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愛恨糾纏 文 / 飛雪落梅中

    第三十七章愛恨糾纏

    這個地方是不能來的嗎？我無意闖入，根本不知道來到什麼地方，現在見阿蘭如此神情，當下不由地抬眸仰望。

    「梅園」二字清晰入目，我霎時一驚，這裡竟然是荷夢蝶居住的地方。

    「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才知道自己進過梅園了？」阿蘭見我大驚的樣子，口氣帶著冷意。

    我見阿蘭對我敵意濃厚，覺得有些惱怒，我並未對不起她，她為何三番四次對我挑釁。想到這裡，我的臉不由地冷了三分。

    「我的事情，不用你理會。」

    阿蘭顯然被我冷硬的口氣嗆到了，她先是一愣，而後淬了一口道：「你有什麼好了不起的，就算當了王爺的侍妾，那又怎麼樣，還不知道，哪天掉下來呢？」

    「就算掉下來，也是曾經當過，而你呢，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哼——」我冷哼了一聲，第一次駁斥了阿蘭。

    阿蘭氣得不輕，我看到她臉色漲得通紅，隨時可能爆發。

    我預備她的毒辣之詞，但是奇怪的是，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走吧，王爺正等著你呢。」

    她在我前頭先走了，我柳眉微浮，心頭浮動歉意，回頭對上梅園的招牌，我有一種蕭瑟的感覺。

    那個叫玉兒的小仙女，我還能見到嗎？

    回到雲楓軒，柳西倩已經回去了，房間內，只有宮境夜一個人。

    我跨入房門的時候，他扳著面孔，藍瞳陰沉，看上去，像是因遇事不爽而一臉郁卒的樣子。而此刻我能猜測他不爽的原因，竟然是腦袋瓜子裡頭自動地蹦出一句——他莫非慾求不滿？

    宮境夜看得明白我眼底透露出來的訊息，當下讓他看得十分惱火，我本以為他要爆發怒火，他卻臉色忽如一陣清風拂過，漾滿春天的氣息，他眼神一飄，唇角一揚，朝我邪魅地笑著，並勾了勾他那修長無暇的中指。

    「初塵，過來。」

    我看著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眼底閃過戒備之色，我小心翼翼地朝著他靠過去，就在離他一丈之處，我突然站住了。

    「王爺有何事吩咐？初塵聽候差遣。」我畢恭畢敬地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微微閃動，想悄悄地觀察到宮境夜的臉色變化。

    卻撞入了他審視我的目光，「初塵，本王說過不許你逃離的，但是你還是逃了，所以現在，該是你受到懲罰的時候了。」

    我眼神驚愕，他卻倏然一個用力，我就這樣被他強行拉入了他寬厚溫暖的懷抱中，我的耳朵無意間貼上了他的胸口，聆聽到他有些混亂的心跳聲。

    砰——砰——砰——

    他的心跳像是被人亂打一氣的銅鼓，失去了穩定規律的頻率。我眼神一窒，抬眸朝他的藍瞳探去，想要捕捉他眼神內閃動的東西，但是他的速度比我更快，他在我對他搜尋之際，已經將他性感的薄壓上了我嬌嫩的紅唇。

    這個吻，他像是久旱峰甘霖的土地一樣，倍加珍惜，倍加憐愛，我看到他的眼神慢慢地軟化下來了，似在沉浸甜美之中。

    而我，體內的火源被他撩撥而起，他的溫柔、他的霸道，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綿綿之網，將我牢牢地困在網中央，我沒有辦法掙脫，也不想掙脫，只想跟著他的感覺走，一起走向天堂的頂端，一起跨入地獄的門檻。

    他的手，像綿柔的水，溫柔而靈動，在我的身體上四處流動著，慢慢地浸入我的心扉，充實著我的靈魂；他的手，又像是炙熱的火，豪邁而奔放，在我的體內點燃著火苗，融化著我的嬌軀，燃燒著我的熱情。

    我完全被他眼底的光芒困住了，心甘情願地走入他造就的溫柔鄉內，逐漸地沉迷，沉迷——宮境夜卻在我安然承受他的溫柔之時，狠狠地推開了我。

    我睜開雙目，看到他眼底嫌棄的光芒，那是像是看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那光芒，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渾身顫抖，紅了眼眶，心頭在一瞬間充滿了屈辱的感覺。

    他是在得意戲弄了我嗎？

    他是在宣告勝利的姿態嗎？

    他是在告訴我，我初塵最終還是屈服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擺佈了嗎？

    我雙手不由地拳頭緊緊握起，我抬眸，憤恨地盯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

    他卻整整衣衫，抹了一下唇角，站了起來，回我一個怪異的神色。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既然討厭我，討厭我到連碰也不願意碰我的話，那麼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乾脆到閻羅殿去報道，我流著淚水，內心狂喊著。

    宮境夜對於我的疑問，身體明顯地一僵，我看到他的藍瞳，泛過一抹流星一樣快速的光芒，那光芒裡，閃動的是痛楚——尖銳的痛楚。

    他上前一個箭步，用力地扣住了我的下巴。「你以為本王喜歡救你嗎？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在你那樣戲耍了本王之後，本王簡直恨不得殺死你，殺死你！」宮境夜臉部線條扭曲著，他朝著我大吼道。

    「那就殺了我啊，為什麼不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啊，殺啊。」我毫不客氣地回敬他。

    「你這個女人——」他雙手突然卡住我的脖子。「你以為本王真的不敢殺你嗎？」

    「我知道你敢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這天下根本就沒有什麼是你宮王爺做不到的。來啊，刺這裡，只要一刀就夠了，刺啊，殺啊，殺了我，你可以解脫了，我也可以解脫了，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果嗎？」我冷笑地回道，拉緊他的手，使力地壓往我的脖頸。我此刻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語氣激怒了他，我反而心裡祈禱著，他最好生氣，他最好爆炸，爆炸到掐死我，這樣的話，我也不用再受那麼多折磨，受那麼多非人的待遇了。

    宮境夜卻突然沉重地望了我一眼，他卡在我脖子上的雙手徒然鬆開了，我不懂，我不懂他為什麼不掐死我，他卻以一種悲傷的眼神，靜靜地看著我。

    「初塵，若是殺了你的話，本王真的能夠解脫的話，那麼，很早很早以前，在你一劍刺進這裡的時候，本王就做了。」

    他叱——地一聲，拉開自己的衣衫，露出胸膛上那道突兀的疤痕，逼迫著我，面對著它。

    我心神一駭。「這是我刺的，不——我是說，是水凌兒刺的？」我沒有想到，這道致命的疤痕竟然是我這身份原先的主人做的。

    宮境夜憤恨地看著我發呆驚訝的樣子。「你忘記了嗎？你已經忘記了？我倒是忘記了一點，這一切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一場遊戲而已，你一向都很擅長玩耍這種把戲的，不是嗎？當初你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真心愛著本王的，並不惜頭撞木柱，血濺當場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一轉眼，你又可以拿著尖刀，對著本王甜言蜜語之間，刺進本王的心窩，不惜要了本王的性命。」回憶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陷入瘋狂之中，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剝我皮、食我血肉的樣子，讓我看著心驚。

    「初塵，本王以為自己在鬼門關回來之後，可以狠下心來折磨你一番，而後殺了你，但是被抓回來的你，一副無辜的樣子，清澈的眸光，毫不知情的反駁，以死抗拒著本王的折磨，讓本王我困擾而下不了手。你的冷傲，你的倔強，你的犀利，這一切都在慢慢地影響了本王原先的判斷。本王本想再相信你一次的，但是當本王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戲耍本王的把戲時，你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而本王還未曾對你宣判什麼，你卻一簪刺進自己的胸口來證明自己的真心，你讓本王還敢再相信你的真心嗎？本王難道還不怕你拿第二把刀子，刺進這裡嗎？」他手指點著傷疤的地方，藍瞳充斥著無限的痛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沒有想到這具身軀原先的主人是這樣一個女人，一個口蜜腹劍的女人。原來她玩過『自殺』明志的把戲，所以當我真心想證明的時候，宮境夜認為我在演戲，他認定我又在搞什麼陰謀了。

    但是我只是倒霉啊，倒霉在老天也不開眼，為什麼讓我穿越過來的靈魂附身在這樣的女人身上，為什麼讓我連愛的勇氣都沒有。那個女人傷他太深，太深了，所以，他對我無法信任了，無法信任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如入冰窟，四肢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