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4 城外瑣事（下） 文 / 翔炎

    陳家洛算是老陳家中極少見的俊才，他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那些人多半都是些死士，或者武功高強的刺客。這些人一從城門外出來，便混到城外的平民人群中去了。雖然因為要維持治安的關係，陳家在這裡佈置了不少的護衛，但是如果用來對付這些死士，明顯是不夠的，無率是從質，還是從量上來衡量。

    「這下麻煩了。」陳家洛皺皺眉頭，他現有有些生氣，他實在不明白，老祖公為什麼這麼大膽，自己一個人溜出城來，特別還是在沒有錢心老祖的陪同之下。

    陳賢頌笑了笑，他看著前方那些排著隊等待施粥的平民，緩緩說道：「放心，我真的沒有什麼危險，倒是你們，說不定會被殃及池魚。我想信，這天底下，除了芊心姐還有小敏，沒有人能傷得了我。」

    陳賢頌這麼自信是有原因的，只要他還待在小靈山的靈脈範圍內，就不會真正意義上受傷。但陳家洛卻不清楚這一點，他反而微微彎腰說道：「老祖公，我知道你有異術，不是凡人可敵，但千金之軀，坐不垂堂。你是我們老陳家的骨，一個家族可以無肉，但不能無骨，我現在就中止施粥，派人護送你回去……」

    「不必！」

    陳賢頌知道陳家洛是為自己好，只是和白敏以及白芊心一比較，陳家洛的行事方法就落了下風。如果白敏和白芊心此時也在這裡，她們肯定也會勸說陳賢頌不要犯險，但陳賢頌一旦決定留下來，她們兩人就不會再多說一句話，接著便開始會主動以強硬的方式排除危險。當然，這和實力有很大關係。白敏和白芊心兩人完全可以打趴一座城市，而陳家洛不行。

    但自身的實力只是一種判定標準而已，陳家洛大可以讓數人回城。拉家族的護衛出來，然後以強硬的姿態過來保護陳賢頌。這樣子做不單可以作出一種姿態，而且能極大鼓舞家族成員的士氣，但他沒有……這倒不是他的錯，而是他根本沒有這種想法，畢竟後人類的思考被限制得很厲害，他們更多的時候，是根據經驗在行事，而不是思考後的結果。

    陳賢頌其實倒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他為人不太喜歡張揚，便作罷了。反正有沒有這事，他覺得現在要拿下河洛城，都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更何況，老陳家在這裡大舉施粥行善，居然沒有人來阻止，連皇室都沒有，看來這世界對於屠龍術這方面，沒有多大的研究。

    其實陳賢頌也沒有多大研究，但他看的書多。特別是某國幾千年留下來的歷史書籍，裡面各種陰謀詭計，各種厚黑。放在這個時代來看，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陳賢頌沒有再理陳家洛的焦急情緒，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一個小土坡上，一眼看下去，能看到陳家的施粥棚子在城外官道上一字排開，秋天的官道呈現一種土黃色，有風拂過，便是一陣沙塵瀰漫。

    在這種環境中施粥。粥中都多少會帶著些沙子，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嫌棄。此時多喝一碗粥，說不定就能捱過即將到來的。真正的糧荒。

    而在官道的遠處，還有一大批人在幹著活，有的人是在挖石頭，有的是人在山腳下伐樹。這些事情，這些人，都是在幹些以工代賑的事情。畢竟接受施粥的話，只能勉強吃個半飽，老人，婦孺靠著米粥，能挺得下去，但如果是大老爺們一餐只吃一碗稀粥，那會餓得兩眼暈花。

    因此，只要是有點力氣的男子，都選擇了以工代賑這條路，況且陳家洛按陳賢頌的意思，悄悄在人群中放出了輿論，但凡有手有腳的男子，如果去接受施粥，搶老人和婦孺的口糧，那就是沒有卵的慫貨。

    陳家洛對於陳賢頌的命令，倒是執行得很不錯，他明白伐樹的意義，畢竟燒炭，傢俱，起房，制船等等都要用到各種不同的木頭，兩碗大米飯，就能換來四五條好木頭，這買賣簡直是暴利。

    但他不明白，為什麼老祖公還要人去挖石頭。如果是挖些生辰石之類的奇石，倒是能理解，可河洛城外這裡的石頭，卻沒有什麼用處，灰樸樸的根本不起眼。

    「家洛，現在挖到多少這種石頭了？」陳賢頌指了指路邊那些巨石。

    聽到陳賢頌發話，陳家洛歎了口氣，只得將剛才著急的心思放在一旁，他說道：「回老祖公，已達兩萬多斤以上了。老祖公，小子有一事不明白，我們挖這麼多的石頭，究竟有何用處，挖石的人力，已佔一半，何不將這些人全弄去伐樹，至少我們還能多賺些錢。」

    陳賢頌笑道：「這些石頭對我們來說可有大用，以後我會給你們一個配方，做出一種名為水泥的好東西。」

    陳家洛眼睛一亮：「水泥是何物？」

    「一種建築用料，做出來的房子十分堅韌，用來建城牆的話……只要厚度達到十米，就算是沖車也撞不動，最重要的是，它方便運輸，容易砌形，且成本很低，可卻能賣出極高的價格。」

    陳家洛聽到這裡，有些驚訝地吸了口氣。他實在沒有想到，陳賢頌做的任務事情，居然都有意義。當他聽到陳賢頌要以工代賑的時候，便以為不會成功的，畢竟兩三碗米飯，就讓人去伐幾棵大樹回來，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誰會幹。

    可事實卻讓他難以置信，當那些精壯漢子聽說老陳家以工作賑，只要去伐樹，就給飯吃飽，立刻來了一大群人，二話不說就幹了起來，還生怕老陳家不要他們。要是在往常，就算是出一枚銀幣，也未必能請人挖到兩棵的好樹胚。

    至於挖石頭，陳家洛一開始還以為這只是用來消磨清壯精力的一種方法，但沒有想到，老祖公居然有變廢為寶的法子。

    士子真不愧是士子，真不愧是錢心老祖看中的男人，光一個施粥，以工代賑，就不知道佈置了多少道道在其中了。怪不得老人常說別和士子作對，否則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他終於明白這

    句話的可怕之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