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三卷 北疆巨瀾 第十一節 真理之撥雲見日 文 / 瑞根
第三卷北疆巨瀾第十一節真理之撥雲見日
三人正大笑間,卻見一名弟子神色惶急奔行而來,遞上一封飛鴿信函,蒙太奇粗粗一看,便是神色大變,順手遞給赫連勃勃和兀突二人。
赫連勃勃和兀突二人一觀之下都是神色振奮,「太奇師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我們斷不可失去,該怎麼辦?」
蒙太奇卻沒有二人那般驚喜,不過興奮之情還是溢於言表,「道宗居然能推算出天道變化之機,委實讓人歎服,不過他在信中也只能推測出大致方位和時間,東土中原之地,如此之大,如何確定?就算是他推測應該在河洛之間,但是河洛之間依然範圍寬廣,要想確定依然很困難,倒是時間不是以問題,十天時間我們等得起。」
「太奇師兄,河洛之地中心便是洛邑城,洛邑素來是東土中樞,無論是晉陽還是江陵其地理位置都無法和洛邑相比,大晉之所以不敢遷都洛邑怕的也是刺激南方的大楚和烽火山區的妖族,引發戰爭罷了,我們馬上就去洛邑,九重之上,定能有所獲。」赫連勃勃意興盎然,雙手搓揉,難以壓抑自己內心的激奮之情,「我想我們也可以把我們一些弟子帶上,讓他們也能有機會沐浴天地元氣的洗禮,這種上蒼賜福若是放棄,那就是一種褻瀆。」
蒙太奇和兀突兩人都在思考該如何來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契機,道宗素以推演精準為名,這幾十年間正是因為他成功的推算到了幾次重大時局變化,而天師道也成功的利用了這些機會才能使得天師道實力迅速膨脹起來,現在天道氣運巨變,必有元氣瀉出,如果能有合適機會浸潤洗禮,那便勝過尋常天才地寶十倍,可以說這種機遇是可遇不可求,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會,只要有,那也決不能放過。
「既如此,那我們便馬上去準備,我們各自選十名弟子立即趕往洛邑,但是我們也要注意行蹤,洛邑乃是東土重鎮,又毗鄰大楚和烽火山區,我估計這一次天道氣運之變,大晉大楚以及妖族都肯定有精通此道者推算估測到了,弄不好還有西戎和南寮來客,到時候肯定會有大批高手雲集洛邑,我等務必要小心。」蒙太奇點點頭,此等機會無論有多大風險,也不能放棄,如能有幸沐浴天地元氣,只怕一躍入天位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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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術法一道,你帶我來這裡有何意義?」趙井泉愣怔了一下,驚訝的望著帶自己繞道數十里的李涉,有些不悅的道。
「雖然不是術法一道,但是此人精通望氣之術,號稱一觀知天下,其對機關陣法卻是精通無比,術法一脈如能與機關相結合,便能錦上添花,力量倍增,這一點趙大人怕是也不會否認吧?」李涉並不在意趙井泉的臉色,他清楚這個傢伙的脾性,只要能為其增添臂助,他並不介意這種力量來自哪裡。
「哦?機關術數?唔,那倒是有些意思,不過此人既然如你所說那般名動天下,他會因為我們的邀請而出山麼?」趙井泉想到一個問題。
「恐怕不可能,不過其麾下諸弟子卻並非都甘於隱姓埋名,淡泊名利,若是好生延攬一番,必有所獲,而我看鷹擊營術法師陣營中精於術法力量者居多,但是在機關術數上有造詣者寡,若能讓他們加入,便可相得益彰。」李涉目光中似乎有些回憶的傷感,「十多年前我曾和李渤來此,以李渤之能亦是對此人敬服有加,只不過此人性格古怪,加之此地又是大晉之境,所以也只能小坐論道。」
踏足這邙山土原之上,頓時覺得心胸為之一寬,放眼望去,鬱鬱蒼蒼的松柏和起伏錯落的土包相映成趣,偶有氣勢天成渾然一體的山嵐,便可見陵墓處處,雖然偶見盜洞,但是依然不減其當年風采。
這邙山素有萬靈之陵之稱,從前幾朝以來,這裡便是歷代皇帝墓葬之處,不少生前輝煌一時的達官貴人也期望擠入這一風水之地,但是在風水師的一番勘測下大多都只能選擇在山嵐低矮之處,沒有那份氣運便承受不起那番風水,否則只會禍及子孫。
踩著這一處青石小徑,一直向前走出三里地,蜿蜒盤曲的小徑被兩邊松柏掩映,偶有各種石獸翁仲屹立在路旁,也可見一些破敗墓碑傾倒在灌木雜草間,濃郁的滄桑氣息撲面而來。
當一踏足山下這處田園時,趙井泉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噫,這裡好像設立了一個陣法?」趙井泉停住腳步,仔細打量觀察。
「不錯,這是用松竹梅三種樹種植布設的玄機三才陣,怎麼,趙大人對陣法也有涉獵麼?」李涉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趙井泉居然在這上邊也有瞭解。
「不,我只是偶有聽說,而且今日一觀這入口便感覺到有變幻氣象,若是無陣法相護,只怕此處早已經被踩出一條道路。」趙井泉搖搖頭,轉首問道:「松竹梅三樹皆是雅物,以此三物設陣,不知道可否抗拒火性術法?」
李涉微微一怔,展顏笑道:「趙大人可曾注意到這陣法所用三物下方堆砌的泥土和石塊,這便是陣法對抗火性術法的妙用,陣法奧妙便在於利用松竹梅三物木性力量形成力場,阻隔視線和感知能力,而木性力量易被火性所克,便需要土性力量所輔助,而土木一體,便有相輔相成之效,陣法一道也一樣將求天人合一,渾然一體。」
趙井泉若有所思,「沒想到這機關陣法之道也有這般奧秘,看來術法機關亦是一脈相承,有異曲同工之之道啊。」
「即便是武道一脈和術法機關也一樣如此,無論是自然之力抑或是精神之力,或者丹元之力,歸根結底都是力,何來區別?」李涉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譏嘲笑容,「只可笑世人多以自己所信奉之理為正朔,視他物為邪說,卻不思其間奧理聯繫,殊為可笑。」
「人類認識事物本質也需要一個過程,世人一時難以認清也在情理之中,這倒無可厚非,我們只需要對世間奧秘保持一種學習領悟和敬奉之道,心中便會存追求探索之心,長此以往,便可以浸潤之力化萬物。」趙井泉也有些感慨,「世道的發展變化不也就是在這種不斷的發現探索認識領悟,再發現再探索再認識再領悟的過程中衍變麼?」
李涉如中雷殛,止步不動。
趙井泉這一番隨意所言竟如一抹竹枝,悄然挑開了一直困擾著他內心深處的那揮之不去的迷霧紗罩,讓他彷徨困惑之心陡然為之一清。
這麼些年來,他一直對自己被逐出白鹿洞書院耿耿於懷,雖然已經認定自己追求的術法一道一樣是不輸於武道一脈的正道,但是卻又無法割捨掉昔日在白鹿洞書院時求學若渴問道修行的種種,種種迷惘仍然經常糾結於心間無法排解,而此時趙井泉隨意所言竟然一語道出其中真奧。
世間種種變化不就是在不斷認識發現的過程,這其中自然免不了不被理解和認可的種種,只需要堅持本心不為外力所困擾,便能達真理之彼岸。
趙井泉似乎也意識到李涉像是進入了頓悟狀態,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良久,李涉才如夢初醒般的反應過來,臉上的複雜表情卻相當精彩,似乎在於內心某種情緒作鬥爭。
最終李涉走到趙井泉面前拱手抱拳深深鞠躬,「李涉素來不服人,但今日趙大人一番話卻讓李涉撥雲見日,解開心中糾結多年的難題,李涉在此道謝了。」
「呵呵,何須如此?李涉先生對趙某的幫助亦是不小,趙某不過是有感而發,李涉先生若能有所悟,那也是水到渠成之事,趙某可不敢居功,天道並非哪一門哪一脈之道,世間萬物皆有其發展成長之道,只要遵循事物規律,便可借力御力,求得大道,若是一味排斥他道,推崇本脈,只會蒙昧自我,反受其害。」
趙井泉避開李涉這一拜,一邊搖頭,一邊安然微笑著解釋。
李涉本是天資聰慧之人,也是因為受困於心,今日若是得自己偶然點悟脫出心靈束縛,只怕成就又要上一個台階,日後對自己的幫助將會更大,這也是趙井泉樂於見到的。
旁邊林丹若和水貂子以及李涉的一名僕僮都是驚訝莫名,不知道趙井泉這聽似很尋常的一番話竟然引來李涉如此大禮,目光都落在了趙井泉身上,不知道其間究竟有何奧妙竟然讓一直有些神秘的李涉都這般激動。
李涉也不拘泥,見趙井泉不欲受此禮,也不強求,「大恩不言謝,趙大人之恩,李涉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