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327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327章

    又急忙衝進內室,對李師古之妻說:「家嫂,大事不好,劉悟反矣,快和丹娘(李師古女兒)躲起來吧!」

    興治三年六月初七,淄青大將劉悟深夜發動兵變,率兵趨至鄆城,欺騙守門士兵開城門,眾兵進城後四處放火。劉悟親自率軍攻打偽齊王府,李師道與子李弘方躲人廁所,被士兵搜出。李師道求見劉悟,兵士不許。劉悟命士兵砍下李師道父子首級,向李愬投降,並殺判官林英、大將魏銑等數十人。初八早晨,涼國公李愬遣人將李師道父子首級送往淄青行營,裴度召出夏侯澄,夏侯澄抱著李師道首級痛哭不止,裴度並不怪罪。確認無誤後,將李師道父子首級用鹽醃了,遣快馬送往洛陽。淄青大將馮利涉等聽聞李師道已死,率軍歸降。淄青亂平。

    初十日,淄青行營副元帥宰相裴度儀仗入鄆州,劉悟率部將以及李公度等文官出城恭迎。裴度清點李師道家人口,只少了夫人魏氏一個。原來劉悟與魏氏本來就有一腿,當夜殺李師道後見魏氏等楚楚可憐,不忍加誅,仍令返入內室,索性就收了魏氏。見裴度問起,劉悟本想隱瞞,見裴度面有厲色,心中懼怕,好在事先編好了說辭,便道:

    「回裴相公話,這魏氏乃是鄭國公魏征後人,不幸流落民間,嫁給了逆臣李師道,所以前些年李師道曾想出錢為魏家贖回祖屋。罪將見她乃是忠良之後,不忍殺害,所以便將其關押在別院,待朝廷赦免其罪後尋個好人家打發了。不知裴相公以為然否?」

    說是找個好人家打發了,當然是打發到自己家裡了。裴度正人君子,哪裡能想到這些?當下道:

    「如此處置甚是妥當,劉將軍就不必問本相公了。」

    把個劉悟喜得什麼似的。不過裴度對劉悟觀感並不很好,白日裡當著劉悟的面保證要好生保舉劉悟,暗地裡卻下了一道密折,道:

    「臣觀劉悟亦非善類,竊以為當早圖之。」

    自打李師道被殺的消息傳到洛陽,欽天監的人走路都橫著走了,把被皇帝批了「放屁」丟的面子全部找了回來,還上書抗辯,指責李誦,弄得李誦好不尷尬。尷尬歸尷尬,事情還是要做的。接到裴度的明暗表章後,李誦召集內閣議事,而後廷議決定:

    封劉悟為檢校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義成軍節度使,召劉悟入長安面聖。張暹為御史大夫、曹州刺史。郭日戶、崔成音、夏侯澄、馮利涉等一干人等皆有封賞。

    以給事中段平仲為淄青宣慰使,劃分淄青為三道,鄆曹濮為一道,淄青齊登萊為一道,兗海沂密為一道,分別以裴度、韋貫之、李聽為節度使。

    將此次平叛立下大功的四十七軍、五十二軍編入近衛軍。

    「劉悟只怕是做夢也不會想到,陛下就這麼奪了他的兵權。」

    病榻上的李吉甫朝著李誦微微笑道。他本來是要起來見禮的,被李誦止住了。鄆州平定,這天天氣又有些多雲,並不太熱,又是休沐日,李誦就微服到了李吉甫府上。本來說好是不談國事的,結果說著說著又轉到了國事上。李吉甫所說的就是李誦在鄆州平定後發出的若幹道詔書。

    在詔書中,李誦把劉悟調任義成節度使,卻把義成軍編入了近衛軍,一招釜底抽薪,就把劉悟給架空了。李誦笑道:

    「劉悟也不是發覺不到,只是發覺到了又能怎樣呢?李光顏、李愬、程權二十萬大軍在側,王沛已然率軍入城,他想鬧騰也翻不起大浪來了。況且朝廷並沒有虧待他,檢校工部尚書、節度使兼御史大夫,封彭城郡王,實封五百戶,子劉從諫封監察御史,倒是比高崇文還要實在些,高駢現在都只是個騎都尉。」

    李吉甫道:

    「陛下言之有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劉悟即使心存怨懟也絕不敢表露出來。只要朝廷依然如此強勢,十年後只怕這些人連怨懟之心都沒有了。」

    李誦笑而不答,一臉神秘。挑了另一個話題問道:

    「弘憲以為對陳(李光顏)、涼(李愬)、王(沛)三人及有功將士封賞如何?」

    對劉悟的封賞為著安撫降軍之心是以最快的速度發下去的,而三將以及麾下將士的論功行賞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戰功評定,兵部和吏部正在進行都尉一級的計算。對於主將的封賞已經形成意見,發往內閣各大臣手中,李吉甫自然也有一份。此刻李誦問三將而不問統帥,心思如何李吉甫心下瞭然。當下道:

    「有功則賞,無功則誡勉,內閣的草詔臣已經看過了,所有都好,只有一處臣以為不知當與否。」

    李誦道:

    「弘憲何妨直言。」

    李吉甫道:

    「內閣以李愬為檢校右僕射,李光顏為檢校左僕射,臣以為略有不妥。陳國公和涼國公都是帥才,平淮西和平淄青兩戰又使得二位國公積聚了極大的威望。自從開元以後,武夫驕橫,二位國公雖然忠純,但難免麾下沒有異心,這樣的大將在外,陛下不可不制衡啊。竊以為改李光顏為右僕射,李愬為左僕射為好。」

    唐時以右為尊,李愬在平定淮西之戰中除了最後一擊,戰功不如李光顏,但是奇襲蔡州斬獲賊酋堪堪和李光顏平分秋色。在平定淄青之戰中李愬戰功高出李光顏,按理應當以李愬為尊。李吉甫這麼講,李誦聽得很明白,李吉甫這是提醒他在這二人之間分出高低,製造矛盾,便於朝廷控制,不然一旦那天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能鎮得住場子的李誦掛了),二人難免會出事。李誦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晴不定了。

    內訌,又是內訌。

    李誦曾說過,積極的內訌有利於國家這台機器前行,但是李吉甫的提議顯然不是在製造積極的內訌。這也怪不得李吉甫,刀把子裡出皇帝,歷朝歷代的帝王總是這麼著提防領軍大將的,比如唐太宗臨死前還下令英國公李勣出為洪州都督,李勣領命後立馬收拾行李,連送行酒都不喝就乖乖出長安赴任了,太宗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也不是太宗這些人太過敏感,歷史的教訓,不提防的往往死得很慘。李誦也提防,但是李誦不打算用這種方式來提防。

    深吸一口氣,李誦道:

    「弘憲老成謀國,朕心甚慰。但是愬、光顏都是朝廷大將,而今河朔未平,胡虜在側,朕豈能先製造內亂,寒了忠臣之心?當小心的朕自然會小心,但是弘憲這話不要再提起了。今日之事,只能天知地知,卿知朕知,不可傳於六耳,弘憲知否?」

    李誦走後,李吉甫安靜地在病榻上躺了許久,搖響了床頭的銅鈴。李德裕匆匆進來道:

    「父親!」

    李吉甫從床榻內側的箱子裡取出兩封信來,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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