬雪見我如此舉動，不禁笑了起來，她一笑起來，臉蛋露出兩個小酒窩來，很甜美清麗。
「初塵姑娘，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點歇息吧，若是有事的話，你就叫一聲，我就在隔壁房間裡。」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謝謝你，冬雪。」我脫下鞋子，準備上床，忽而想起什麼，我好像忘記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於是忙朝著要離開的冬雪喚了一聲。
「等一下，冬雪，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
「什麼事情，初塵姑娘。」冬雪回身，眼睛閃亮著。
「冬雪，是這樣的，我剛才聽王爺叫那個什麼如虹的夫人，她精神不太好，還會傷人，她究竟是怎麼了？」
「這個——」冬雪神色猶豫著，她有些為難。
我見她不方便說，也就不為難她了。「冬雪，如果不便告訴我，那就不要說了，你去吧。」我對她淡雅一笑。
她忽而下定決心告訴了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