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325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325章

    會議決定,由李光顏率領西面諸軍屯駐鄆州西面,主攻鄆州西城,程權率領橫海軍主攻鄆州北城,李愬率領南面諸軍攻打鄆州東面,而裴度以王沛的宣武軍為中軍,坐鎮鄆州南門。為加強中軍,裴度下令從李愬軍中調三千人配以淄青降軍兩千人以李祐為主將,發至軍前效命的夏侯澄為副將,做自己的親軍。實力雄厚的李愬自然無不應允。只是眾人都對裴度以降軍為親軍,以夏侯澄為副將有所憂慮。裴度道:

    「無妨,討平叛逆重在攻心,我以忠臣義士待他,他必定以忠誠義士之心報效朝廷。不然降而復叛,於國家有何益處哉!」

    雖然大家都對裴度的高風亮節深謀遠慮表示了欽佩,不過李愬還是尋思回去得跟李祐打個招呼,要李祐把眼睛放亮點。但是還沒等他把事情想完,裴度就道:

    「符直,眼下鄆州重兵在四周佈防,劉悟所部是最強最多的一支,他也是鄆州最後一個大將,怎麼消滅他,可就看你的了。」

    李愬回過神來,笑道:

    「相公放心,劉悟掌軍甚是慈弱,軍中號為『劉父』,收拾他易如反掌耳。」

    裴度感慨道:

    「可憐這劉悟也是忠良之後,怎生就甘於助紂為虐呢?」

    韓愈道:

    「相公可是想差了,總以為忠良之後就是忠良,哪知道人心本自不同呢?這劉悟當初在叔父劉宣武全諒帳下效力,盜用劉宣武錢財數百萬,畏罪逃到了淄青為李師古收留,這樣的人只能鎮之以威武,哪裡能冀望他像祖父一樣赤誠忠勇呢?」

    其實韓愈本來想說的是許多人才本是想為國效力的,但是國卻不給人機會,因而才流落藩鎮為藩鎮所用。但是話到嘴邊又翻轉了過來。劉悟祖父劉正臣,原名劉客奴,天寶末年,安祿山叛亂,平盧軍節度使柳知晦背叛朝廷,竟然接受了安祿山的任命,身為牙門將的劉客奴不服,襲殺了柳知晦,上表歸順朝廷,於是被授為平盧軍節度使,賜名劉正臣。他的叔父就是韓愈所說的劉宣武全諒,本名逸准,貞元年間為宋州刺史,宣武節度使劉玄佐死,士兵嘩變,當時的監軍俱文珍急招劉逸准靖難,逸准曾為宣武將,頗得眾心,聞文珍召,引兵入汴州,撫定大眾,請命朝廷。詔授逸准為節度使,賜名全諒。可惜的是短短數十天,劉全諒也跟著掛了,這才成就了劉玄佐的外甥韓弘做上了宣武節度使。

    而劉悟這廝少有勇力,在叔父帳下效力,結果偷了劉逸准藏在洛陽的錢數百萬,花的乾乾淨淨,走投無路逃往淄青。李師古見到劉悟就說:「後必貴,然敗吾家者此人也。」

    (老雁一直以為這是史家的杜撰,老搞些未卜先知的玩意來整些天人感應之類的。理由很簡單,既然李師古知道這廝不是好鳥,幹嘛還用他,讓他手握重兵?李師古活膩了?)

    「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

    林英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水榭。自從東阿兵敗後,李師道就窩在這兒了,見林英神情緊張的跑進來,李師道木然地問道:

    「怎麼了,還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呢?」

    說得也是,李師道現在很有悟性了,還能有什麼比整天坐著等死更壞的事情呢?

    不過林英還真是帶來了這種事情,那就是早死。林英壓低聲音道:

    「大王,臣下得到消息,說劉悟那廝,蒙大王重托,防守陽谷,居然人面獸心,畏縮不出。臣下聽聞軍中暗傳,劉悟打算向朝廷投降,要拿大王父子的首級做見面禮啊!」

    「什麼?」

    本來沒有一絲活氣的李師道騰地站了起來,險些一跤跌倒,氣道:

    「此事當真麼?混賬!大哥當初就不該收留這條喪家之犬!如今我身家性命果然要毀在他手中了。」

    林英腹誹道:

    「何止身家性命,連烏龜都讓你做了。」

    口中也配合著李師道罵。李師道吼道:

    「你不要跟著本王罵,給本王拿個主意!」

    林英道:

    「臣下聽聞劉悟眼下仍在連結心腹,尚未控制全軍。臣下以為大王可佯作授予他大權,召他回鄆州議事,待他到得王府,埋伏甲士將他拿下。」

    李師道道:

    「如果他麾下的死黨嘩變怎麼辦?」

    林英道:

    「行營副使張暹(李師道稱王后設行營,行營使劉悟,副使張暹)忠於齊王,大王可以暗中下手詔令張暹乘著李師道回鄆州取而代之,搜羅劉悟黨羽,然後……」

    林英做了個切的動作。事關性命,李師道頭腦靈活了許多,又問道:

    「劉悟在鄆州十二年,城內黨羽甚眾,萬一走漏了風聲該怎麼辦?」

    林英道:

    「大王無須擔心。大王可先假意升劉悟子劉從諫為衙門右職,以示信用,消弭劉家戒心。」

    李師道「嗯」了一聲,面色陰沉,目露凶光,走出了水榭。

    李師道第一次邁出了水榭,這也是他最後一次。

    又是一天夜色到來的時候,兩騎快馬馳進了劉悟在潭趙的軍營,不過進的不是主營。來人自稱是行營副使張暹的家人,來找他有急事。把門的士兵通報張暹之後得到肯定回答,就放兩人進去了。

    「都知大人,剛剛營門報告,有兩個從鄆州來的人鬼鬼祟祟進了張暹的大營。」

    一名幕僚挑簾走進劉悟的軍帳道。劉悟這幾日下令秘密監視軍中將領,副使張暹自然是頭一個了。劉悟坐在主位上,面前放著一封開啟的公文,裡面寫著自己的兒子劉從諫被升為衙門右知,他十年前曾經擔任過的職務,不過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聽到幕僚報告,劉悟咬牙道:

    「剛把我兒升了官就派人來謀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幕僚不知道劉從諫已經派家人送來了密信,告知劉悟要小心,不要離開軍營到鄆州去。看著劉悟的目光有些狐疑。劉悟卻不管他怎麼想,大聲吩咐道:

    「去,請張副使來我帳中議事。」

    聲音極大,震得幕僚耳朵嗡嗡響。幕僚還未答應,就聽到賬外一人朗聲道:

    「末將知道都知大人要找,已經不請自至了。」

    正是行營副使張暹。幕僚奉命退下,張暹步入了大帳。

    劉悟陰冷的目光緊盯著張暹,張暹卻夷然不懼,自己在劉悟案邊的團凳上坐下,笑道:

    「知明,可是要找我來殺掉?」

    劉悟冷哼一聲,道:

    「你背友求榮,難道我殺不得你嗎?」

    張暹笑道:

    「殺我當然可以,只是知明,殺了我以後你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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