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74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74章

    呂元膺道:

    「原來如此,老夫說怎麼一個市井小民怎麼知道那麼多大事的呢。你做的很對,本官為何要責罰你呢?只是本官還有事情不明白,貴司的線人可以從貴司獲得消息,貴司線人以外的人,消息從何而來呢?」

    曹參軍道:

    「所謂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這些人,大多和長安的各家報社扯得上關係,還有的則是受雇於各家茶館酒店,而茶館酒店背後往往都有些能掌握得天獨厚的消息來源的權貴人物支持,有的甚至就是權貴的產業。大人您想,這些人的消息能不靈通嗎?不過他們的消息,總是要比我們司裡的線人慢上一些罷了。」

    呂元膺點點頭,道:

    「這麼說來,既然貴司可以通過線人散佈自己想散佈的消息,那麼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自然也可以通過他們控制的人散佈他們想散佈的消息嘍?」

    曹參軍道:

    「大人明察。確實可以這麼說。」

    呂元膺道:

    「既然這樣,參軍可知道這長安城裡有多少足以攪動滿城風雨的人家呢?」

    曹參軍道:

    「下官在司裡正是專做這一塊。據下官所知,大概有七八家都有這樣的能力。」

    呂元膺咂舌道:

    「怎麼這麼多?真是出乎老夫意料。如此看來,此案的要害便在這些人家上嘍?」

    曹參軍道:

    「下官不懂破案,不敢胡言亂語。」

    呂元膺啞然一笑,心道,你不正是想引本官到這上面麼?當然卻不說破,只是淡淡誇獎了曹參軍幾句。正說著,那金吾衛的參軍也回來了。這人是金吾衛的一個高手,掛著參軍銜,官味倒是很少。見到呂元膺,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道:

    「大人,那金二出了平康坊沒多久,便被金吾衛的人拿了,現在押在萬年縣衙裡。卑職仗著是同僚,上去問,才知道這是上頭的命令,要捉那些妄議朝政的百姓,這金二平日裡最愛出風頭,因此上第一個便捉了他。」

    呂元膺聞言倒是笑了起來:

    「馬參軍要盯的人卻被金吾衛捉了進去,正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馬參軍倒是依然一絲不苟,道:

    「大人,這金二可是要提來問嗎?現在去提,正好便宜。」

    呂元膺道:

    「好,老夫正有此意。那就有勞馬參軍了。」

    馬參軍依然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退出去了。呂元膺便又和曹參軍聊了起來。

    在這個注定不安分的夜晚,當然有人會自我安慰說,幼寧回來了,皇帝還會遠嗎?可千里之外的李誦,現在又如何了呢?

    李誦現在的情形很不樂觀。莫名其妙地少了二十幾個騎兵,這並不是小事情。第二天,二十幾名士兵的屍體在平陰被發現的消息就傳到了東阿,接著在現在內憂外患的壓力下又從東阿傳到了鄆州。其實東阿駐軍將領並沒有把這個事情看得很嚴重,不就是死了二十幾個兵嗎?只要把這二十幾個人的死亡和現在正在萊州鬧騰得很凶的蘇起暴亂聯繫起來,就能把責任推卸的乾乾淨淨。只可惜事實是這些兵不是死在東阿境內,而是死在平陰境內。平陰的駐軍一是惱怒東阿軍太不厚道,把手伸進別人筐裡發財,一是害怕東阿那邊倒打一耙,自己反而被動,於是執意向上稟報,東阿那邊無奈,才仗著地理優勢搶先一步把消息報到了鄆州李師道那裡,當然這些士兵死亡的原因是追捕扮作是客商的朝廷奸細在平陰境內不幸被害了。

    李師道自然是很生氣,一是生氣這些外地的行商或者說朝廷的奸細居然如此大的膽量,敢在鄆州附近擊殺「官」軍,而是惱怒自己的手下居然這麼點事都經不起,要向自己報告後才能決斷,自己面對十幾萬官軍害應付不過來呢。當下批了個大大的「搜」字。判官李文會見到了李師道的批文,立馬撩起袍服來見李師道,說道:

    「大帥,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能忽視啊!」

    接著為李師道解釋道:

    「大帥,蘇起的事情您已經知道了,裡面明顯有朝廷的影子,不然不會鬧騰得這麼大。朝廷經營這麼多年,誰敢保證它在淄青只安插了一個蘇起呢?萬一要再有個趙起、白起之類的,咱們淄青哪裡有這麼多兵力來剿滅?要不是內憂外患向朝廷投降,要麼就是向河北借兵,引狼入室。大帥,此事只應速辦,不能模糊言辭啊!」

    李師道這才如夢初醒,修改了命令重新發佈。一夜之間,東阿、平陰的軍政全部都被動員起來了,不要說過境客商,就是當地居民都深受其害。

    那時候的山東地界雖然地廣人稀,但是只要想查,或者說想要搜刮,還真是沒有大兵們到不了的地方。面對李師道限期抓獲奸細的嚴厲命令,平陰那邊一邊暗罵東阿混蛋,大冬天的攪得大家不得安生,一邊打起精神來,到處下鄉騷擾。終於在靠近東阿的李家樓獲得了線索。因為李誦他們做完事後毀滅了現場,並且異地拋屍,所以屍體發現了好幾天士兵們才摸到了李家樓。李家樓的村民提供的線索就是在出事當天有二十幾名士兵來過李家樓,還征走了李家樓土財主李老太爺的一輛馬車。根據村民的描述,這些官兵到李家樓的時候,身上衣物能夠看出有殘破,坐騎也看出來很是疲累,士兵們口音不像是李家樓本地人(拜那個年代和淄青的戶口控制所賜,多數村民沒有去過外地,去十里之外過的都很少。即使去也是去服徭役,再加上李誦的侍衛裡有來自青州的,一矇混也就過關了),他們自稱是東阿的,追一夥盜賊到了李家樓,但是到了李家樓後徑直去了最有錢院子最大的李老太爺家。

    李家樓的李老太爺曾經做過一方縣令,屬於在縣裡有頭有臉的人。見怒氣沖沖的士兵闖進自家的院子,問明情況後,李老太爺信誓旦旦的說,他看出來這些人來歷蹊蹺,本來不想把馬車借給他們,但是這些人用強,所以才讓他們如了願。不過士兵們根本就不考慮李老太爺的實際情況,把李老太爺架進一輛馬車裡,送到了平陰。大形勢窘迫,末世情緒濃重,這個時候正是法紀鬆弛的時候,李老太爺一家就這麼著在平陰軍政雙方的合同努力下,消失在李家樓村的歷史長河裡了。而李老太爺家的財產,還能繼續為拉動內需促進發展發揮點作用。

    李師道委派王再升負責這個事情,怎麼說呢,只能說所用得人而非時了,如果是在平時,王再升一定會弄得緇青雞飛狗跳,比江充不遑多讓,可是現在朝廷大軍朝夕可至,怎麼著也不能把破家滅戶這樣的藝術發揮到極致,只能說委屈王再升了。李家樓村民的供訴中的一句「口音不像是俺村附近的」,再加上那二十多騎離開李家樓之後的行蹤如同泥牛入海,毫無消息,使得王再升相信這一批所謂奸細中大半應當是蘇起一類的緇青人,把破案的線索由外地行商擴大到了本地人身上,只是這樣一來,李誦的處境就變得很微妙了。王再升如同末日來臨似的瘋狂搜捕,使得恢復了客商身份的李誦他們變得舉步維艱,相對安全的鄆州城,似乎成了一座困城了。眼看一月之期就要到了,當吳賜友又一次帶來令人失望的消息後,李誦不禁焦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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