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28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28章

    事實上從嚴礪移鎮開始,這個計劃已經在執行了,只是動作沒有這麼大,但是現在的情況讓李吉甫覺得不大搞一下對不起眼下的大好形勢。李吉甫說:

    「陛下,天下方鎮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縣千四百五十三。其鳳翔、鄜坊、邠寧、振武、涇原、銀夏、靈鹽、河東、易定、魏博、鎮冀、范陽、滄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戶口,眼下正合以大勝之勢,行非常之謀,鞏固既有之鎮。」

    李吉甫這麼說是有底氣的,夏秋兩稅已經入庫,雖然免除了京畿,兩川的賦稅,但是憑借鹽鐵茶酒專賣制度,朝廷主要的財賦來源地淮南各地依然提供了充足的賦稅。而且,十二月初的時候,柳宗元的奏章也到了長安,道出海一趟,盈利財貨預計達兩百萬緡,而且這還是由於在海上遭遇風浪,損失了一條船的情況下。雖然這兩百萬緡要入內庫一百萬緡,要和宗室豪門分紅一百萬緡,但是隨船而來的各國商賈依然讓柳宗元暴收了一大筆稅,總額竟然比揚子院河陰院的庫存還要多一點。泉州作為一個新興的港口,已經露出了讓人著迷的曙光。

    朝臣們心知肚明,內庫的錢還是會拿出來用的,加上內庫的錢,這一年在朝廷消耗了大量軍費、遣散費和賞賜的前提下,還能有四百萬緡的盈餘,另外海貿的巨大前景又給朝廷上下帶來了巨大的信心,杭州廣州市舶使司擴大的提案已經上了議事日程。宰相們認為,只要有一年時間沒有戰事,朝廷的財政收入有支持兩年戰爭的可能。

    高崇文的請調讓李誦弄清了一件歷史上的謎案,那就是以廉潔著稱的高崇文為什麼會晚節不保,搬空了西川的府庫。韋皋經營西川二十年,西川府庫中光成都就有錢糧二百多萬貫石,高崇文入成都秋毫無犯,但是出成都時搬空了府庫。許多人一直以為是高崇文性格粗豪,想到了就動手,不去深究,李誦也是,但是李誦現在明白了,根源在他那寶貝太子身上。皇帝做壞事,大臣來頂缸啊!

    李純說:

    「父皇,兒臣對淮西的計劃已經完成,是按父皇的四面興兵,鐵壁合圍的方略做的。請父皇過目。」

    李誦拿過來粗粗翻了幾頁,果然詳盡。李純解說道:

    「兒臣本來打算把軍餉糧草放在行營,得父皇提醒,覺得還是分而置之比較好,所以兒臣想在洛陽,商州設置府庫,積蓄軍餉糧草。」

    李誦點頭道:

    「甚好。軍餉糧草從哪裡來,如何調運呢?」

    歷史上李純討伐淮西的時候,把十幾道兵馬的軍餉全部放在河陰院,結果被李師道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險些被迫撤兵,所以李誦特地以便於發放運輸的名義提醒李純。李純見李誦問道,回答道:

    「眼下朝廷雖然錢糧充足,但是眼下正在整編軍隊,這一兩年內所費必然不菲,所以暫時不能從太倉大規模調運錢糧,而吳少陽跋扈,隨時都會惹出事端,打仗沒有,小仗不斷,錢糧的儲備又不能沒有,也不能少,河陰院存儲的錢糧可以以整修東都的名義先調撥一部分到洛陽,另外兒臣以為也應當向金商和山南集中部分錢糧。」

    「太倉你不打算動,那從哪裡調運錢糧呢?」

    李純卻不說話,李誦道:「但說無妨。」李純才說道:

    「父皇,兒臣以為西川富裕,府庫錢糧堆積如山,西川今年免稅,眼下已將近新年,馬上就可以再行徵收,兒臣可以將西川錢糧調運入山南金商。」

    李誦道:

    「荒謬!平西川時朕向蜀民許諾免除一年錢糧,且不動西川府庫分毫,現在你讓朕搬運錢糧,不是讓朕失信於民麼?」

    李純面不改色道:

    「父皇,眼下朝廷急需用錢,整軍,戰具,經營哪裡不要用呢?父皇曾經跟兒臣說,錢動起來才是錢,眼看西川府庫如山,卻只能呆在府庫裡要爛了才取出來嗎?如今朝廷連平三藩,其他各鎮恐懼不敢妄動,正好乘此機會將西川錢糧調出,若到用時再調,只怕會有所不及。父皇,事急從權哪。」

    李誦計較了半天,沉聲道: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如此一來朕只好失信於萬民了。」

    李純道:

    「父皇,您怎麼忘了高崇文呢?」

    十二月,朝廷正式下詔,高崇文同平章事,充邠寧節度使、京西諸軍都統。以門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西川節度使。同時,新的東都留守也有了人選,完成了官員考核標準的鄭餘慶以宰相身份出任洛陽尹,接替王紹經營洛陽。今年朝廷的勝利使得久不來朝的藩鎮紛紛派出使者來給李誦拜年,在來的使者裡,李誦最注意的是兩個人:從幽州來的劉總和從魏博來的田興。淮西也派出了使者入朝拜年送年貨。

    不過,得到邸報的吳少誠還是笑道:

    「朝廷還真看得起我吳少誠,南北不過數鎮之地,聚集了兩個宰相。」

    不過皇帝可不會關心吳少誠的想法,他自己的事還不夠操心的呢。自從各鎮派使者入朝以後,長安就熱鬧了起來。為了顯示規格並且同時能保證安全,不受朝廷挾制,河北山東各鎮的節度使留下了長子,紛紛派出了小兒子或者女婿帶隊,而像田季安這樣年紀輕輕兒子又小的,就派出了素有窩囊廢之稱的叔叔田興來。只有吳少誠李師道這樣的光棍人物,只是派出了屬官意思一下。

    小兒子是個頗為尷尬的身份,兒子證明自己的出身高貴,但是在嫡長子繼承製根深蒂固的時代,只要不是長子一般就不會有繼承家業的機會,次子還能指望哥哥出個意外然後自己遞補,但是越往下去遞補就越困難。一般而言,小兒子都顯得比較聰明,於是在事業無望的前提下,小兒子們就把聰明勁花到了鬥雞走馬,左擁右抱上,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權力面前不分長幼,能力太強或者對軍政太有興趣是會遭哥哥們忌恨的。

    這麼多有共同語言的小兒子們在一起,能不熱鬧嗎?何況這些小兒子們入朝的時候大都得到父兄的明示,你是代表咱們全家去長安的,去了除了拜見皇帝,拉好關係,就只有一個任務,就是盡量表現出沉迷玩樂的樣子來,讓皇帝認為咱們這一家子出息都不大。

    於是一個個二世祖懷裡揣得滿滿的來到了天下最繁華的都市--長安,這些小子能不鬧騰點動靜出來嗎?自從這些傢伙來了以後,和長安城裡五陵少年臭味相投,罷五坊使後問津者少的獵鷹獵狗鬥雞等等活動重新興盛了起來。長安各坊的圍牆已經全面拆除,到秦樓楚館歡飲達旦也成了這些公子哥的必備節目,幾家平時有過節的甚至故意鬥氣,爭風吃醋,好幾次險些打將起來,給長安的治安增添了極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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