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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泥沼 文 / 被拒寫手

    第二百三十九章泥沼

    羅蒲柳向高先秦上了一炷香之後,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為高先秦默哀,沒有太多的話語,但是高月卻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溫暖,在他剛剛到達建鄴城因為同秦王的緊張關係,感受到了一回人走茶涼的場景,但是總的來說還有一個高先秦在他的身後,一切倒也還好。此時高先秦過世,除了同高月這邊關係密切的人有停留下來真正表示默哀之外,其餘沒有任何一個昔日同高先秦有所關聯的人停留下他們的步伐。想來這些人昔日雖然嘴裡高翁高翁喚的好聽,但實際上他們打心裡看不起高先秦,如今高先秦死了,說不得他們心中還暗自開心呢。

    「節哀順變,其餘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羅蒲柳默哀了好一會兒,他也差不多要離開了,他來到高月的身旁那遒勁有力的手掌在高月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沉聲同高月說了一句。羅蒲柳雖然沒有漂亮的話語,沒有太多華麗的修飾,但是他後半句的話語比什麼承諾都來得值錢。

    「多謝羅大哥。」

    高月朝著羅蒲柳深深的一揖,這個時候雪中送炭的人恐怕也就那麼幾個了,羅蒲柳在這個時候雪中送炭而來,一定程度上超乎了高月的預料。兩個人雖然有些交情,但是談不上十分的深厚。在高月看來,羅蒲柳能夠隔岸觀火偶爾幫襯他一把就很不錯了,畢竟這個時候準備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

    「節哀。」

    羅蒲柳再次拍了拍高月的臂膀,然後轉身離開了,高先秦的死天子大怒,若非高先秦是高月的義父,羅蒲柳還沒有時間前來悼念。

    等到羅蒲柳離開之後,也就剩下了女眷稀稀拉拉的哭聲了,她們哭了這麼久也差不多淚了。

    高月靜靜的跪在高先秦的面前,本就是冬季,膝蓋很快就冰冷發麻了,但是高月依然沒有起身的意思,反倒是高長鳴中途吩咐人斷了一盆木炭放到了高月的身旁,高月沒有拒絕,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那麼靜靜的跪在那邊。

    這一夜顯得那麼的難熬,高月的雙膝已經徹底的麻痺了,他已經無法自行站立起來,是在夏青已經冬凌兩個丫頭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的。高月的雙眸赤紅一片,他的精神顯得十分的萎靡,一般是因為心情的緣故一般是因為熬夜的緣故。

    高月也知道不敢繼續跪下去了,現在天色剛剛放亮,再過一個多時辰想來就要有人來悼念了,高月匆匆的洗了一個澡,然後回到他的房中不等頭髮晾乾直接倒在床鋪上就睡著了,見到如此夏青心疼的為高月蓋好被子。

    高月去休息了但是高長鳴並沒有去休息,高府之中裡裡外外的事情還是需要高長鳴去處理的,特別是高先秦剛剛過世,府中的下人多多少少有些亂了方寸的跡象,不過高長鳴是何許人也,這些年來的打磨他本身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過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將整個高府重新梳理清楚來。

    等到高長鳴將府中的事情捋順之後,就開始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悼念了,無論這些官員心中是如何想的,現在聖上正在氣頭上,如果他們連最基本的面子工作都不去做的話,到時候被天子給記在心裡了,一個不慎恐怕就要被殃及池魚了。

    高月這一睡就是兩個多時辰近三個時辰,他實在是太累了,夏青她們根本就捨不得將自己少爺給喚醒,高月能夠兩個多時辰就醒來,還是心中有所牽掛潛意識裡不斷的提醒自己要起來,否則他直接睡到天黑都不是問題。

    高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高月並沒有責怪夏青幾個丫鬟,他也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己好,此時高長鳴依然赤紅著雙眸堅持著接待賓客。高月隨意梳洗完之後趕忙去替代高長鳴的位置,高長鳴這才有辦法前去休息。

    「阿姐,憑什麼我們要去悼念一個閹人。」

    湯泫鑫的口吻之中充斥滿了怒意,在他看來高月要不是有一個高先秦撐腰的話,就是借給高月一百個膽子高月都沒有膽子「殺死」鄭英章,可想而知湯泫鑫對於高先秦的不滿。武陵郡主此時隨同湯泫鑫兩個人乘騎馬車朝著高府的方向而去,湯泫鑫雖然已經知道前去悼念已經成為了定局,但是他還是感到十分的不滿。

    「這一次高先秦遇刺身亡,嫌疑最大的就是我們的父王,但是你我都清楚父王從來就沒有打算過刺殺高先秦,那麼顯然有人在這個時間段刺殺高先秦,並且刺殺成功了,為的就是挑起父王同當今聖上這邊本來就已經變得敏感的關係,我們必須表一個態,否則一旦坐實是父親動的手的話,無論這些人眼中如何看高先秦這個人,父王這邊絕對會被判定為逆臣賊子,這並不是我們希望看到的。」

    武陵郡主雖然不是那種心機特別深得人,但是不代表秦王在這建鄴城之中沒有藏有能人,他若真的沒有在建鄴城之中安排心腹能人的話,他如何圖謀這方大好河山。

    「阿姐,我知道了。」

    湯泫鑫對於閹人本來就十分的輕視鄙夷,但是聽到武陵郡主的解釋之後,他也只能夠將自己的不滿給平復下去。

    「郡主、世子我們到了。」

    車廂之外響起了家人的聲音,這個頭髮已經花白的馬車已經在親王府之中做了三十餘年了,當初在南商還沒有建立的時候就是秦王的親兵護衛。

    「你快去吧!」

    武陵郡主同湯泫鑫說了一句,見到自家姐姐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湯泫鑫臉上最後一絲不滿也消失掉了,然後徑直下車了。武陵郡主是女兒之身,自然是沒有辦法前去悼念的,但是她又不怎麼放心自家的弟弟,這才陪同而來。

    湯泫鑫的到來立刻就引來了大量的關注,高府之中的下人自然認為這一次刺殺的兇手是秦王,高先秦平日待下人還是不錯的,再加上這些下人因為高先秦而榮耀,此時高先秦死去了,他們的身份地位大大降低,關係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恨。

    湯泫鑫被這些目光看的十分的不自然,但是自家阿姐的告誡還在心中,他只能夠假裝讓自己無視這些目光,朝著高府的深處走去。

    「多謝世子。」

    等到湯泫鑫悼念完之後,高月同他作揖道,高月的目光之中十分的平淡,不見絲毫的仇恨之色。

    「高將軍節哀。」

    湯泫鑫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高月平靜無波的神色,給他一種極端危險的感覺,就彷彿毒蛇要發動攻擊之前的那種極度平靜的感覺,但是一旦出手就必然是必殺一擊。湯泫鑫心中的想法一閃而過,然後說了一句客套話,這就離開了。

    湯泫鑫的到來不過是一個插曲片段,並沒有濺起絲毫的浪花。但是關於刺殺高先秦的幕後真兇卻是讓整個建鄴城的人津津樂道,大多數人的意見都是高先秦死於秦王培養的死士手中,這個說法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傳出來的,彷彿高先秦的死訊一傳開,這個說法就自然而然的傳開了,伴法傳開的,還有高月同秦王這邊的各種矛盾衝突,如此一來這個說法就顯得十分有說服力。

    不過很快朝廷就針對這些風言風語下達了法令,京兆府以及御林軍的人馬在整個建鄴城之中巡邏了起來,但凡有人感胡言亂語直接扔進地牢之中,按情節的輕重判刑。

    「相公,節哀。」

    夜已經深了,任雨璇因為她敏感的身份,所以並沒有出現在靈堂之中,當高月拖著一身疲倦回到臥室之時,任雨璇舒展開她的手臂將高月環抱住,略帶哭腔的聲音安慰著高月。

    「我沒有事,你不需要為我擔憂。」

    抱著懷中的佳人,高月終於感受到了溫暖。

    「嗯。」

    任雨璇怎麼可能不為高月擔憂呢,高先秦這一棵大樹倒下,意味著高月的守護神倒下了,日後高月的仕途必然不會如同現在這般順風順水了,再加上還要大敵伺機而動。但是任雨璇這時候還能夠說什麼呢,只能夠用自己身體的溫暖去溫暖自己的情郎。

    高月抱著任雨璇,不讓自己去想任何的一切,然後就這樣抱著睡著了,然後任雨璇有些艱難的將高月的身體放鬆到床鋪上,讓他去休息,他確實累壞了。

    高先秦的下葬的時間很快就定下來了,就在他死去的三天後,雖然已經是冬天,但還是需要用冰塊將他的屍體給冰鎮好,如此他的屍體就不會出現腐爛的問題。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的時間裡,高月他們帶著沉重悲傷的心情度過。高先秦的葬禮標準完全按照當朝一品大臣的標準來舉行的,當今天子更是親自參加了這場葬禮,事實上雖然是以當朝一品大臣的標準來舉行,但是因為天子親自參加的緣故,這場葬禮的隱形級別恐怕連王侯都無法享受到。但是這一切在高月看來都是虛的,高先秦的死亡確實實在存在的。

    看著高先秦的棺樽一點點的放進黃土坑之中,高月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蕭瑟的冬風從麻衣粗大的隙縫之間進入他的身軀,他感覺一陣又一陣的寒冷。

    高先秦的葬禮在奢華榮耀之中落幕,但是高月他們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驕傲為暖,他們感覺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寒冷。等到葬禮結束之後,高月等人回到陷入一片寂靜的高府之中,高府的大門轟然關閉,從此以後門庭若市將同高府無關。

    「高先秦已經下葬了,等到高先秦的頭七過萬之後,想來就要有好戲上演了。」

    此時本應該陽光明媚,但是這個深藏於底下密室卻是光線昏暗,那微弱的光芒還是一根如同筷子般粗細的蠟燭釋放出的微弱光芒,否則這個密室伸手不見五指。這個在黑暗之中響起的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也不知道這一次高先秦遇刺身亡的事件之中,這個人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不要得意的太早,湯勝可不是傻子,雖然他已經垂垂老矣,但是日暮西山的雄獅依然能夠咬斷羚羊的脖頸。」

    另外一個聲音響起,這個聲音之中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反倒是告誡的味道很濃。

    「嗯,不過無論如何,秦王的嫌疑是最大的,再加上這些年秦王在武陵道之中的行事作風,他想要洗清罪名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懷疑的種子種下之後,這一道道的肥料下去,懷疑的種子最終會成長成為一道食人的蔓籐的。」

    那幸災樂禍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聲音之中幸災樂禍的口吻消失了,不過那聲音依然讓人感到十分的難受,並不是說他的音色讓人感到不舒服,而是他說話的口吻讓人感覺難受異常。

    「這頓時間你給我安分一點,若是壞了大人的好事,後果你也知道的。」

    另外一個聲音再次眼裡的告誡了一番,然後就不再說話。隨後整個密室都陷入安靜之中,那昏暗的燭火突然一個搖曳,然後再次恢復過來。

    另外一邊,在高先秦頭七的這段時間裡,高府的大門緊閉,除了一些從後門離開前去採購的下人之外,高府之中再也沒有人進出府門,整個府宅陷入一種極端的安靜之中,彷彿荒廢的宅院一般。

    不過沒到深夜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客人前來,這個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獵鷹三巨頭之一的羅蒲柳,羅蒲柳每日深夜都要同高月見面一次,時間長短不一,討論的話題自然是關於高先秦遇刺這件事情,就目前來看羅蒲柳這邊的收穫並不算大。對方顯然是預謀已久,那些死士在見到情況不對之後紛紛『自殺』身亡了,那些床弩等也是早有準備,留下的線索不多,那麼兩三條不明顯的線索,經過追蹤之後也很快被黑暗中的敵人掐斷。

    對於幕後真兇的調查,一度陷入泥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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