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自願被擄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四十三章自願被擄
望著席位上,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我雖難過,但是卻為他真實的溫柔而高興。我擦著淚水,從那一家三口溫馨的場景中退了出來。
我退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獨自舔著流血的傷口。明月高掛,我心如月,慘白慘白的,夜風如刀,冷得徹骨。
不由地,我拉緊了衣衫,想躲藏到飛鳳閣去。
咻——地一聲,突然一道黑影從我眼前閃過,直撲宴席上的荷夢蝶,宮境夜在瞬間跟黑影交了手。
刀光劍影間,我看到,黑影跟宮境夜皆被對方震得倒退了幾步,他們的嘴角,皆有血樣的色彩掛著。
一旁的荷夢蝶顯然嚇到了,她美麗的容顏有些發白。她剛想挪動腳步去抱玉兒,沒料到卻給了黑影一個機會,當下一把寒光閃閃的劍架在荷夢蝶的脖頸之上。
宮境夜起身欲上前,對方厲呵道:「別動,否則,我要了她的命。」
冷然的劍鋒,讓宮境夜停止了腳步,玉兒卻衝上去拉扯黑影的褲腳,哭叫著:「你這個壞人,你快放了我娘親,你快放了我娘親。」
那人訝異道:「娘親?」
他神色間的變幻,讓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目標果然是我。但是眼下形勢嚴峻,他當然不可能會放了荷夢蝶。
於是我喊了一句:「夢蝶姐姐,小心啊。玉兒,快點大姐姐身邊來,快點。」
我的喊叫,果然讓對方一震。
「不要,大姐姐,你快點想辦法,救救我娘親啊,救救我娘親。」玉兒哭得淚水橫流,我於心不忍。
他們一家三口本可以歡樂地過日子的,而我,只是一個過客而已,且對方要的本來就是我,我又怎能讓荷夢蝶替我受過,我又怎能讓玉兒失去娘親而痛苦萬分呢。
當下我朝黑影靠近。
「放了她,我做你的人質。」
對方眼瞳一亮:「難道你怕死嗎?」
「怕,我怎麼會不怕死,但是她們是母女連心,你害了一個,就會連帶地害了另外一個人,而我只有一個人,所以,你要逃跑的話,我做你的人質,你會比較方便點。」
「聽起來很有道理,帶兩個人質是很費事,尤其還有一個是小孩。」他贊同地點了點頭。
「既然有道理的話,那麼你就放了她。」我冷道。
他突然奇怪地笑了笑:「那就是你了。」
我還沒有反應到他話中的意思,他如閃電一樣,從荷夢蝶的身邊躍到我的身邊,兩手如風,快速地點了我身上的穴道,而後帶我飛躍出牆。
耳邊,風聲呼嘯著。
眼裡,場景飛速地穿越著。
不知道在半空中飛騰了多久,只記得模模糊糊中,我的腳踏到了地面。一旦確定我在地面上,我懸空的心有些安穩下來,這才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我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眼前是一間樸實的竹屋,屋頂的前沿上掛著一串竹子做的風鈴,那風鈴隨風飄動起來,便有叮鈴叮鈴的清脆音色,傳入人的耳膜中,聽來煞是動聽。
我唇角一動,忍不住伸出手來,踮起腳跟,撫上竹子風鈴。
「快點進來啊。」
不耐煩的言辭,破壞了寧靜的氛圍,看起來,那個黑衣人沒什麼耐性,我踏進竹屋,給他做了第一評論。
此刻的他,已經摘下了黑色蒙巾,安坐在八仙桌的旁側,低頭喝著茶水,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倒是從他這個中心點出發,環顧了四周幾眼。我發現屋內擺設一應俱全,該有的民生用具,一件也不少,不需要的點綴品,卻是一件也沒有,看來,這竹屋的主人是個很講究實際作用的人。
我觀察完畢,眼底不禁流露出幾分欣賞的色彩,那黑衣人已經非常不耐煩地飄了我一眼。
「喂,東張西望幹嗎?坐下啊,我有話跟你說。」口氣有些遷怒的意味,我不解他莫名的惱怒,但是還是找了一把鄰近的竹椅坐下了。
微微一抬眸,想要聽他說些什麼,恰在昏黃的燈光中,直視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子瞳漆黑如墨的眼睛,一雙自然間流露出狂傲之氣的眼睛。
他有一雙很漂亮、很吸引人的魅力眼瞳,我讚歎著,不由地,我仔細地看起他的面容來。老實說,他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五官若刀鋒一樣刻畫出來的線條,雙眉濃烈而陽剛,鼻若懸膽,冷硬的唇線微微浮上,當他皺眉看人的時候,整個人就散發出一股狂妄不羈的氣息。他的魅力跟宮境夜邪魅的冷傲之美不同,也跟溫文玉溫和的俊秀之美不同,他的魅力就在於舉手投足那股隨時可能爆發的火焰之美。
看來,一個人的長相跟他的脾氣也很有關係,我對眼前的人,印象中加注了第二條評論。他卻在我剛剛收回關注目光的同時,給了我一個火藥一樣爆炸的聲音。
「喂,女人,你看夠了沒有,信不信我把你扔出窗外去。」
他看起來非常討厭被女人關注,我有這個直覺,因為從他踏進竹屋之後,他的眉頭一直就沒有鬆開過,此刻我看到他拳頭緊握,像是使勁地揉著一張紙。
我看他這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倒像是真的有可能會這麼做的。為了自己不至於有那麼難堪的場面出現,我當下移開了視線,低頭看八仙桌上的茶壺。
「你說吧,究竟想對我怎麼樣?」我冷淡地開口道。
「女人,是我問你,你現在究竟想怎麼樣才對吧。」他驀地從八仙桌上站起來,脾氣爆裂道。
雖說他是一個殺手,但是面對這麼一個說話用吼的傢伙,我的脾氣也上來了。反正我是一個快要死的人,在死之前,當然也有權利讓對方尊重一下我的人格。
「喂,男人,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掠來,竟然還有理了?我告訴你,就算你要殺人,也沒必要這麼唧唧彎彎的,痛快點吧,是要把我殺了拋屍野外呢,還是直接在這裡幹掉我?記得動作利索些,我的耐性也有限。」我幾乎用自己最大的嗓門朝他吼了回去。
他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跟他說話,顯然受到的震動不小,而後意識到自己竟然被我震住了,顯然非常不滿,濃眉上揚,抬眸死死地盯著我。
「喂,女人,誰告訴你,我要殺你了?」
難道我誤會了?但那紙條上的指令——
「莫非你不是來殺我的人?」我疑惑反問道。
「女人,我像是一個閒功夫很多的人嗎?」他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顯而易見地認為我根本不值得他動手。
「男人,但是你卻有閒功夫把我帶到這個鬼地方來。」他傲慢的態度讓我看著極度不爽,我當仁不讓地回擊了他一句。
他一愣,很快低吼了一句。
「女人,我要不是受人所托,見鬼了,我要惹上你這種麻煩。」
受人所托?他的意思是——
「是誰讓你帶我出來的?」我一激動,拉扯上他的胳膊。
「放手了,該死的女人,不要碰我!」他像甩蒼蠅一樣,將我的手甩開了。我卻無法不追問下去。
「告訴我,拜託你,告訴我,是誰,是誰讓你帶我出來的,可以嗎?告訴我,好嗎?」我語氣軟化下來,希望他能告訴我。
他怪異地看了我一眼,嘟嚷了一句,隨後從牙齒縫隙中爆出幾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