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3 有消息了 文 / 翔炎

    123有消息了

    『不悌』之名確實是大罪，只是陳賢頌並不明白這些對他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規則；況且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想法，相比之下，他倒是更擔心凱瑟琳的身體。

    昨晚夜色昏暗，凱瑟琳的狀態他只看了個大概，可現在能看得清清楚楚。因久病而帶來的慘青色皮膚，下陷的眼眶，沒有絲毫血色的嘴唇，以及一雙蠟黃色，瘦得皮包骨的手掌。在陳賢頌看來，這樣的身體狀況已經離死亡並不遠了，但凱瑟琳卻依然還強撐著來接待客人，陳賢頌也不知道該說她是對禮儀過於執著，還是太傻。

    「弗郎西絲現在算是我的學生。」陳賢頌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這也是有個條件的。」

    聽到這話，凱瑟琳心中一震。『條件』！現在她最怕聽到這個詞，若是以往倫希家族還有些資本的時候，任何事都可以合計合計，只是現在家中的情況，只剩下寥寥數個金幣，若只是要錢還好辦，大不了把房子和傢俱賣了，咬咬牙也能出一筆錢，可就算是十數年也沒有出過家門，凱瑟琳也明白，靈魂深思者從來不缺錢。

    男人只對三樣東西感興趣，權力，金錢，美色。靈魂深思者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前兩種，至於美色……凱瑟琳看了看站在陳賢頌旁邊的白敏，感覺一陣無力，她原本也是個大美人，否則也生不出弗郎西絲這種小美胚子，只是和女性太陽神僕一比，完全沒有任何優勢。

    她完全想不出來，自己家裡有什麼東西值得一位靈魂深思者垂涎，嘴唇艱難地動了幾下，凱瑟琳有氣無力地說道：「閣下，有什麼條件請儘管說，能做到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如果是我們沒有的東西，希望能寬限一些時間，我們會盡量為你辦好。」

    聽著對方極沒有底氣的話，陳賢頌呵呵笑了一下，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你也知道，我年紀還小，還是個男性，而弗郎西絲則是個小女孩，我可以教她我所知的知識，只是我不認為我能很好地照顧她的生活，所以她必須至少要有一個監護人在身旁為她處理一些生活瑣事，讓她可以專心學習。另外過段時間隨我去王都，然後再返回我的領地跟隨我學習。」

    聽到只是這個條件，凱瑟琳鬆了口氣，甚至還有些感激陳賢頌如此為自己的女兒著想：「閣下，傑伊是我們倫希家族忠誠的管家，他可以小弗郎西絲。」

    「夫人，如果我走了，誰來照顧你？」滿頭白髮的傑伊為難地說道。

    而弗郎西絲跳下椅子，衝過去抱著自己的母親，叫道：「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孩子……咳咳」凱瑟琳枯枝似的雙手撫摸女兒的頭髮，溫柔地說道：「你一定要成為出色的靈魂深思者，重振我們……咳……倫希家族的榮譽，這是你父親的遺志。」

    「可是等我走了，媽媽就會不見了……」弗朗西絲眼中全是淚花，她很聰明，早就看出了母親已有死志，若不是顧及自己，她相信母親絕對會隨父親而去。一想到那樣的情景，她就全身發冷，強硬的語言從她的嘴裡吐出來：「我不做靈魂深思者了，我要和媽媽在一起。」

    看著女兒倔強的表情，凱瑟琳即是開心，又感到生氣，正要說話，眼前卻一陣發黑，身體搖晃了幾下，咳嗽聲不斷，嚇得傑伊和弗朗西絲連忙幫她捶背順氣。

    等她緩過氣來，陳賢頌卻說話了：「凱瑟琳夫人，傑伊先生或者是個是很好的管家，我並不質疑她的能力，只是你要明白一點，傑伊先生年紀已經很大了，他還能照顧弗朗西絲幾年，你不會認為靈魂深思者只需要幾年就能速成吧？」

    「這……」凱瑟琳看了一眼蒼老的傑伊，她不得不承認陳賢頌的話極有道理。

    「所以我覺得，照顧弗郎西絲最好的人選，就是你自己本身。」陳賢頌喝了一口桌面上待客用的果酒，才接著說道：「這才是我真正的條件，至於你的身疾，不用擔心，小敏會為你治療，我們會一直在清溪城中，待到你的疾病完全痊癒為止。」

    小弗朗西絲一聽這話，開心地不行，衝過去用力地抱了一下陳賢頌，然後在母親嚴厲的目光吐了一下舌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乖乖坐好。之後，凱瑟琳在內心呻吟了一句，眼前這個年輕的靈魂深思者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別有目的，還是根本不通世故，難道他不知道，一個貴族夫人，特別是寡婦，偶爾去別的貴族領地中小住幾天，沒有人會說什麼，但如果是幾月甚至幾年長住……那分明在向世人表示，這個寡婦是某領主的情婦啊。

    凱瑟琳自認為不是那些外表高貴，內心放蕩，和自己騎士，侍衛曖昧不清的貴族夫人。在聽到這話後，她下意識就要發怒，但隨後卻迅速平靜下來。自己現在病成這個鬼模樣，可能連乞丐都不願意碰自己，更何況一名高貴的靈魂深思者。

    這樣說來，眼前這位年輕的靈魂深思者閣下應該不是對自己有非份之想，她也想和女兒在一起，照顧她，看著她慢慢長大，只是這樣一來……倫希家族的名聲就毀得差不多了，貴族寡婦和年輕靈魂深思者領主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這樣的題材肯定會成為貴族舞閒聊的流行話題。

    凱瑟琳雙手合在一起：「閣下，能不能給我數天時間考慮一下？」

    陳賢頌並不知道貴族間還有這樣的隱諱，但他知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因此沒有強逼，接著讓白敏從身後拿出了個小羊皮袋，放到了檯面上：「不管怎麼樣，夫人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這是小敏配治的藥粉，每次一小勺放進小麥粥裡熟煮，一天三次。兩個月後，你的病應該能好得差不多了。」

    聽到自己的病能痊癒，凱瑟琳沒有多大的喜悅，她已有死志，不過別人辛辛苦苦配了藥，帶來好意，於人情於理都不能拒絕，於是她掙扎著起來，想要行禮致謝，小弗朗西絲一把搶過桌面上的布袋子，就往廚房裡跑，中途差點被連衣裙絆摔倒，沒多久廚房中就傳來水聲和碗瓷相撞的聲音。

    「這孩子。」凱瑟琳看著廚房的方向，削瘦的臉上露出淡淡溫馨的微笑。

    「夫人，另外我還有件事想向你說明一下。」陳賢頌指了指外面：「城裡有些人似乎想對弗朗西絲不利，我已經讓一些朋友守在外面，事有唐突，還請見諒。」

    這周到的照顧……凱瑟琳深深感到自己女兒有一個好老師。

    「西絲的安全就勞煩閣下了。」凱瑟琳不顧傑伊的阻攔，站起來，深深給陳賢頌彎了一腰。這個動作，差點讓已本極其虛弱的她暈倒。老管家傑伊立刻將凱瑟琳背到二樓，讓她睡到床上。

    陳賢頌趁著這機會告辭，剛走出屋子，巴爾夫迎面而來：「主人，傭兵工會來消息，有傭兵團抓到白敏女士畫明的一個通緝犯，工會那邊希望你過去確認一下。」

    「多少天了，終於有消息了。我這就過去。巴爾夫你佈置一下這附近的守衛，如果缺少人手，就和阿斯蘭商量一下。」

    「明白了。」巴爾夫行了個禮，帶著幾個屬下雷厲風行地走了。

    冷清了數天的傭兵工會再一次喧嘩起來，三十多個風塵僕僕的傭兵佔據了工會大廳的一個角落，他們狼吞虎嚥地吃著桌上的食物，大口大口地喝著劣質的麥酒，粗魯的笑聲一浪高過一浪。

    而在他們的腳邊不遠處，有一個幾乎被捆成了棕子的人躺在牆邊。他滿臉血污，身上至少有好幾道傷口，雖然不致命，但大量的失血讓這人虛弱不已。

    陳賢頌帶著白敏進到傭兵工會，裡面的聲音一瞬間的停了下來。白白嬾嬾，極具書卷氣的陳緊頌，還有風華絕代的白敏，和那些髒兮兮的傭兵明顯是兩個世界的人。傭兵團長見到他們，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快過來。

    「兩位閣下，很高興你們能親自前來。」傭兵團長行了個禮：「我是龍吼傭兵團團長，卡卡。」

    「你好，我是陳賢頌。辛苦了。」陳賢頌的視線在一直在傭兵工會中游移，好一會也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目標：「你們抓到的人呢」

    捆成棕子的人被兩個武者傭兵抬了上來，扔到陳賢頌面前。

    傭兵團長卡卡用力踢了一腳犯人，劇烈地痛疼讓後者悠悠了醒了過來。旁邊一個武者傭兵蹲下身，用衣袖擦去犯人臉上的血污，好讓陳賢頌辯認。

    白敏調出芯片中的圖像數據庫，數秒鐘後，她向陳賢頌點了點頭。

    醒過來的犯人極其虛弱，他向四周看了看，最後定格在陳賢頌身上：「你就是發出通緝令的人？」

    陳賢頌點頭：「我雖然猜到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還想親口聽你們告訴我……為什麼要刺殺我？是誰給你們下達的命令。」自己心中明白是一回事，但如果能找到證據，他就能通過靈魂深思者協會這個強大的組織向對方施壓。

    「我說……了……」犯人斷斷續續地說道：「你能放過……我嗎？」

    「可以。」

    犯人的嘴唇動了幾下，似乎說了些什麼，陳賢頌聽不到，他蹲下身，湊耳朵過去：「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到，你再說一次？」

    看到陳賢的腦袋離自己越來越近，犯人虛弱得快失去焦距的眼睛突然暴發出一道精光，胸膛高高地鼓起，嘴巴大開，喉嚨裡噴出一道怪風，風中挾著股漆黑的油膩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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