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章 選擇 文 / 被拒寫手
第二百五十章選擇
湯泫彧這一段時間挺忙的，或者說從他生出問鼎無上皇權之後，他就一直處於一種比較忙碌的狀態之中，他的底子較之其餘幾位皇子薄了太多，要不是有高月的加盟以及當時高先秦的影響，恐怕到現在他都很難逐漸一個有力的班底起來，不過如今的他已經組建起了一個十分可觀的班底了，這個班底以朝中的新貴為主力，其中囊括了高月、羅勳凱等武將以及隨後拉攏的不少朝中中高層官員以及世家子弟。
因為高先秦的死，高月在湯泫彧心中的價值立刻下滑了許多，也許湯泫彧不願意去承認這個事實，但是事實就是如此，高月守孝結束了湯泫彧這都未曾前去拜訪高月以示慰問安撫。
但是昨日高月被湯勝傳喚的事情也已經傳到了湯泫彧的耳朵之中，這個消息如同立刻就將湯泫彧驚醒了，這一瞬間他感覺全身一個范冷，他的班底雖然有了一定的雛形得到了一定的壯大，但是還沒有成長到能夠輕易損失高月這個人的地步，高月本身就是建功城一軍之將，再加上他同謝家、曹家等兩家的關係，高月擁有的能量依然不容小視，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無論是謝家還是曹家，他們也只是在高月身上投資罷了，高月若真的在政治上失利了，他們能夠不落井下石就很難得了，想要他們雪中送炭恐怕指望不大，畢竟政治這個東西，有的時候連親兄弟都能夠拿來出賣的，更何況是翁婿、朋友關係。但問題是從天子傳喚高月的消息來看，恐怕高月並不見得就就此失勢，這裡邊的文章也就變得多了起來。
湯泫彧雖然已經醒悟過來，但是他的內心還是有些矛盾的，前邊還將對方冷落掉了，然後一聽到高月並沒有失勢他立刻就前去以示安撫的話，恐怕給人一種失利太假的姿態。
「殿下，您若是不迅速表態的話，恐怕你的哪些皇兄就會伸手了，他們的底氣本就比殿下更足，若是他們施加拉攏的話，殿下這邊偏偏又寒了高將軍的心，高將軍日後改換門庭也不是不可能，縱然高將軍沒有改換門庭，日後心中免不了對於殿下有所想法，那樣恐非殿下願意看到的。」
開口說話的工部郎中陸強陸子英，他就是在高月之後投奔湯泫彧的年輕文官之一，也許他的官職並不算大，但如今已經取代了高月原先的位置，成為了湯泫彧的心腹。他的話湯泫彧倒也十分的聽從，兩個人的觀點在很多時候都十分的相似。
「如此的話，子英你讓人去下一個帖子，今夜我在太白樓之中設宴，宴請高將軍。」
被陸強這麼一說，心中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湯泫彧，終於有了決定。
「是。」
陸子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本來按照他的想法，還是湯泫彧親自上門拜訪比較妥帖，畢竟湯泫彧同高月這邊的密切關係眾所周知，他徑直前往拜訪的話也不會有損他皇子的威嚴，只是顯然湯泫彧心中還是有些不自然，他的臉皮終究是不夠厚。但是陸子英也知道湯泫彧已經退步了，自己再開口的話恐怕會引起湯泫彧的反彈。
給高月的帖子陸子英並沒有經別人的手，自行提筆揮毫等到墨跡干了之後，揣上燙金請帖朝著高府的方向而去。湯泫彧沒有親自前來拜訪他就覺得不夠妥當了，送請帖他覺得還是自己送過去比較妥當，若是有機會也可以趁機調和兩個人暗生的隙縫。
陸子英來到高府的時候，沈青操剛剛離去，雖然陸子英沒有看到沈青操本人，但是他依然從沈青操乘騎而來的車架辨別出了是八皇子的人，陸子英心中不禁一個歎息，自己還是來遲了一些，其餘的皇子一旦向高月遞出橄欖枝，湯泫彧隨後才表示出安撫之意的話，恐怕很容易就給人有別的想法。不過作為臣子，陸強還能夠說什麼，只能夠想辦法去將這件事情辦好解決。
「少爺，陸中郎求見。」
送走了沈青操之後，高月同高長鳴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朝著他入住的小院而去，他才剛剛走到他小院的石拱門面前，高長鳴就追了上來。
「陸中郎？」
高月倒是見過陸強，但是卻不知道陸強的官職，所以高長鳴同高月說陸中郎，高月立刻就疑惑的反問一句。
「陸強陸子英，是二十三殿下的人。」
高長鳴立刻就提醒了一句。
「原來是他，帶我去見他吧！」
高長鳴一解釋高月立刻就醒悟過來，只是高月心中卻是在微微冷笑，如今的湯泫彧卻是已經不是以前的湯泫彧了，若是原先的湯泫彧的話，他定然是會親自前來的，縱然自己無法前來也會讓府中的下人來告知一番，而不是讓陸強陸子英前來。
「陸郎中。」
高月來到偏廳的時候，陸子英正在飲著香茗，高月同他拱手一揖大了一個招呼，從品級上來看高月可是高了陸子英不少，不過高月並沒有擺出上官的架子，當然也沒有顯得特別的熱絡。
「高將軍，冒昧打擾了。」
陸子英趕忙起身同見禮，一揖幾乎到底，近乎持晚輩之禮。陸子英的表現高月看在眼裡，心中對於陸子英生氣了戒備之心，這個陸子英恐怕不是簡單的人物，能屈能伸臉皮之後恐怕深諳厚黑之學，也難怪能夠得到湯泫彧的倚重，也不是沒有他的道理的。
「陸郎中客氣了，不知陸郎中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高月飲了一口香茗，然後朝著陸強詢問了一句，實際上高月對於陸強到來的目的再清楚不過。
「下官今日前來是為二十三皇子殿下轉交一份請帖給高將軍的，下官在路上湊巧碰到二十三皇子殿下，二十三皇子殿下原本準備親自前來，但卻因為臨時有事無力分身，這才托下官將請帖送來。」
陸強也知道自己這個不算漂亮的謊言根本就沒有辦法騙過高月，但是他並不打算靠這個算不上完美的謊言將高月騙住，只是給彼此一個更加好看的台階，讓彼此有台階下罷了。
「今夜。」
若是不是今夜的話，高月這邊倒也沒有什麼，但是偏偏是今夜，八皇子湯泫銘剛剛沈青操送來請帖，他也已經答應今夜會準時去赴約的，但顯然湯泫彧這邊也不好推辭，這樣一來高月這邊就有些難辦了。
「高將軍這邊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陸強看到高月露出這樣的表情，再加上剛剛看到八皇子湯泫銘府上的車架，陸強立刻就猜測到高月今晚恐怕已經有約了，他心中暗自叫糟糕。湯泫彧現在同高月這邊有微微的隔閡，但是總的來說並不嚴重，若是今夜高月去赴湯泫銘的宴會而沒有去赴湯泫彧的宴會的話，恐怕湯泫彧第一時間就會有想法。
「嗯，剛剛八皇子殿下讓人送來了請柬，八皇子殿下今夜會在太白樓之中設宴宴請一些同僚，原先不知二十三皇子殿下會邀請高某晚上參加他的宴會，故而剛才高某已經應承下了八皇子的邀請。」
高月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這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高月並不想得罪八皇子殿下，要知道他已經答應對方的邀請了，然後臨時來一個變卦，那樣等同於在八皇子臉上甩一個耳光，這絕對不是高月願意看到的。還有就是湯泫彧對他態度的變化，他也明顯感覺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妨將自己的姿態拔高一些，有些時候你越是將自己的姿態擺低有時候越發被人瞧不起，索性把自己的姿態擺高了，對方反倒是要眼巴巴的貼上來。
「既然高將軍已經答應了八皇子的邀請，這也就不好不去了，我這邊也會回去同二十三皇子殿下回復。」
高月的話在明白不過了，陸強也沒有資格去勉強高月，他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如何回去同湯泫彧委婉的表達這一件事情，從他的立場上來看他並不願意湯泫彧同高月這邊關係弄僵，他現在同湯泫彧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如此就有勞陸郎中了。」
高月倒是想要看看湯泫彧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若是以前的湯泫彧的話定然會大度的將此事揭過，但是現在的湯泫彧高月就說不准了。若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湯泫彧對他有情緒的話，高月就真該好好謀劃一下自己後邊的路了。高月雖然從高先秦那邊得到消息，天子有意將湯泫彧扶持上台，但是事在人為有些東西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見得就能夠操縱一切。
「今日多有打擾，日後高將軍若是有暇的話，下官做東設宴賠禮才是。」
陸強心中盤算著什麼時候將高月約出來兩個人好好的聊一下，從他個人的角度來看他還是比較看好高月的。日後突然下帖恐怕顯得唐突，故而現在就預伏一番。
「陸郎中客氣了。」
高月也隨之起身，然後將陸強送出了府門之外，目送陸強離開之後這才回到他的小院之中。
「先生，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高月回到小院之後，立刻將剛才的事情同陳清江說了一遍。
「將軍身後沒有家族的支撐，雖然有一個謝家一個曹家的支持，但是將軍同他們的關係終究是疏遠了一些，若是將軍富貴之時倒也沒有什麼，若是將軍落魄之時恐怕變數太大，這也是高翁不幸過世之後，二十三殿下對您這邊態度轉變的根本原因。不過昨日聖上傳喚將軍入宮，就向他們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縱然高翁不在了，將軍身上依然有聖眷在身，如此將軍的身價再次上漲，甚至超過了原先。天子的年歲漸大，諸位皇子之間的爭鬥也變得激烈起來了，那八皇子顯然想要趁機將將軍拉攏過去，而二十三皇子察覺到將軍你這邊的價值也想要安撫拉攏將軍。如此一來的話，將軍你不妨同八皇子這邊接觸一下，縱然不投奔他但有一個點頭之交，日後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二十三皇子這邊如今對於將軍的態度十分明確，若是有價值則拉攏，若是沒有價值則疏遠，如此看來二十三皇子恐非良主，將軍不妨先將二十三皇子這邊放一放，否則必然要被人輕賤。」
陳清江侃侃而談，但是不可否認他的說法深諳高月的心聲。高月也是這般想的，故而剛才拒絕了湯泫彧的邀請。若是高月真的打算堅定的站在湯泫彧的身後的話，他要做的是派人前去拒絕湯泫銘晚上的邀請，然後該去湯泫彧的宴會。但是他並沒有這般做，顯然湯泫彧這邊態度的變化一定程度上寒了高月的心。
「先生所言甚是。」
高月對著陳清江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讚譽之色。
「看來將軍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只是屬下不知將軍將二十三皇子殿下放一陣子後，後續如何打算？」
陳清江作為高月的幕僚，在為高月出謀劃策的同時，也需要尊重高月心中自己的想法。
「先生覺得二十三殿下是否是可以輔佐的人？」
高月想了想同陳清江問道。
「從將軍你這邊提供的消息來看，這二十三殿下原先本事寬容之人，只是後來因為聖上的親眼滋生出了野心，這心態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如此看來這二十三殿下各方面的能力恐怕都不足以勝任那個位置，恐怕不是將軍的明主。」
陳清江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
「先生可知道聖上的想法？」
高月想了想將高先秦透露給自己的消息告訴給了陳清江，陳清江聞言立刻就皺起了眉頭，要知道太子之位最有資格說話的自然是當今的天子，若是天子真的準備立湯泫彧為太子的話，恐怕其餘的皇子用盡渾身解數也無力改變什麼。
「將軍，這西有秦王虎視眈眈，南有鎮南將軍手握重拳，北邊又有北齊這只猛虎覬覦，二十三殿下的性子恐難勝任。」
陳清江考慮了許久之後，挪步到高月的耳邊，輕聲細語說了一句。
「天子有生之年必然會將秦王手中的權利給剝奪下來，鎮南將軍手中雖然握有重權，但是他終究沒有皇族血統，除非他願意造反，否則他鬧不起什麼浪花來。北齊經過上一次的戰爭之後，除非南商真的發生內亂，否則短期內北齊不敢也沒有能力南征。」
高月將自己的考慮說了出來。
「如此說來，恐怕二十三殿下倒也頗有希望登上大位。」
陳清江眉頭皺了起來，從他的角度來看，他對於湯泫彧並不看好，但是他沒有想到當今天子竟然真的有意向扶持湯泫彧上台，如此一來事情就有些難辦了，他現在想著如何將高月同湯泫彧之間隔閡消除，站在他的立場上來看，所以一切問題的思考角度都是從高月的利益出發的。
「嗯。」
高月點了點頭。
就在高月主僕兩個人密談的時候，陸子英也已經回到了二十三皇子身邊。
「你是說八皇兄向高月發了請帖，並且高月已經答應他的邀請，將我的邀請給推掉了？」
此時湯泫彧的臉色並不算好看，因為本就同高月有所隔閡的他，這個時候心中第一個念想就是高月準備改換門庭投入他八皇兄的麾下，縱然高月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那麼也必然有一些傾向，否則的話為何推掉自己的邀請而去他八皇兄的宴席。
「殿下，八皇子殿下的請帖較之我們的請帖更早發出，高將軍在下官過去的時候就已經答應了八皇子，恐怕他也是考慮到怕掃了八皇子的面子，引起八皇子同殿下的衝突，這才選擇晚上前去赴八殿下的宴席。」
陸強心中一個歎息，他早就預料到湯泫彧會這般想，因為換成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都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事實上高月有沒有這種想法，陸強自己都說不清楚。但是他還是不希望湯泫彧自己將高月把高月推向八殿下那邊，現在他們還是有九層的概率將高月重新拉攏回來的。
「先生無需多說，我心中一切都明白。」
湯泫彧的不滿從臉色都已經能夠看出來，昔日的湯泫彧心胸寬闊隨和，那是因為他心中沒有野心沒有將自己擺放在皇子甚至未來天子的位置上。如今他的心中有了野心，他自己本身的定位不同之後，他的心態也就有了很大的變化。
「殿下，這高月是把自己當成殿下的人這才敢推掉殿下的宴席，若是高月真的打算投靠八皇子，他大可以向八皇子示意投誠之意然後前來赴殿下的宴會。」
陸強見到湯泫彧如此知道要糟，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趕忙將原先思索好的另外一個說法講出來，但願能夠改變湯泫彧的想法。
「先生的說法並無道理，我們看看再說。」
湯泫彧沉默了，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的態度終於軟化了不少。見到如此，陸子英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