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二卷 崢嶸初露 第九十一節 朝堂山野皆江湖 文 / 瑞根

    第二卷崢嶸初露第九十一節朝堂山野皆江湖

    來晉陽之前周博夫就和自己很隱晦的介紹了一些情況，趙井泉就隱約知曉大晉內部的複雜糾葛令人不寒而慄。

    對於趙井泉這個剛剛涉足大晉朝中內部事務的小角色來說，鷹擊營副帥似乎不應該如此引人注目才對，畢竟鷹揚軍在大晉四大軍中算得上是最孱弱的一支，無論是從總體規模數量上來說，還是從整體實戰能力來看，鷹揚軍都遠遜於其他三支大晉野戰軍。

    而且鷹擊營初建，雖然在名義上似乎要以組建為鷹揚軍的精銳突擊部為目標，但是能不能達到目的，也還是一個未知數，何況目前鷹擊營規模也還在三五百人之間，比起龍驤軍、虎衛軍和飛熊軍的精銳力量來比，也遠遠不及，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似乎趙井泉這個掛名的鷹擊營副帥實在不值一提。

    但是鷹揚軍的特殊地位以及目前大晉內部的局勢卻讓鷹擊營陡然耀眼起來。

    鷹揚軍一直是姬氏皇族唯一能獨力控制的野戰軍，所以很有點准御林軍的味道。雖然規模很小，之前也從未踏出過京都範圍，但是這支軍隊的軍官士兵相當大一部分都來自於京都晉陽的士紳望族和庶族子弟，可以說這支力量背後也就代表著晉陽支持姬氏皇族的地方士紳勢力。

    也正是這樣一支力量現在踏出了走出晉陽的第一步，所以才會引來如此多人的關注，而鷹揚軍在蔚州的表現也就牽動了諸多人的神經，尤其是在龍驤軍在面臨北狄人進攻時表現出來的拙劣，就更增添了很多容易引發矛盾的焦點。

    大晉東部的幽燕之地歷來是三公卿家族中的趙氏家族勢力範圍，趙氏家族發家之地就是幽燕南部地區的趙郡，也正是當時為幽燕之地上大族趙氏投效了剛剛將勢力拓展到幽燕之地的大晉姬氏，才使得大晉迅速在幽燕之地打開局面，而後趙氏家族一力支持姬氏為正朔，也使得姬氏皇朝的統治在幽燕之地得以建立，而姬氏皇族也授予了大量特權以趙氏作回報，使得趙氏家族在幽燕之地這片土地上擁有壓倒性的影響力，從某種意義來說甚至超過了姬氏皇族的影響力。

    這種局面一直持續到去年才被打破，北狄人的兇猛進攻將一直被趙氏家族所把持的龍驤軍打得狼狽不堪，從薊州這一戰略要地的失守就能說明問題，而一直作為趙氏家族的另一個支柱白雲宗也在這一戰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挫，北狄天師道高手斬殺了開陽子震驚了整個幽燕，而當白雲宗將所有罪責推給青華門和蘭若寺之後，白雲宗對青華門的報復又遭遇了戲劇性的慘敗，這使得白雲宗在幽燕之地的影響力急劇下滑，這幾方面因素結合起來，一時間趙氏家族在幽燕之地的地位也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而在這一系列事件中，作為最大受益者的青華門異軍突起，尤其是在蔚州以偏師痛擊有備而來的白雲宗高手，頓時讓原來一直被視為六大宗門中沒落貴族的青華門大放異彩，其實力在有心人心目中頓時提升了幾個層次。

    更讓人矚目的是姬氏皇族突然毫無徵兆的將天壇山這一原本是姬氏私產的前朝聖山——天壇山賜封給青華門作為下院，名義上是鼓勵青華門落足五行山，以確保飛狐徑的安全暢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姬氏皇族盯上了這支異軍突起的力量。

    而青華門也是在天壇山大興土木修建下院的同時又和暫時駐紮在蔚州的鷹揚軍全面合作，派出中堅弟子進入鷹揚軍，同時為鷹揚軍挑選出來的精銳進行培養，全面組建鷹揚軍的突擊力量——鷹擊營，這一連串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都讓許多人都意識到青華門將從一個之前從未打上眼的宗門，效仿朱門走進大晉波譎雲詭的權力場一樣晉身大晉權力中心了。

    幽燕局面牽動萬千人的心思，尤其是在龍驤軍暮氣日重，白雲宗外強中乾的表現讓大晉朝廷內部也是失望不已時，朝廷內部各方力量也不得不考慮一旦北狄真的將幽州攻佔，將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對於很多人甚至包括趙氏家族內部許多人來說，這都是一個無法接受的局面。

    要想避免這種局面的出現，那就只能依靠外部力量，而外部力量一旦介入，又會給幽燕之地的格局帶來什麼，也是一個難以判斷的混沌局面。

    但不管怎麼樣，提前考慮得更周全一些，就是很多人需要做的了，也許今日這個鐵振峰就是其中某一方派出的打頭陣的角色吧。

    趙井泉琢磨著這其中道道兒，京都是藏龍臥虎之地，而大晉朝的權力結構趙井泉也還沒有完全瞭解清楚，除了三公卿家族之外，姬氏皇族在這個皇朝中究竟佔據有一個什麼樣的地位，皇帝陛下又在其中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角色，趙井泉都還有些吃不透。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姬氏皇族既不像那種毫無權柄只能任由三公卿家族擺佈的傀儡，但是也不像是可以乾坤獨大的真正主宰，即便是從周博夫那裡，趙井泉也沒有完全摸清楚，而對方似乎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自己多談，也許只能憑借自己的悟性來慢慢領悟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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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井泉很安靜的在客棧裡等待著大統領府的召見，在未得到大統領府召見匯報完公務之前，他知道自己暫時還不宜去拜訪姬野王和魏天辰，自己的一舉一動現在已經被很多人所關注，他不知道除了鐵振峰之外，還有什麼注意到自己，既然入了這個門，那就得把細節走到。

    大統領府的召見並沒有等待太久，當他把名剌送到大統領府請求接見時，就得到了答覆，三天之內會有通知。

    第三天早晨，大統領府的一名隨員便來到了客棧，引趙井泉入大統領府晉見。

    大統領府在京都朱雀大街中段，這裡道路寬敞，青石板道路和洋槐樹構成一道相當漂亮的風景線。

    這裡高門巨宅比比皆是，石獅林立，大統領府在其中顯得似乎有些不太起眼，但是對面的大理寺相當宏偉，一頭偉岸猙獰的石質狴犴兀立在門前，雖然沒有半個人守衛，但是很多人寧肯繞道，也不願意從那頭狴犴前走過。

    據說這頭狴犴具有神靈之氣，如果有作奸犯科者從它面前走過，它就會鳴叫示警，但這只是一個傳說，更有人說這狴犴只能針對些雞鳴狗盜之徒，若是大奸大惡者經過，它反而毫無聲息。

    「趙副帥，請稍等，幾位統領還在商議軍務，可能會在商議結束之後招你入廳，聽取鷹擊營組建訓練情況。」隨員很溫和的向趙井泉交代之後便徑直離去，這般隨意簡單倒是頗和趙井泉胃口。

    大晉大統領府名義上是大晉軍方的最高權力機關，成員由四大野戰軍統領和御林軍統領外加總統領組成以及兵部侍郎七人組成，主要職責是負責大晉軍隊的組建訓練以及戰事的分派、命令下達，但是卻並不負責戰事的戰略策劃，戰事的戰略決策由大晉政事堂作出，而主要負責軍務這一塊這是政事堂下的兵部。

    這也是大晉皇朝建立之後採取的分權制，統領府負責練兵和命令下達，但是命令下達卻必須要有政事堂的政事令出才能下達，而政事令則有政事堂報請皇帝陛下核准之後方能出，這也形成了某種程度的牽制。

    但是隨著來自西面和北方以及南方的威脅日益增大，三大野戰軍分駐甘隴、幽燕以及江淮的局面也逐漸形成，他們各自負責具體防務，日常軍務指揮權和臨時裁決權都已經轉移到了三大野戰軍所屬的大總管府，而三大野戰軍統領也逐漸形成了兼領總管府總管的機制，而三大野戰軍統領不能擅離防區，所以事實上在大統領府坐鎮的一般都是一名由皇族成員擔任的總統領、鷹揚軍和御林軍的兩大統領、兵部侍郎以及其他三大野戰軍的副統領七人。

    趙井泉對於大晉皇朝軍事權力機關的構架一無所知，都是在來京都之前，周博夫輕描淡寫的向他介紹了一些情況，其中重點介紹了總統領、鷹揚軍統領以及兵部侍郎三人。

    鷹擊營雖然正式獲准組建，但是鷹揚軍的份量在大統領府中並不高，利用鷹擊營組建來提升鷹揚軍地位，擴大鷹揚軍規模，反過來鷹揚軍地位提升，規模擴大，也可以為鷹擊營的進一步充實力量打下基礎，這就是周博夫的打算。

    在趙井泉臨行之前，周博夫饒有深意的給趙井泉丟下一句話，朝堂山野皆江湖，入世出世俱文章，這讓趙井泉品味良久。