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50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50章

    嶺南有一種木棉樹,高者可達三十米,為落葉大喬木,此樹春季開花,艷紅如火,被尊為"英雄花"。其經濟價值很高,五裂果瓣內有棉毛,可抽成極細的絲棉,中間不斷,用木棉絲織成布再染上顏色,十分精美。這種布叫做「筒細布」,質優價昂。南朝時有官吏把嶺南筒細布獻給宋武帝劉裕,不料拍馬屁拍到馬蹄上,武將出身的劉裕認為筒細布「精麗勞人」,要耗費太多人力,乃奢靡之物,竟下令禁止嶺南再生產筒細布。既然木棉能夠織出布來,那麼棉花怎麼就不能試試呢?大臣裡不缺乏廣東佬,李誦就把任務交給了其中的一個,喜得這傢伙屁顛屁顛地就跑到劃給他的實驗區去了。當然,讓試驗區的百姓不種糧食種棉花,朝廷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給老百姓發糧食。

    農學的學監是李夷簡,裴垍簡拔出來的人才。裴垍向來以知人善任而著稱,他所挑選的人才往往溫文爾雅而又具備實幹精神,這讓李誦尤其喜歡,對裴垍推薦的人才從不拒絕,這也使得裴垍具有了當初韓朝宗一樣的聲望。打算到他府上送禮、行卷的人簡直能從長安排到潼關,這也讓裴垍不堪其擾。

    六月中,朝廷正式對市舶使司的職權進行了界定。這是李誦參考南宋的做法結合柳宗元的建議和後世的做法制定的。根據詔書,市舶使司的主要職責是:

    一、 管理出入境船隻,外國和唐朝的進出口船隻,都要申請通行證,而且市舶使司需要檢查船舶有否攜帶違禁品。比如國內的茶種,桑種,蠶種等等那是嚴禁出口的。

    二、 徵收外來貨物的關稅,粗色(一般貨物)十抽其三,細色(珍貴貨物)十抽其一。

    三、 收買蕃貨,以官價抽買部分進口蕃貨,如珍珠、香料等,或者運往京師,或者轉手出售。

    四、 管理外國人貨。設立專門市場鼓勵交易。

    五、 派遣人員出洋考察,舉凡風土人情,地理特產等均在考察範圍之內、

    六、 設立船廠,研製更好更大的海船。

    東南沿海尤其是嶺南本來就與海外貿易聯繫緊密,經過這兩三年的努力,貿易的國家除去日本、新羅和東南亞各國外,已經遠到天竺,大食乃至非洲東海岸。柳宗元根據李誦的指示,還專門招募組織贊助了幾個航海團體,讓他們去開闢新航道,搜集新物種。出口的貨物主要有瓷器,漆器,茶葉,絲綢,而進口主要有香料、珍珠、珊瑚、象牙、犀角等。自然有人質疑為什麼要進口這麼多奢侈品,李誦在心中不屑一顧地鄙視道:

    「沒有這麼多奢侈品,朕怎麼把王公貴族的錢給弄出來?」

    自從押送李琦回長安後,銷聲匿跡已久的內侍少監苟勝又獲得了一個光榮的任務:籌備一次規模較大的博覽會,展覽交易柳宗元自海外購入的奇珍異寶。自從李誦下決心將政商分開後,柳宗元的市舶使司就開始向海關過渡,只管管理收稅了,原來的海船海外的生意開始由內府和宗正府接管。這兩年柳宗元向長安運送的奇珍異寶在長安市場上反響極大,許多豪門家裡如果沒有幾件海貨,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越來越多的敗家子準備投身到購買海貨的行列中去,審時度勢的英明帝王李誦大帝命令柳宗元集中購入一批海外珍寶,再從宮中拿出一部分,準備在秋收之後集中出售,掏光二世祖們的錢袋。這種會被人指脊樑骨的追求奢靡的行為,皇帝自然不會出面了。

    柳宗元將一批又一批的珍寶發往長安,李誦現在開始覺得福建嶺南和帝國的心臟距離有些遠了。當柳宗元的第一批珍寶到了的時候,李誦懷著一顆好奇的心帶著王皇后和幼寧去欣賞,結果讓他哭笑不得的是第一批珍寶中最多的居然是玻璃,高昂的興致頓時消退下去,看著幼寧拿著一大把玻璃珠串成的鏈子,捧著玻璃瓶子,開心的不得了,王皇后故作生氣地說:

    「小心些,休要弄壞了寶物,惹你父皇生氣。」

    口氣和二十一世紀的女人一樣。一個人睡了很久之後,李誦終於和王皇后同床了,雖然很純潔,皇后的心情卻明顯好過以往。聽著王皇后這麼說,李誦卻唧咕道:

    「五毛錢買十好幾個,有什麼寶貝的。」

    不過心裡卻懊悔化學沒學好,不然打死也不能讓這幫阿拉伯人騙咱們錢。不過稍後的好大的珊瑚,潔白的象牙製品還是讓李誦開了眼,稚拙古樸,自有其風味。何況穿越之前,李誦還沒見過這麼高檔的寶貝呢。

    為了促進長安縣和萬年縣的均衡發展,李誦決定把這次博覽會的舉辦地點放在長安縣,具體當然由苟勝會同京兆和長安縣選址建造。當然僱傭的人力還是來自裁汰的士兵,反正內府現在財大氣粗,不在乎錢。

    現在河東、河陽、天德、荊南、鄂西、奉義、淮南、陳許、義成、宣歙、浙西、浙東、湖南、江西、福建、嶺南、黔中各鎮的軍隊的整編已經完成大半,又有十二個軍的軍隊編成,不過好在這些軍隊本身就是截留朝廷財政供養,反而是裁汰的數萬人大大減輕了朝廷的財政負擔。這幾萬人自然又投入到轟轟烈烈的水利建設中去了。

    皇帝非凡的預見能力或者說烏鴉嘴能力終於開始得到了體驗,夏收之後,歷來被視作朝廷命脈的江淮地區開始出現反常天氣,本來應該雨水豐沛的季節卻雨水稀少,大旱的苗頭開始出現了。旱情同樣出現在西北地區,關中隴右各地早已完成了水利建設,對應付大旱信心十足,而唐朝控制區以外的地區就沒這麼幸福了,尤其是對逃亡的人而言。

    激烈的追逐戰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如果從洮水一路往東看去,你就會已經乾硬的大地上到處可以看到死去的人和戰馬,牛羊。或許是對這一場殺戮過於震驚,老天爺連雨水都忘了下,朱邪盡忠抬頭望了望天,強烈的陽光刺激得他一陣暈眩,空氣都彷彿要被融化了。朱邪盡忠歎了一口氣,想找朱邪執宜,才想起朱邪執宜已經改領前鋒開闢血路去了,喚過一個頭領,道:

    「殺兩匹馬。」

    對於馬背上的民族而言,馬就是他們的另一半,對於逃亡中的騎士而言,馬就是他們的生命。十幾天的廝殺,原來斷後的兩千人已經死了一批又一批,剩下不到五百人了,新補充上來的戰士也是一批接一批。昨天的一場惡戰,雖然擊潰了吐蕃三千多騎兵,可是自己也是損傷慘重,原本富餘的馬匹也被吐蕃人偷襲,逃散了八百多匹。要想活著回去,戰士必須要有馬匹,可是這麼熱的天氣,周圍茫茫一片荒原,連一點水影都找不到,不殺馬又能如何呢?

    沙陀戰士默默從馬群中牽出兩匹帶傷的吐蕃馬,馬們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拚命縮著脖子不肯上前,反抗自然是無效的。一個個沙陀戰士上前用水囊接馬血,一名親兵把接到的馬血遞給朱邪盡忠,朱邪盡忠淺淺地啜了一口,血色殷紅,像極了美酒,真想念甘州的葡萄酒啊。那個漢人的詩是怎麼說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用來寫沙陀漢子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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