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339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339章

    「這一戰,要打得吐蕃人十年之內不敢犯邊。」

    這是郝玼的決心。但是形勢的變化很快,吐蕃大軍似乎是知道軍情洩漏一般,在唐軍佈置完成之前忽然發動了。郝玼迫不得已,一面下令向太子求援,一面下令各軍提前作戰,而那本來作為戍軍的屯軍,也是在這種態勢下投入了戰場。

    多年以後,倖存的戰士將軍經過戰場時,似乎依然能聽到震耳欲聾的「戰,戰,戰」的吶喊。

    吐蕃負責迂迴包抄的萬餘鐵騎被屯兵牢牢阻擋在了土坡前。

    說是土坡,實際上只不過略微比平地高一些,土坡後面就是通往行原城的。

    萬餘吐蕃鐵騎如同波浪一樣一波一波地衝擊著屯兵的軍陣,屯兵卻兀自巍然不動,如同海邊的礁石一樣,只是礁石被波浪擊打的傷痕纍纍,就幾乎支離破碎。

    殘陽如血,被血染紅的戰旗猶自驕傲地在習習地晚風中飄揚。似乎毫不在乎面前的吐蕃鐵騎。這讓吐蕃的士兵們很是沮喪。

    「這一戰之後,咱們這支屯兵就是鐵打的精銳了,那時候只怕兵部想解散我們,皇帝也捨不得呢。」

    說話的是老田校尉。老田本是鳳翔軍的隊正,永貞年間裁軍的時候被李大帥送到了行原築城,城築完以後就留在涇原修水利,修完水利後就被授了永業田當了屯長。這一次備邊徵召屯兵,老田就做了屯兵的校尉,這是老田最高的官職,儘管老田老說:

    「咱是河北人,算起來還和新封的沂國公是本家,做一個校尉算什麼。」

    大家都知道老田這是在吹牛,就算真的是本家,人家沂國公也不知道他老田是那顆數4上的鳥,不過老田確實也有吹牛的資本,從軍一二十年,大小上百戰,雖然留下了一身的傷疤,卻沒有一次致命的。老田吹牛凶,訓練起弟兄來也是凶狠的。平時大家埋怨,但是到了戰場上,大家就發現老田教的招數真的是有用,很多人因此活了下來,姚謙就是其中的一個。不過姚謙聽到老田的話卻不由得一陣苦笑。

    戰還在打,誰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呢?

    建功立業,策勳陞官,許多做過這個夢的人已經死了。和自己編入同一營的姚泰,就在剛才,姚謙看見姚泰被一個凶悍的吐蕃騎兵手中的彎刀旋了一下,就如同夏日裡自己用鐮刀收割麥子一樣被彎刀收割去了生命。令姚謙意外的是,姚泰居然死死抱住了吐蕃兵的手臂,那個吐蕃兵也被老田用手裡的長矛給捅了下來。姚謙現在已經不做夢了,姚謙想的是這一仗打完後自己還能活下來。

    用老兵們常說的話來說,就是自己還沒娶媳婦呢,還是童子雞呢,怎麼就能這麼輕易地死掉,死在這可恨的吐蕃人手裡呢?

    而要活下去,就要像都尉說的那樣,把想殺死自己的人都給殺掉。

    老田說:

    〞弟兄們咬牙停住,郝大帥會來救咱們的。〞

    老田曾經說過,如果和敵軍的騎兵在曠野上對上,逃跑就是死命一條。老田曾親眼見過有一支全軍覆沒的弟兄,傷口全在後背上,老田感慨道:

    〞如果他們不跑,起碼還能賺個夠本,跑的話只能給人家當兔子宰了。〞

    所以這一次,當和對方騎兵鉚上後,都尉就沒有下令跑過。老田說,都尉是個知兵的人。

    都尉姓郭,就有人猜測郭都尉和郭令公是什麼關係。姚謙沒有去想,吐蕃人蒼涼的號角又響起來了,姚謙又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老田說,只要能撐到天黑,就能活下去。天眼看就要黑了,姚謙不希望自己在天黑之前死去。

    剩下的幾百人都不希望自己在天黑前死去。

    吐蕃觀察使的眉頭緊鎖。誤了會師期限,論莽熱可是有言在先,要軍法從事的。論莽熱說,這一戰事關缽教興亡,如果敗了,〞就等著被贊普身邊的那個騙子踩在腳底下吧〞。缽教諸神保佑了吐蕃人綿延百代,只是贊普不知道受了什麼蠱惑,一心想皈依佛教,一想到贊普身邊那個騙子要把缽教踩在腳底下,觀察使也是不由自主一陣戰慄,但是自己的麾下信仰佛教的部落已經很多了,如果缽教再把佛教踩在腳底下,這些部族怎麼辦呢?

    觀察使沒法想那麼遠,只好停下來觀察戰況。這是他本部的吐蕃兒郎,養精蓄銳這麼久,在他動員後果然振奮了許多。像風一樣快。觀察使評價道。

    只是吐蕃鐵騎如同旋風一樣向敵軍陣前殺去,從另外一個方面看來也如同風一樣向對方的箭雨迎了上去。這一夥唐軍眼看是要抵擋不住了,可是自己的兵馬也已經疲勞極了,如果明天再遇到一支同樣堅韌的唐軍,觀察使簡直不敢往下想。

    舉起手中的刀,砍下,再舉起,再砍下。舉起手中的長矛,送出,收回,再送出,再收回。前面的士兵倒下去,自然有後面的弟兄填補上來。姚謙已經完全忘記了時間,只是當他覺得天色已經黑的時候,吐蕃人退了下去。

    老田說,吐蕃人畏懼夜戰。

    僅有的數百唐軍趁著夜色排成真是緩緩退出戰場。姚謙回望了一眼,銳氣受挫的吐蕃軍無心再戰,只好休息一晚恢復士氣再說。

    第二天,再前進了三十里之後,觀察使發現自己果然遇到了又一支唐軍。這一次,他完了。

    這一仗打完之後,屯兵中的四個校尉陣亡了三個,只剩下一個老田。十二個隊正陣亡了九個,還有兩個帶傷。郭都尉把剩下的殘兵壓縮成一個團,讓老田當校尉,又從剩下的屯兵中挑選了兩個做隊正,這麼一番調整之後,姚謙也一步成為了軍官。

    大家都希望郭都尉帶著大家撤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比如說回到行原城,但是郭都尉有自己的考慮。郭都尉說:

    「如果我們撤回行原城,一路上不可避免地會遭遇到正在進軍的吐蕃騎兵,大家以為憑借我們的實力能夠平安回營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屯兵也有馬,而且在一天惡戰後差不多也能平均到一人一匹,不過拉東西的劣馬也有不少,而且吐蕃軍起碼是一人三騎,雖然屯兵中有不少是被裁汰的軍士,也有不少來自邊地的屯民,但是自己的騎射功夫也遠比不上吐蕃人。

    所以郭都尉決定,反方向行軍,在吐蕃人的縫隙裡尋找生機。清理了痕跡之後,天不亮,這支八百多人的殘兵就開始自己的行進了。

    姚謙後來驕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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