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5 不是個什麼事 文 / 翔炎
「皇上，官職乃是一國之本，可不能輕易許人。」俞仲夏搖了搖頭，彎腰抱拳說道：「但在河洛城旁郊，還有許多無主之地，雖然草莽山險，但如果用來許人，想必他們也是要的。我朝自太祖還朝以來，就鮮少賜地，因此對於大世家來說，一地難求。」
「嗯，准奏。」老皇帝覺得有些胸悶，揮揮手說道：「該不該賞，願意來幫我們的人該賞多少，怎麼賞，我想俞愛卿都應該心中有底了，這事就由你全權處理吧。我有些累了。」
在俞仲夏離開養神殿後，老皇帝回到了內室中，他坐在床沿邊上，看著櫃頭的銅鏡，裡面是一張老態龍鍾的臉。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滄感湧在他的心頭，想當年，他剛即位的時候，年少英雄，意氣風發，一轉眼間，便成了一個連走路都要太監扶著的老廢物。
他咳嗽了幾聲，一個年幼的太監捧著一個銀盤走了過來，上百放著一個漂亮的青瓷碗，而碗裡，是兩顆淡紅色的丹丸子。老皇帝抓了起來，一口吞進肚子裡，沒過多會，臉上便紅潤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年輕時的氣力都回來了大半。
「青華觀的道士還是有幾分能耐的。這種丹藥確實有點用。」老皇帝想了想說道：「你帶幾串珍珠過去，就說是賞賜給他們的，另外他們前段時間要的青浮山，也劃給他們吧。具體的事宜你去辦吧，我先睡一會……對了。你去告訴老八老九，安份些，我在看著呢。加菲貓再毒也不會食子，但我是一國之君，別逼我動手。」
說完後，老皇帝就躺到床上睡著了，小太監幫他脫掉鞋子，再小心翼翼蓋上被子後，退出了內室。做完這一切後。小太監離開了內室，然後臉上有興奮之色，像這種賞賜的外派。一般都能撈到極多的油水，他很清楚，自己要大發一筆了。
不過在那之前，小太監還是將皇帝最後的話。用委婉的語言讓其它給八王子和九王子帶了過去。
震旦帝國的皇王都住在幼蛟宮。這是專門為所有皇子建立的宮殿，分為二十三個大院，在震旦王國，二十三是一個十分吉祥的數字，當朝皇帝開元帝，只有九個王子，大王子已經四十四歲，而小王子。也就是九王子，才十六歲。
九個皇子住掉了九個大院。其它的大院自然是空著的，而公主們則是住在另外的小型皇莊之中。在慶余院中，七皇子和八皇子正聚在一起，兩人的神色相當難看。老皇帝對他們的警告，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他們做事這麼隱秘，居然還是被皇帝知道了。
而在四院中，矮胖醜的四皇子正看著下屬遞交上來的報告，然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膽大包天的老陳家，居然敢欺我們皇室現在手中無兵。外公現在去哪裡了？現在唯一真正能讓老陳家有所顧忌的只有他了。」
「常知秋大人已經去老陳家，拜見其族長了。」站在一旁的下屬緩緩答道。
常知秋便是震旦王國靈魂深思者協會的總會長。震旦王國實在太大了，一個國家就相當於凱特王國加烏瓦，加立花刺三個國家總和的三倍，其中的靈魂深思者自成一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過在震旦王這裡，靈魂深思者協會有另外的名字，東林社。而常知秋就是社長，一位九十七歲的老人家，雖然他已經離開朝廷不做官已有近三十年，但朝中幾位實權人物，全是他的學生，而且東林社中，全是士子，可以說，其權勢，用『暗皇』這個詞來形容，也不以為過。
就在四皇子說起他的時候，常知秋卻在老陳家的前廳坐著了。雖然已經打著造反的決心，但碰到這種以正統為傲的士子首領，實打實的精神領袖，就連陳田財與陳田和兩人，在他面前也得低下頭，自稱後生晚輩，乖乖受訓。
「怎麼，你家的老祖公與老祖還不肯來見我？」葉知秋的頭髮快掉光了，牙齒也快掉光了，但說話卻是很清晰，他的眼瞳最中間，已經有著一小點藍色，但沒有人在意，像常知秋這樣的老人，這樣的『異人』，長像再怪些，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老祖公還沒有醒。」陳田和滿頭大汗。
「他可真是自拿身份啊。」常知秋呵呵笑了一下，伸出手在陳田和的腦袋上輕輕撫摸了些，說道：「我不覺得他會是這麼失禮的人，無論怎麼說，他也是你們老陳家的人，不可能不知待客之道。去吧，再去叫一次，若他還不來，那麼我就要號召天下的士子，與你們老陳家作對了。」
常姓是嚴聖人大弟子的姓，東林社就是嚴聖人大弟子建立的社團，一直以來，但凡發現了靈魂深思者，大部分都會被送入東林社的分社中進行教導和學生，然後覺得差不多了，才外放出來做官，東林社從來不幹預朝代的更替，但這並不代表東林社沒有左右朝代變更的力量。如果他們認為朝廷已經沒救了，那麼，他們就會選擇一個新的『王』來進替代舊王，當然，這其中肯定會於守舊的即得利集團發生衝突，不過有了東林社眾多的士子幫忙，新王造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反之，如果沒有東林社眾多元老的認同，選擇永遠不會成功的，就像本朝太祖當年，從揮兵造反到席捲天下，只花了五年的時間。可謂是一樁奇跡，只有參與到其中的人，才知道東林社在裡面，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陳田和被人撫摸著頭頂，按他這個年紀來說，這是一件很讓人覺得憤怒和羞恥的事情，可此時陳田和卻不敢有任何不滿：「常社長，我家老祖公真的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呵呵，如果半小時後他還不醒的話，我覺得他也沒有醒著的必要了。」常知秋身後站著兩個中年黑衣人，聽到這話，雙手都負在了身後。
看到他們這個動作，陳田財的臉色有些古怪。他雖然在河洛城中，也算是極厲害的高手，但在這兩個人面前，他覺得自己還是差了些。如果這兩人真要強行去殺老祖公，陳田
財自然是攔不住的，不過老祖公身邊有老祖在，沒有人能傷得到老祖公。
況且老祖公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昨天陳賢頌那幅如同魔神一般的姿態，到現在還在震憾著陳田財的心神。
「常社長，我勸你不要動粗，真的不要動粗。」陳田財神色古怪地說道：「我家的老祖公和老祖，真不是普通人。雖然你年紀是很大了，但在我們家老祖公和老祖面前，也得自稱一生晚輩。」
「這世上除了太陽神僕，沒有人能活得過超過兩百多年。」常知秋輕輕笑了一下：「我也曾研究過你們老陳家的發家史，你們的老祖從兩千多年前就開始出現，活到了現在，兩千多歲的人？，呵呵，我不信，這天底下比我老的人是不少，至少太陽神僕能做到，但從兩千多年前開始，太陽神僕就不敢再踏入我們震旦王國了。」
陳田財和陳田和兩人都沉默了下來，他們相信自家老祖絕對活了兩千年，但問題是，外人不信，其它勢力幾乎都認為，老祖只是老陳家一個隱藏勢力的稱號，而現任老祖只是這一代的掌權人，就像道家歷任的道家聖姑，釋門的歡喜菩薩一樣。
「快去叫醒你們家老祖吧。」常知秋右手駐著的枴杖輕輕向下一砸，說道：「我老頭子也不有幾年好活了，可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等待上。」
陳田和為難地說道：「常大人，我們家老祖真……」
「不用，我過來了。」隨著話音剛落，陳賢頌和白芊心兩人出現在前廳中。
一聽到他，常知秋的眼睛就瞇了起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陳賢頌和白芊心，等這兩人在他對面落座的時候說道：「嗯，看起來真是年輕有為啊，我像你這年紀的時候，可沒有你這氣質和魄力，當時我膽小得很，在長輩面前坐都不敢坐，一眨眼幾十年過去了，童時宛如昨日，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常知秋的話，其實就是告訴陳賢頌：你別裝老，我不相信，你一個年輕人見到我就直接坐下，這也太沒有禮貌了吧。
陳賢頌雖然聰明，最近也懂了些人情世故，但遇到震旦王國這種說話打著幾個彎罵人的老傢伙，他是完全聽不出其中的意味來。陳田和與陳田財是聽懂了，兩人的臉色不太好看。白芊心也聽懂了，不過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聽說你找我，不過前面我確實在睡覺，你也別逼田財與田和，這與他們無關。」陳賢頌想盯著常知秋，他最近也聽說過東林社的威風，不過他並不太在意，在凱特王國那邊，他還得罪了以希拉裡族為首的靈魂深思者協會，與那幫戰鬥力驚人的外星人比較起來，東林社真的不是個什麼事：「我現在來了，說吧，有什麼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盡量快些說完。」
一聽到這話，常知秋就站了起來：「原本我還想談談的，但現在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