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8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8章

    這廝最近驕狂慣了,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叫人抬著到了俱文珍那裡,伏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俱文珍做主,求的時候卻故意略去了這人是劉光琦侄兒的事。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俱文珍當下大怒,下去抽了自己親信兩個耳光,大罵道:「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到處丟咱的臉!」又命人捉去了劉光琦的侄兒,狠狠收拾。

    劉光琦聞說自己侄兒被捉了,當下大怒,前去找俱文珍要人,若是兩三個月以前,莫說是要人,就是要打人俱文珍也不會說一句,現在俱文珍哪裡會給?若不是劉光琦的侄子也行,可現在知道是劉光琦的侄子了,俱文珍怎麼能錯過這個逼劉光琦低頭的好機會呢?劉光琦連俱文珍的門都進不去,無奈,只得低聲下氣,賠禮道歉,站在俱文珍門外直到俱文珍消了氣,才看到他侄兒被人丟出來,只是遍體鱗傷,兩隻手已然斷了。劉光琦又悲又怒,卻又奈何不得俱文珍,只得來找皇帝申冤。

    「陛下,您看,劉光琦要不要見見呢?」說著,李忠言摸了摸袖中的珍珠,心想,好大一顆啊!若不是當初選了陛下,哪有咱出頭之日呢。

    李誦瞥了一眼李忠言,沒有說什麼,拿起奏章繼續看。李忠言心裡一陣發緊。就連李淳也不解地看著李誦。

    看完奏章後,李誦拿起筆,顫抖著在上面畫了一個圈。這也是李誦的創造。他自從手能活動後,就堅持自己動手做能做的事情,一方面他不習慣被人伺候,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借此來鍛煉自己,至於堅持批閱奏章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堅持把權柄抓在自己手裡。可是很多奏章批閱就要寫很多字,於是他就借鑒了開國領袖們的做法,在唐朝推行了圈閱制,在奏章上加上了「准」,「否」,「再議」,「留中」,只要不是特別重要的奏章,基本上就是畫圈了事,畫完後的工作,交給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們處理。

    奏章看完,覺得把李忠言也晾夠了,李誦才吐出一個字來:「宣。」

    李忠言狂跳的心終於安靜了下來,一溜小跑到了殿外,心中一陣後怕,要是今天皇上不宣,拿了錢沒辦成事,劉光琦還不得找個機會怎麼收拾自己呢。

    望著李忠言離開,李誦揮了揮手,李淳明白,當即起來,施了一禮,轉到了屏風後。

    「陛下,您要為老奴做主啊!」劉光琦一進來就是薛盈珍做派,撲通一跪,嚎啕大哭。

    「嗯?」李誦把眼光從奏章上移了開來,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劉光琦。由於薛盈珍的故事,李誦現在對這樣的話很敏感。

    「你又怎麼了?」

    「陛下,俱文珍他目中無人啊!」劉光琦抬起頭來,滿臉通紅,顯然受了不小的委屈。

    在李誦的好言安撫下,劉光琦終於抽抽著講述完了事情的經過。講完後,抬頭一看,見李誦面無表情,心下大急,又說道:「陛下,老奴是個奴才,老奴的侄兒也是個奴才,但老奴是皇家的奴才,老奴的侄兒也是皇家的奴才。陛下要打要殺老奴和老奴的侄兒老奴沒有二話,可是俱文珍是什麼?俱文珍也是陛下的奴才啊!他卻敢私刑處罰陛您下沒有罪過的奴才,他還把自己當奴才嗎?這明明是眼裡沒有陛下您啊!他哪裡是在因為私人恩怨報復,他是在挑戰皇家的權威啊!陛下,老奴也不是為了老奴和老奴的侄兒抱屈,老奴是害怕長此以往,後宮只知道有俱文珍而不知道有陛下啊!請陛下體察老奴的一片苦心,為老奴的侄兒主持公道。」說罷,又是咚咚幾個響頭。

    這話就講得很陰險了,和明擺著說俱文珍要謀反沒什麼區別。明朝正德皇帝寵信劉瑾,不管怎樣都不治劉瑾的罪,結果張永一說劉瑾要謀反,一條二指寬的紙就遞了出來。這時候,再傻的皇帝都會很激動,何況李誦一直再等一個機會呢?

    於是,當劉光琦抬起頭來時,透過額頭流下的鮮血,他終於看到本來半躺著的皇帝站了起來,不是坐了起來,而是站了起來,不但站了起來,劉光琦還看到皇帝的面部表情很猙獰,皇帝的手在顫抖,劉光琦心想:

    俱文珍,你等著,老夫遲早要把這筆賬算回來!

    透過鮮血,劉光琦的眼中露出了凶光,使得他的表情也同樣很猙獰。

    眼見抬起頭來的劉光琦一臉鮮血,倒把李誦嚇了一跳,這死宦官,要出氣也不至於這樣自殘吧?作為一個曾經的人民教師,李誦很是不忍看這樣的場面,於是下令外面伺候的小宦官取布進來為劉光琦止血,又宣太醫來為劉光琦包紮,劉光琦兀自不肯去,直說要告訴陛下俱文珍是何等樣人。這就喚作賣直取忠,這些宦官各有各的把戲,哄得德宗開開心心,一直把他們當忠心耿耿的家奴,結果臨死才發現自己的話對這些家奴而言是一點效用也不起。不過李誦卻是心下瞭然,說道:「卿可自去包紮,朕自有主張。如卿所言屬實。朕定為你主持公道。」

    聽得皇帝如此說,劉光琦才掙開攙扶的小宦官,跪下磕頭道:「多謝陛下。老奴家世代都是天家家奴,歷代皆忠心不二,豈是俱文珍那廝所能比的?望陛下體察老奴家的世代忠誠,為老奴侄兒主持公道。」然後才站起來去了。聽得李誦鬱悶無比,密謀廢帝,驕橫跋扈,這樣忠心的世代家奴,真是歷代少有。

    現在李誦已經不是剛來唐朝的初哥了。要是換作當時薛盈珍這麼說,他肯定又要大吃一驚。在李誦的大學時代,他可沒有聽哪位教授講過宦官居然能一代一代往下傳的。經過上次薛盈珍的事情,他專門利用一次閒聊的機會讓李忠言、苟勝講宮內諸為宦官大佬的逸事,才知道在唐朝果然存在著宦官世家。比如剛剛的劉光琦,比如現任神策右軍護軍中尉孫榮義,都出身宦官世家。這樣的世家大都在一代子孫裡選擇一兩個淨身入宮。再比如玄宗時的大宦官高力士,不但有子嗣,而且在德宗即位後他的女兒還冒充德宗的生母沈妃,欺騙了德宗思念母親也就是李誦祖母的純真感情。

    補充一下,德宗的母親就是著名的沈珍珠,在九十年代初tvb還以她的故事為素材拍了一部《珍珠傳奇》很是火了一陣。老雁現在還記得歌詞是這樣唱的「達禮又知書,備位東宮主。多彩多姿蝶飛舞……」下面記不得了。

    作為一個外來物種,李誦無法理解為什麼一個家族在取得權勢後還會有一代一代人奮不顧身揮刀自宮,但是他卻明白在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下,要為大唐去除宦官專政這個毒瘤難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大。李誦不知道自己要在唐朝呆多久,但是不管待多久,都要做出點事情來,因為李誦討厭尸位素餐,李誦熱愛煌煌大唐,李誦想用自己的知識為這個自己熱愛的時代做點事情,尤其是剷除宦官,這樣不管自己什麼時候穿越回去,或者再次中風,徹底吳老二,在興慶宮做植物人養老,都能讓屏風後面的李淳為大唐帶來一次真正的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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