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九十三節 針鋒相對 文 / 瑞根
第二卷崢嶸初露第九十三節針鋒相對
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節，幾番爭執之後，大家都注意到了作為當事人的趙井泉顯得很平靜，而主持人姬成相卻是漫不經心，言辭最激烈的幾位都有些訕訕的閉上了嘴。
一直到議事廳內安靜下來，姬成相才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古瓷杯中的香茶，慢吞吞的道：「趙大人，關於鷹揚軍組建鷹擊營一事早在三個月前鷹揚軍就已經將情況向統領處和政事堂分別做了匯報，政事堂和統領處都分別就鷹擊營的組建做了批復，這個問題我想不用在多費唇舌了，現在統領處想要瞭解的是鷹擊營目前的組建情況，方才在座幾位統領處成員對你的介紹不太滿意，並非質疑鷹擊營的組建目的和意義，而是希望更清楚的瞭解鷹擊營目前狀況，這一點上，我看在座諸位都有很多疑問，所以你需要接受他們的質詢。」
趙井泉微微一笑，「回總統領話，卑職明白了，只不過鷹擊營剛剛組建不久，恐怕關於鷹擊營實際狀況的評估也還不準確，嗯，卑職個人想法，許多東西都還需要通過實戰之後才能明曉。」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問道於盲？為了組建鷹擊營，兵部和戶部從本年度軍務開支中剋扣了三百萬兩帑銀用於鷹擊營的投入，現在你卻留給我們來一個無法評估，趙大人，這恐怕很難向朝廷交待吧？元大人，你說呢？兵部剋扣我們龍驤軍軍費可是沒有打半點讓手，恐怕也不是想要看到現在如趙大人所說的這副情形吧？」一臉乾瘦的龍驤軍副統領雲襄陰陽怪氣的道。
「是啊，三百萬帑銀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砸在水裡也得冒幾朵水花才對，鷹揚軍在蔚州一扎就是小半年，可是至今未聽到半點戰績，現在又組建了這個什麼鷹擊營，折騰動靜這麼大，面前就是北狄人，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驗證所謂的實際戰力？難道要等到北狄人退兵之後麼？如果覺得北狄人那裡不好驗證戰力，鷹擊營也可以去烽火山脈裡試試妖族的深淺嘛。」接上話的是飛熊軍副統領姚景惟，一臉不屑的哂笑。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冷嘲熱諷讓趙井泉意識到這統領處裡暗藏的潛流伏波，如果說龍驤軍對鷹揚軍滲入了其傳統勢力範圍感到不滿的話，那麼飛熊軍也對鷹揚軍如此態度就讓人有些不解了。
飛熊軍駐紮在大晉南方，主要是防範妖族勢力滲透，同時也要起到抗衡南方大楚影響力的作用，在四大野戰軍中，飛熊軍無疑是實力最強大的一支力量，除了獲得了除了朱門、白雲宗以及一直封山閉門的青華門之外，其他三大宗門都多少和飛熊軍有些瓜葛，而江淮河洛一帶的地方士紳勢力更是與飛熊軍關係密切。
三公卿家族控制著四大野戰軍中的龍驤虎衛兩軍，而鷹揚軍雖然與姬氏皇族關係最為密切，但是實力卻是最為薄弱，而且一直足不出戶，形成了只在京都附近拱衛的傳統格局，而現在鷹揚軍不但突破了這個傳統進入了屬於幽燕之地的蔚州，而且更是雄心勃勃的組建了精銳突擊部——鷹擊營，這也就意味著鷹揚軍可能會在日後逐漸向其他三大野戰軍看齊比肩。
尤其是在龍驤軍實力受到大幅削弱的情況下，鷹揚軍實力的擴張就更引人矚目，而且其實力的此消彼長，就會給整個大晉政治格局帶來巨大影響。
沒有人願意看到皇族實力的膨脹，在皇族正朔無法動搖的前提下，如果不能更有把握獲取最大的利益，那麼維繫目前的平衡就是最明智的，而鷹揚軍的變化也就意味著正在打破這個平衡，這對於除了姬氏皇族之外所有人都是不願意見到的。
不過飛熊軍這樣大明其道的對鷹揚軍的抨擊還是讓包括姬成相和曹川山都有些驚訝，在他們看來，這似乎應該是龍驤虎衛兩軍更能感受到壓力才對，甚至連素來主張控制軍隊規模的兵部都支持鷹揚軍組建鷹擊營，怎麼會引發關係不大的飛熊軍不滿？
「如果飛熊軍覺得烽火山脈中的妖族對飛熊軍是一個不可逾越的挑戰，向統領府提出請求，我想統領府也可以考慮鷹揚軍在適當時候派出鷹擊營前往烽火山脈，我覺得對於鷹擊營來說，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趙井泉依然是淺笑回應。
姚景惟顯然沒有料到趙井泉會如此犀利的反擊，言語中更是直指飛熊軍面對妖族的侵擾滲透束手無策，這讓他又驚又怒。
看到趙井泉輕描淡寫卻毫不客氣的對姚景惟的挑釁予以回擊，元稹和齊正剛都是臉色微變。
他們當初一直覺得怎麼鷹揚軍會派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傢伙回京都匯報軍務，而且這個傢伙才加入鷹揚軍幾個月時間，可以說自立威望皆無，就算他是青華門中傑出弟子，但是這樣的年紀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無論是在修行界聲譽鵲起的赤青雙霞，還是白雲宗的三客，都不過在次天境水準上徘徊，連朱門四子裡也僅僅只有墨戊子傳聞剛剛在西戎神山——須彌山一劍屠龍而突破了天境，但這也還沒有得到證實。
青華門這麼多年來除了卿蝶舞幾年前曾經名噪一時之外，這麼些年幾乎就是暗淡無光，遠不及六大宗門其他宗門弟子表現的璀璨奪目，尤其是在九代弟子中，基本上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傑出人物，這個趙井泉的突然冒出來也讓很多人一無所知，只知道幾個月前這個傢伙都還是一個記名弟子，進入青華門也不過一年多時間，難道說一年多時間就能讓一個凡人脫胎換骨？
但是現在他們算是見識了眼前這個傢伙的溫和中隱藏的鋒利，雖然表面上溫文爾雅，但是一旦涉及到具體問題，你就可以感覺到綿裡藏針背後的桀驁不馴。
姬成相和曹川山目光中都多了幾分不一樣的神色。
鷹揚軍在整個大晉軍事體系中地位並不高，這也使得鷹揚軍在大統領府中的話語權也很單薄，而在涉及具體利益問題上，姬成相從來都只能保持著不偏不倚，而僅僅是曹川山自己要為鷹揚軍來爭取，經常會遭到來來自己其他三軍的聯手狙擊，加上歷來秉承壓制皇族的兵部，可以說無論是御林軍還是鷹揚軍都很難在角力博弈中佔得上風，而這一次如果不是龍驤軍表現太過差勁，而北狄人的威脅的確已經對整個大晉國祚根本都構成了挑戰，政事堂和大統領府永遠也不可能同意鷹揚軍規模編製的調整。
不管鷹擊營的出現是不是真的可以讓實力的天平發生變化，但是趙井泉毫不留情甚至是略帶挑釁的反擊還是讓姬成相和曹川山心裡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多年以來幾乎從未能在這樣的會議上看到姚景惟吃癟，就憑這一點，曹川山都覺得霍從龍和周博夫選擇這個傢伙充當鷹擊營副帥有其道理。
「放肆！」曹川山目光中威稜四射，狠狠的掃了趙井泉一眼，趙井泉相當知趣的起身抱拳作揖：「屬下冒昧了。」
「你何德何能敢在諸位大人面前口出狂言？眼下北狄游寇犯邊，北方局勢危在旦夕，南方妖族蠢蠢欲動，楚人亦是心懷叵測，諸位大人鷹揚軍和鷹擊營寄予厚望，可謂愛之深責之切，你怎麼能無視諸位大人一片好意呢？」曹川山臉色陰冷，「還不下去？！」
「且慢！」元稹臉色一變，若是讓這個傢伙這般下去了，這鷹擊營的情況就無人得知了，雖然這傢伙相當油滑，就算是自己問他，只怕他也會雲遮霧罩的敷衍，但是這是在統領處，一字一句都有記錄，若是這傢伙敢虛言誆騙，日後也是一個把柄。
「哦？元大人可是還有什麼要問？」曹川山平靜的問道：「對鷹揚軍的情況，恐怕我這個鷹揚軍統領更清楚一些吧。」
「呵呵，曹大人誤會了，不過這位趙大人剛從蔚州而來，三百萬帑銀的去處總得有個說法，元某既然受政事堂之托來協調聯繫統領處，自然有責任瞭解目前鷹擊營的實際情況，趙大人先前也說了需要一些實戰來驗證鷹揚軍的戰力，我想瞭解一下鷹揚軍基本架構和規模，已經眼下鷹揚軍的編制和訓練情況，是否能夠給我們在座諸位一個准信，什麼時候鷹擊營可以拉出來上陣。」
元稹語氣陡然一變，一下子冷下來。
「要知道北狄人現在攻勢如潮，龍驤軍在幽州至滄州一線承受了太大的壓力，而且他們最精銳的突鋒騎已經屢屢撕破了我們防線，為了遏制他們突鋒騎的進攻，蒼龍都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如果說鷹揚軍無法就這個問題做出明確的承諾，那麼兵部就要建議飛熊軍要北上支援，而鷹擊營還有務必要虛耗帑銀存在就值得我們大家來考慮了，政事堂對於大言不慚不感興趣，我們需要看到實實在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