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4 黯夜長劍(下) 文 / 翔炎
104黯夜長劍（下）
高舉著寬長巨劍的白敏，遠遠看起來，頗像某座高舉著火矩，眺望著海平線，萬人皆知的女神像。當然，相比起來，小敏更漂亮，更可愛得多。
一次呼吸後，巨劍上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震動，嗡嗡的聲音越來越響，劍身周圍的空氣產生了類似湖面被輕風吹過的波漣。就在陳賢頌覺得這種聲音相當吵耳的時候，白敏將巨劍向前一壓。一團螺旋狀的風椎從巨劍身上產生，以一種誇張的速度飛向前方，擦過夏爾的身邊，在道路上揚起一條長長的塵尾。
在巨劍發出嗡嗡的古怪聲音時，夏爾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帶著強大威勢的風椎從夏爾的身邊擦過，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暴風襲擊了一樣，呼烈慘叫的狂風聲震得他的耳朵轟轟作響。他以為自己死定了，但風椎只是從他的身體邊掠過，然後向著後方一棵大樹下衝過去。
就是風椎快要攻擊到大樹時，從樹下的萌蔭中，突然衝出一道人形的黑影，沖天而起。
只是風椎也詭異地轉了個彎，衝著黑色的人影而去，兩者在瞬間相撞，風椎產生的旋轉力，就像一個道道鋸鏈在不停地切割著黑影人的身體。黑色的碎片從他的身上被切割開來，然後像是黑色的粉末，變成點點粉粉的塵末消失在空氣中。
黑色的人影發出了古怪的叫聲，像是和尚在敲打著銹跡般般的古鐘。這種聲音彷彿不需要經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到人的大腦中，形成直接的印象。
隨著陰影的叫聲，風椎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摧散，但此時白敏卻突然出現在對方的面前，空中還殘留著她快速移動而留下的幾道殘像。舉劍，揮砍……白敏大腦裡的芯片擁有各種武器的戰鬥方式，包括巨劍。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只會使用已經設定好的東西，程序優化是生化人的本能。所以，她將『元素』的力量也運用到了劍上。大部分人的元素能量，都是代表自然的，風，火，土，水四系，可白敏的不同，她的元素能量是白色的，這種力量被稱為光系元素，是太陽神僕特有標誌。
被白光包裹著的巨劍，狠狠地砸向陰影人，對方此時已經緩過神來，一把漆黑的長劍突然從對方的身體裡出現，擋住了白敏的巨劍。沒有金鐵交鳴的聲音，也沒有力與力的碰撞，兩把劍彷彿只是輕輕地碰到了一起。
然後巨劍上的白色元素能量迅速被抽走，與此同時，對方的黑夜長劍也開始消融，最後更是斷成兩截。更讓人覺得驚訝的是，白色元素與黑色斷劍混合到了一起，在他們兩者之間形成了一個黑白兩色的圓球，而且在不停地旋轉，變大。
白敏感覺到那個小球中蘊含著強大的不穩定力量，急忙抽身撤退。
然後她發現，陰影人做出了和她一樣的行動，逃離。趁著這機會，她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完全是由黑色元素能量組成的生命，在戰鬥時，眼睛有時候是淡藍色，有時候會變成紅色。黑色能量外表下，隱藏著白色的人類骨架，這說明，這種未知名的生物，絕對與人類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白敏退回到陳賢頌面前，張開著結界。
「快把夏爾拉進來。」陳賢頌雖然不擅長戰鬥，但對形勢認知卻相當敏感。
巴爾夫立刻將還呆呆跪在外邊的夏爾拉進結界中，沒過幾秒，遠處的黑白色元素球似乎是膨脹到了極點，大約有一個籃球大小後，猛地爆炸開來。強烈的衝擊波至少對周圍半徑二十米內的任何物體造成了震憾性的破壞，任何東西都化成了粉末，就連地面都出現了一個球面相當完美的凹坑。
好在附近沒有人，否則以這種爆炸的威力，如果在市中心發生，那絕對是一場慘劇了。
被結界保護著的眾人，自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夏爾躲在人群後面，臉色很是羞愧，他剛才還以為白敏要殺他，心中怨恨不已。沒想到對方不但沒有殺他，還將他保護了起來，人心都是肉長的，大邪大惡的人極少，他感覺以惡意揣度這個美麗的少女，還有少見的和氣貴族，自己有些愧對這兩人。
塵煙過後，陳賢頌看著前邊顯得十分狼籍的地面，嘖嘖了兩聲，然後問道：「小敏，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後面跟了個人……應該說不是人，黑乎乎的，有點像是二十一世紀恐懼影視片***現的『鬼魂』。」
「我們從貧民區出來的時候。」
想著剛才他看見的『玩意』，陳賢頌有些奇怪：「我覺得他和驅邪石上顯示的那個兇手很像，雖然畫面很模糊，但應該就是他吧，況且對方跟蹤我們，十有***和謀殺案有關。」
「相似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白敏清冷地說道。
「這麼說應該就是他了。敵人看來很注意我們的行動啊，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幕後人應該和我們認識。」陳賢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突然說道：「還有，剛才爆炸的那個球體，應該是所謂的『太極』吧。」
白敏點頭：「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
「陰陽相生相剋……太極。」陳賢頌使勁搖了搖頭：「以前的古人，難道也見過類似的場景，否則他們怎麼能將太極描述得和剛才一模一樣，難道很久以前的古人，就掌握了類似現在的，所謂的『元素能量』？不應該啊，否則在新人類時代，怎麼會沒有一點這種事情的消息？小敏，你的芯片中，是否記錄了有關於道教的知識？」
白敏的眼中流過若有若無的數據帶，然後才慢慢說道：「只有籠統的概述……不過記錄有很大眾化的道德經全本，芊心姐那邊，應該有其它的道教資料。畢竟我是個未完成品。」
陳賢頌拉住她的手，笑道：「小敏已經很完美了，如果這樣都是未完成品，那我就是大自然產生的殘渣。」
女孩子似乎輕輕笑了一下。
沒過多久，爆炸聲引來的衛兵到了現場，看到陳賢頌的衣著後，恭敬地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在聽說陳賢頌被人跟蹤之後，他們嚇了一跳，然後派人回去稟告城主，而剩下的人則留下來，打算暫時性保護他，直到陳賢頌回到協會中為止。
陳賢頌去協會公證之後，給了夏爾一千枚金幣，並且將他帶回到了協會中。
克勞德在協會中待了一會，然後回到家中。此時已經快到中午，他吩咐管家去廚房裡讓人準備午餐，自己則回到了書房中。剛才索西老師交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在兩年內，研究出一款方便攜帶，卻不失貴族氣息的旅行用品。
這可是相當有難度的挑戰活，他打算將這任務漂亮完成，因為老師剛才似乎提點到，這事可能會關係到他是否能在兩年內進入協會核心層的標準。一想到陳賢頌那混蛋半個腳已經踏進了核心層，他就相當不爽。
嫉妒這種東西，即是一種惡意，但不得不說，它同時也是一種動力。
當他坐到椅子上的時候，身後書架旁的陰影中突然有人說話了：「克勞德，我有事要和你說一下。」
這突然響起來，若是普通人，肯定會被嚇一跳，但克勞德聽了十幾年，早就習慣了。他頭也沒回，反而是帶著一絲質問的語氣，慢慢說道：「我不是讓你去跟蹤陳賢頌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跑回來，難道是發現了對方的有價值的消息？」
「恰恰相反……」陰影中的聲音有一絲尷尬：「是個壞消息，我被發現了，還和你心目中的小情人打了一架，然後我受傷了，逃了。」
「她沒有事吧。」聽到這話，克勞德突然轉過身來，盯著陰影中厲色問道。
「喂喂，怎麼說我也和你相處了十幾年，就算關係不算極其親密，也不應該如此吧。聽到我受傷一點反應也沒有，反而對一個外人緊張萬分，你真的讓我很失望啊，弟弟。」
克勞德此時也覺得自己這反應有點過了，他哈哈笑了兩聲，用來遮掩自己的尷尬：「我這不是相信你的實力嘛，你都受傷了，所以我覺得白敏可能會傷得更重。」
陰影中沒有專版，很久之後，就在克勞德快忍耐不住想發話詢問之時，對方終於說話了：「不……她一點事也沒有，反而是我受到了很重的傷，若不是我放棄了黯夜長劍，可能還逃不回來。」
克勞德聽到這話，倒抽一口冷氣。和對方相處了十幾年，怎麼說也知道對方的一些事情，黯夜長劍是對方靈魂所凝結出來的武器，無堅不摧，根本不存在丟失之類的說法，也就是說，對方所說的放棄，應該是黯夜長劍被白敏斬斷了。
現在克勞德終於覺得事情有些難辦了，白敏的實力完全超過了他的想像：「你昨天說，對方是太陽神僕，所以你不敢去找她的麻煩，原來是真的？」
「你一直不信我？」陰影中的人，聲音似乎有些沙啞。
「沒，我一直很相信你，我覺得你差不多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畢竟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失手過。」克勞德的表情很認真，沒有一絲虛假：「我以為昨晚你說的話，只是敷衍我，阻止我去殺陳賢頌的借口，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白敏不是一般的太陽神僕。」陰影中的聲音中有著種疑惑：「她的光系元素能量太純粹，太強烈。還有，我要走了。」
克勞德猛地站起來：「走了？為什麼？」
人就是這樣，某個人和你朝夕相處，你可能會覺得很煩，但某天他突然要離開，又會覺得很不習慣。
「白敏應該記住了我的精神力波動……我再留在這裡，可能會連累你。另外，我的黯夜長劍壞了，我得回族人中請朋友幫忙修補一下，同時重新尋找新的基身，改變我的靈魂波動，短則十天，快則半個月，我就會回來，別擔心。」
聽到對方還會回來，克勞德鬆了口氣，然後說道：「我以前就常問，你叫什麼名字……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哥白尼！」
話音落後，陰影中產生了古怪的空間扭曲，幾秒後又平伏下來。克勞德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了這裡，他長長歎了口氣，哥白尼走後，他少了個強力的臂助，一種虛弱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